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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漂浮天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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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丽君走到了卡塔的尸体旁,轻轻地抱起了她,卡塔的鲜血已经凝固,长出了坚硬的外壳。
她将卡塔放到了德森的病床上,那里很宽,可以同能得下两个人,卡塔的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孟丽君想把他们安放德森的胸膛上,但是他们似乎太僵硬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功,最后,也许是担心扭断了爱徒的遗体,她也就任他们这样了。
孟丽君说:“她的身体已经冷了。”
蝉鸣声凄厉地响起,划破天空,震耳欲聋。
虽然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或者听不听得懂,我还是这么做了,我走到了德森的旁边,俯下身来,他的嘴里冒出了两个我听不懂的音节,我对着他的耳朵说道
“赛斯死了。”
输液管无声地滴。
“走吧”我轻轻道:“我们所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路加表示同意“仁至义尽了。”
当我们转过身来去开门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轰鸣声,德森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棕色的眼仁翻转,眼白露出大半,他如同溺水之人,喉咙开始了奇怪地抽搐和起伏,反映心跳的曲线时而高高飘起,时而飞快落下,起又落,落又起,起起落落,最终无起无落。
我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尖,没有任何气息。
他死了。
路加在前面已经扭开了半边的门,她见我摇头,也是满脸震惊:“是因为听到卡塔的死讯。”
我不知道,尽管在上次和姜封交流时我意识到我能够跨越语言障碍,想不通语种的人传递我的意思,可我完全不能肯定跟我压根不是一国的德森听不听得懂我的话。
“也许只是巧合。”
“他一直都在嘟囔什么?”
“我觉得有一点像‘赛斯’的口形,或许而已。”
闪光灯的亮起,让房间里面的我们惊讶异常。
刚才路加稍微打开了一点们,一个记者从这一点点的缝隙里钻了进来,门外人声沸鼎,路加反应快,及时关上了破旧的大门,我看到还有无数人在那里前赴后继。
“江露小姐,请问你是什么时候遭遇车祸的?真的是您自己主动走向肇事司机的的吗?那为什么要主动撞向车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我一把夺过他的相机,翻开一看,有孟丽君在讲述往事时站在窗边的侧影,有我俯身对德森讲话的照片,有路加拼命抵住门的样子,房间里面的一地鲜血,还有卡塔和德森相偎相依的模样••••••
我抽出相机里的磁盘,用卡塔的军刀切成两半,双手递还他的相机。
“抱歉,先生,我拒绝采访。”
帮他把相机挂好,路加又将们打开一条缝,准备扔他出去,此人赖在门边,双手紧紧拉住门框,怎么都不肯走,他大声呼喊着
“说两句也好,你和民主党首领是怎么认识的?又如何会对她这么耿耿忠心。”
路加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去你妈的。”
打走了一个不代表没有千千万万个扑上来,有一种极大的力量在推开这扇门,路加在跟它作痛苦的对抗,门往里走了一步,一只话筒伸了进来,路加用力一推,话筒被夹断,门又被摄像机顶开了一些,我用军刀砍碎了它的摄像头,我和路加都全力顶在了门上,孟丽君一见如此,竟然也跑了过来,三个的力量一同压在门上,那门居然还是关不了。
我看到了许多手指,顶在门缝边。
微微弯下身,我捡起脚边的那只手枪,左肩膀的伤已经愈合,但是弹壳还藏在其中。用不了大力,我将枪口对准了其中一只手指。
手指往前面捅了捅,似乎在摸索那是什么东西。
我冷笑:“不用抠了,这个鼻子里很干净,没有鼻屎只有子弹。”
手指吓得没了踪影。
路加的声音因为因为用了太大力而变形:“推三步,就要回三步,我讨厌踢踏舞。”
我问他:“路加你的漂浮术还能不能用。”
“能”
我们一起放开了手。
记者们本事全力推挤,这一松前面的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并不怜惜自己的同行,踩踏着他们的脸汹涌奔如,我又联想到了那天在我我是里泛滥的马里亚纳海沟的海浪。
我们一起退到了门背后,路加作出了一个富有深意的微笑。
窗户的门忽然大开,仿佛是狂风卷入,窗帘飞起,如同影剧院前开场的幕布,人群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记者和摄像师们飘了起来,好像我们幼年时玩帅的肥皂泡,轻轻地,无力地漂浮在空中,他们奋力挣扎着,手脚向四方挥舞,狂乱地抓住他们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于是这个抓住了那个裤子,那个扯开了这个衣服扣子,女子整齐的发髻变得一片凌乱,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地胡乱叫着,好像动物世界的兽鸣鸟啼。
路加打了个响指。
好像空气里面出现了一把大扫帚,扫帚一挥,大风一吹,漂浮在空中的记者如同没有重量小纸片,全速飞向了窗口,他们拼死挣扎,有的抓住了窗棂,窗帘,却总是被下一个飞过来的人撞击,这一撞迫使他们松手,撞过来的趁机顶替了他们的位置,却又被下一拨飞过来的人撞走,最后病房里面只剩下一个抓着窗边死死挣扎。
我一根一根拉开了他的手指。
无数的记者在窗外的空气里游来游去,仿佛这里是一个偌大的金鱼缸,他们是鼓胀着双眼,拖着尾巴的小鱼儿。
他们提前体验了太空生活。
孟丽君笑道:“马上你们就会听到一个新闻,民主党前首领畏罪自杀,这个小国我也待腻了。”
“那么你下一步去?”
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也许是竞选人大代表,天知道,中国真是个迷人的国度。”
淡淡的阳光抛洒在她的面颊上,她的轮廓开始变淡,变淡,逐渐没有了痕迹。
“这是幻影移行还是瞬步?”我问道
“随便。”反正她若想走,肯定是没有人能拦得住,都活了八百年,哪里不是天高海阔,任鱼跃?“
我们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走出,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看到无数人又涌了上来,他们是不可能赶得完的。
路加走到旁边的窗台,一条青龙,在他面前停下,巍峨的龙角,闪闪发光的鳞片,他爬上龙神,对我伸出了手
“我们私奔吧。”
“噢?去哪里?”
“夏威夷或者南极洲?”
“总是要面对的,去警察局,我带你私奔。”
普通人看不见龙,也看不到在龙上的我们,风扬起我的发梢,我们飞翔在车水马龙和各式楼房的上空。
我记得孟丽君曾经对我说过
“你要记住你的誓言,你的事业,理想,你的眼界是天下,是社会。家庭和其他,不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退居后位。”
可是这两个人,在面临事业和感情的单选时,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后者。
或者,无论任何,女人天生,就会为爱情和家庭前仆后继,把他们,当成永永远远的第一?
天知道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