44、支部的监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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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在福尔夏特岛停留了整整三天，终于押着罪犯出航了。
海军的离去，虽然代表着一种保护的离开，但却也意味着那些令村民胆战心惊的事物的尘埃落定。
在几日的惶恐与骚动后，村庄也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人们各归其位，太阳照常升起，福尔夏特岛，风仍然带来干燥热情的味道。日子回到原轨，这几日的事渐渐变成村民们酒足饭饱后的某种谈资。
酒吧一角，一张圆桌上围着一帮异乡人。
这些异乡人乍一看，衣着举止，都和本地人没有太大差别。
他们是几月前来到福尔夏特岛的旅人，平时并不惹事，相反的，他们言谈有礼但幽默风趣，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几个月相处下来和一些本地人混得极熟。
萤二有点烦躁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十八，二十三，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下水打捞东西。”
被点名的俩青年对视一眼，应了一声。胆子大一点的十八腆着脸问，“副队长，这次我们任务的报酬...？”
萤二撩了撩眼皮子，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十八的脸一皱，“就这个数？...我们这次完成地不也不错吗，老板怎么没像以往一样给奖励？”
“还完成得不错？！”萤二气不过，一掌打在他脑袋上，“要不是你们俩半夜在码头盯着盯着睡着了，海军来的消息会这么晚过去吗？”
萤二正了脸色，看向几个手下，“据说这次的事件，牵扯到组织里的高层...啧，这样重要的任务在我手里失了手……”
她想扳倒萤一上位的日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高层...你是说，我们组织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岚队队长，是鱼人...？...还是说，是这批海军里的...…？”
“别给我瞎猜！”萤二瞪了二十三一眼，“都是做情报的，用什么身份的没有啊。在这大呼小叫做什么？十七，你继续盯着岛上的动向。你们两个，快去准备晚上打捞的东西！”
「蛛网」里岚队的队长，一直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当然他们这种情报组织里，大家都用着编号，多的是只听过名头但是没见过真身的。
可这名队长的神秘，和她身上的传奇交杂在一起，就引人注目了。
这名队长据说是当初创建「蛛网」的重要人物之一，还掌握着组织的财政命脉。
加上岚队又是「蛛网」里面最神秘的一支力量。
这样的人，大家平时自然多有猜测。
二十三冲着萤二挤了挤眼睛，闭上嘴没再乱说了。
四个人又确认了一下各自的工作，纷纷散了。
***
伟大航路某海域，海军船团。
军舰底部的监狱内。
凉子三两下把送来的食物吃完，靠坐在墙上闭着眼休息。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军医处理过，这会儿缠满了绷带。伤势不轻，她不舍得浪费任何一分力气，全身心投入认真修养伤势。
和她的安静相比，隔壁的狱房的铁链哗哗作响，被绑着的锯鲨鱼人不停地挣扎着手上和脚上的铁链。
阿龙突然扑到铁栏上，手上的铁链撞到铁栏上发出巨响。
“啊人类小鬼！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真聒噪。
凉子把头扭过去。
“我还以为你吓得逃走了，原来也是来杀海军了！原来你这个小鬼，和我也有像的地方哈哈哈哈哈。”阿龙狞笑起来。
凉子返回岛上想杀了海军复仇而被波鲁萨利诺制服，没想到紧接着，阿龙也能重蹈覆辙。
想到自己看到阿龙也被鼻青脸肿押送进来的时候的心情，那时候她真是五味陈杂。
看到阿龙被抓，她就想到自己的鲁莽莽撞，居然和这个锯鲨鱼人有的一拼。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可不是连平民也想杀光的白痴。阿龙，你知不知道这么鲁莽地跑过来，甚平叔他们会为了你做出什么来？！”
“哈哈哈，小鬼，都到现在这个局面了你还来教训我？”阿龙突然感到了一些有趣的地方，脚链束缚着，他干脆顺着隔开两个狱房的铁栏坐下。
“反正那些通风报信的村民也都是帮凶，能杀海军，为什么不能把帮凶也杀了？！还有...你这个小鬼不也一样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况吗？”
凉子睁开眼看向阿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平民不能杀。”
阿龙和她对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阿龙突然露出一个凄厉的笑容来，“小鬼，大大哥死了。死在了你们人类手里。”
凉子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话。
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阿龙。
阿龙生着一双凉薄的三角眼，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只能从里面看到黑暗和狠戾。他的眼中很少流露出常人有的温情，大多数时候都冷漠、凉薄。
像捕食猎物的兽类的眼睛。
但是现在凉子看到的，是他不同与以往的悲哀神色。
这双眼睛，在几天前，还曾盈满泪水。
泰格死了。
泰格死了，死亡的痛苦却交由了他们这些人活着的人承担。
费舍尔·泰格，这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有多大的重量。那些无关紧要的海军怎么能理解。
某种意义上，他是他们所有人精神的支柱。
连自己的船长也护不好的他们...…连复仇也是有心无力。
凉子再度把头扭开。
“阿龙，他如果还活着，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吧。”
***
押送的军舰行驶了小半个月，终于把阿龙和凉子送到了G-2支部的监狱。
对凉子来说，无非是从一个狱房换到另外一个狱房。
差别的话，阿龙和她隔远了，阿龙的聒噪声没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更安静了。
狱卒把她扔到属于她的狱房里，上锁后离开。
狱卒从B区监狱消失的那一刻，整个监狱里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铁铐敲打铁栏的声音，伴随着的，是一阵又一阵阴阳怪气的起哄声。
“哇哦哇哦，又有个新来的”
“瞧瞧，这次的菜鸟居然是个小姑娘~”
“小妹妹，要不要来哥哥我身下快活啊！啊哈哈哈哈。”
凉子打量了一下这大约八、九个平方米的狱房。
三面为密不透风的水泥混凝墙，一面自然是她进入房间的那面——坚硬的铁栅栏牢门。房内放着一张简单的铁床，灰色的被单和枕头，和这个压抑的房间相配。墙角处有被简单隔开的空间，应该是厕所。
除此之外，房间空荡荡，别无他物。
手上的海楼石手铐有点重，脚铐更是让她行动不便。
这幅鬼样子，居然要比当初当天龙人的奴隶还要没有自由。
G-2支部的监狱，和绝大多数的海军监狱设计并没有什么出入。
这儿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区，A区、B区为普通囚犯区，包括了食堂、淋浴室和审问区。C区为医疗区，和AB区相邻。D区专门关押重刑犯。E区为监狱管理办公楼，是一栋独立，但是和各个区相连的建筑。
A区B区这样的普通囚犯区，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就好像一个长方形囚牢两侧被划分成了无数单独的小方块。一层又一层的廊道上，都是这样独立分开的狱房。而长方形的另外两面，则是通往其他区域的大门。
她缓慢地转过身，面色既无愤怒也无羞恼。
凉子望向对面如格子一样遍布的狱房，穿着囚服的囚犯不少兴奋地趴在铁栏上，往她这个方向望。
她这间狱房处在南面第五层中央的位置，从她的牢门往外望，可以望见对面六层几乎所有牢房的景象。
三教九流的罪犯如卑微的蝼蚁，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生活。
有的人躺在铁床上，对着水泥墙发呆；有的牢房拉上了帘子，与外界隔绝开来；有人即使带着手铐但是仍然对着虚空出拳，练着拳击。
当然，现在，这些人更多的是扑到铁门上，朝着她这个方向阴阳怪气地瞎叫。
海楼石的限制了她能力的使用，但她仍然冷冷地吼道：“闭嘴——”
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响亮，整个区都安静了一瞬。
但是旋即，爆发出的是比刚才更响亮的哄声。
就像一群受到血光刺激的鲨鱼，整个区的牢犯更加兴奋起来，他们开始更加起劲地起哄，发出嚎叫，一边还猛力地摇晃起铁门，手中的铁链加上铁门的摇晃，发出此起彼伏的金属声响。
B区顿时如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凉子的神色更冷。
这个该死的地方。
凉子把手往上够，拉上了帘子，把所有的声音隔在狱房之外。
她看着自己黑白条纹的囚服，和前面的字母。
18225，这就是她现在的编号。
好像来到了一个比玛丽乔亚还要混乱的地方啊，她坐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小半个月月的航程，身上的伤只好了七成左右。当务之急，是要恢复体能。
在这种地方，海楼石已经限制了她的能力。体术再被限制，可是真不好办呢。希望西索那家伙能有点急智，拉她一把。
反正玛丽乔亚那种鬼地方都逃出来过了，不过是一个监狱，牛鬼神蛇多了点而已。
她有意识地放松身体，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
G-2支部，A区审问室。
阿龙反手被铐在椅子上，他前面是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子那头，是海军装扮的审问员，正拿着纸笔记录阿龙的供词。
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是空荡的审问室内，除了他俩，还有一个背手站着的黑衣人。
“如果他不拒绝，应该还可以活下去的。”阿龙的身子微微前倾，“如果有鱼人的血的话，费舍尔·泰格就不会死了！是你们人类把那个人逼死了！！”
阿龙猛地抬头，对准高处的监控摄像头，面目狰狞，眼角泛着泪光。
“是你们人类把他逼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支部的监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