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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好运来一战,夏天无虽输,却很是钦佩魏裘,也没有多事,乖乖回了医馆。回了医馆之后,便各种缠着魏裘,要与他切磋武艺,两人相处得比屋梁前出双入对衔泥筑巢的燕子还要融洽。
      一日下午,杜蘅出门替鲫鱼巷的吴大婶的儿媳妇接生,待回来时,只见魏裘与夏天无两人坐在桌前,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划着小拳,一派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
      “你们……”杜蘅看着两人,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你们……你们哪里来的小菜?”
      “夏兄弟难得回来,在下见院中蔬菜长得翠绿,甚是可人,便洗了洗,炒了个小菜,招待夏兄弟。”魏裘很是体贴地递给杜蘅一双竹筷,邀她坐下同吃。
      夏天无附和道:“魏大哥手艺很棒,和梨儿不差。”接着又在杜蘅耳边耳语道:““姐,这次的眼光不错啊,这个魏裘比那个什么阿贞好多了。”
      “蔬菜?”杜蘅晕了一晕,“那是我悉心浇灌了三月余的草药,你们这便与我吃了?”
      “草药?味道倒也不错。”魏裘对这草药的食用价值很是认同。
      “如此,公子请便。”杜蘅劝也劝了,自认是尽了同袍之谊,到时可怨不得自己了。
      魏裘与夏天无不明就里,继续喝酒吃菜划拳。
      是夜,两人争相如厕,蹲守至天明。

      第二天,阿贞便来了,魏裘刚好出门不在,杜蘅留书说自己出诊几日便收拾了药箱随阿贞上了马车。
      没看到传说中的“鬼手”,楚蔻贞很是惋惜。
      杜蘅与楚蔻贞在楚国时就是一起长大,楚国亡国之后,国仇家恨使得两人的命运紧密连在一起,以心相托,在这乱世,她们最信赖彼此,从不对彼此有所隐瞒,。因而在魏裘主动要求留下做伙计的当晚,杜蘅便飞鸽传书给阿贞告知此事。出乎意料的是,楚蔻贞没有责备她多管闲事,只说让她顺其自然。
      杜蘅不解:“为何?”
      楚蔻贞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他有求于你,我亦有求于他呀!”
      杜蘅蓦地明白,这是场游戏,只不过,游戏的规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阿贞与魏裘,他们都在装傻。而自己,只要陪着装傻即可。杜蘅不太喜欢琢磨这些心理活动过于丰富的事情,也乐得装傻充楞,只要能帮到阿贞便好。
      杜蘅不再追问,转而问:“今日是去何处?”
      “楚地虞城,郑治。虞城的楚民起义,郑治前往镇压,被毒箭射中,昏迷不醒,虞城正放榜悬赏呢。”
      “为何要救”
      杜蘅不太明白,那是郑国的太子,敌国的太子。
      楚蔻贞笑,“阿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是一笔交易,殷卿卿和花娘的交易,我们要帮花娘,就得帮殷卿卿,她想救他。”
      其实楚蔻贞心里想的是,阿蘅,太子没了还可以再立,我们的对手,是郑国的国君——郑却啊。
      山色苍茫,马蹄踏碎月光,踏破晨雾,向虞城奔去。
      鲈鱼小馆的鲈鱼极为鲜美,是为当地一绝,所配的小菜虽是寻常小菜,却别有一番滋味,非其它菜馆可比,价格也十分公道,因此小贩车夫路过时总爱来鲈鱼小馆坐上一坐,叫上一碟小菜,聊聊镇上趣事,或有从东都来的商人,也会说一说东都新颁布的法令以及达官贵人们轶事,给小镇上的人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而此刻,在鲈鱼小馆最角落的木桌旁,独坐一人,一个早晨,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动过筷子尝过一口菜,只是坐在那里自斟自饮,仿佛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然而,鲈鱼小馆的食客们谈论的各种八卦绯闻还是不断灌进他耳中。
      “隔壁老王又去赌了,上次连衣服裤衩被扒了个精光,这次老婆孩子都当了,最后还是被打了出来。”
      “前几日我去东都,定国侯买了我这里最大的珍珠送给栖花坊的红药姑娘磨粉做胭脂,啧啧,碗大的一颗珍珠,眼都没眨一下就送人了。”
      “不就是个乐伎这般娇贵?不过这定国侯风流成性,难怪当年会卖主求荣。”
      “人家虽然只是个乐伎,排场可大的很,官位一品以下的连栖花坊的门都进不了,一品以上的也还要送礼人家看得上,才能见上一面,更别说听人家弹曲了,我们这等人,想都别想。”
      “听说栖花坊的白芍姑娘又谱了一只新曲子,坊间都传遍了。”
      ……
      他便是今早出门,传说中的“鬼手”——魏裘,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可那该死的冉尔,竟还没到!
      少时,一斯文书生抱着一堆书卷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坐至魏裘对面,不等魏裘招呼,端起魏裘的碗则饮,还未下咽便一口喷出。
      “此乃……酒也?”冉尔端着魏裘的碗,满嘴哆嗦。
      “你何时见我喝过茶?”魏裘抽回自己的碗,满斟上酒,喝了一口,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二哥,冤也!尔收到小五的信,即刻便从嵬嵬岛赶来了。”
      “尔”是冉尔的自称。而小五,是魏裘养的那只黑色海鸟的名字,魏裘族中有四个兄弟姐妹,魏裘很是看重这只海鸟,看做兄弟一般,所以取名小五。
      “只是坐船的时候,遇到了风浪,我带的书落到了海里,我雇人捞了数日,耽搁了些时日,所以来迟。”
      “出门在外就不要带太多书了,你倒是不嫌累赘?”魏裘蹙眉,他知道自己这五弟是个书痴,尤爱钻研推算之术。没到一处,都会搜罗相关书籍珍藏。
      冉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很爱看书,三岁能识千字文,五岁可背风雅颂,七岁博览古今,十三便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了。东郑连续三次科举的状元,均被查出是买了冉尔的文章,自此冉尔被东郑封杀,每到科举之年,全国戒备,不许冉尔靠近东郑一步。
      “二哥,我的这些,可都是大家之作,是珍藏本,件件都是无价之宝!”
      魏裘皱眉:“你何时能改了你这一身郑儒的酸臭味?说起话来,和郑国那些文弱书生一般无二。”
      “二哥,你不懂,一个人说话,若是说的都是大白话,那叫普通老百姓,若是满口之乎者也,那是刚入门的读书人,只有我们这种出口成章,字字珠玑的人,那才是饱读诗书的文学大儒,这是作为一名读书人的文学修养和底蕴,并非酸臭……”
      魏裘将茶壶递给冉尔,示意他自己倒水喝,
      冉尔接过茶壶,自己倒了茶水喝,“话说,二哥是如何得知夏大夫在此处的?”
      “医馆的后院有一棵棠梨树,是嵬嵬岛上特有的品种,以前夏回春在魏国时,后院也种了一棵,只不过,这个夏大夫不叫夏回春,叫夏濯。”
      “石头可算得救了,不知夏大夫现在何处?”石头是他们大哥的儿子,年仅五岁。
      “已经死了,但还有一个徒弟,叫杜蘅,医术也还不错。”
      “杜蘅?”冉尔瞬间面白如纸,仿若失了魂魄,颤声问道:“她……她与杜若姑娘……可有关系?”
      “不是,这杜蘅与杜若长相并无相似之处,应该不是同一人,这杜蘅也未全然信我,我未曾多问,以后再看吧。不过除此之外,我倒是有一桩意外收获。”
      “什么意外收获?”
      “杜蘅的师父有一个儿子,叫夏天无,十分好赌,我跟踪他去了一个叫好运来的赌坊,我在那看到了云彪。”
      “谁?”
      “云彪,不,或许我们该叫他,云坊主。”
      “云彪?可是八年前离开嵬嵬岛,不知所踪的那个云彪?竟藏匿此处开起了赌坊。”
      “你可还记得八年前郑国灭楚时,南都屠宫一事?世人都说是我们魏国趁虚而入,我们魏国虽是以盗起家,但盗亦有道,从不滥杀无辜,绝不能平白无故背了骂名!”
      “二哥以为,云彪涉及此事,乃欲彻查一番?”
      “八年前,云彪离奇失踪,不久,便出了南都屠宫一事,实在是过于巧合。而且七年前为了调查此事,我曾去过南都王城,在那,找到了云彪的扳指。这些年,我一直暗中追查,却一直未找到他的行踪,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如此,二哥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会安排,你先找客栈住下。”
      “如此,我听二哥的。”
      魏裘见冉尔面色稍有缓和,却仍是郁郁,他知杜若一事是他多年心结,便安慰他道:“四弟,当年之事,难说谁对谁错,你不要过于介怀。”
      冉尔摇头,“可我毕竟骗了她……怎能不介怀?”
      “可她也出卖了我们,五符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中不是吗?不然这些年,我也不用五湖四海盗取名贵药材替石头治病了。往事如烟,孰对孰错,孰能言清?听二哥的,放下吧!”
      “二哥不必替我开脱……是即是,不是即不是,即便初衷不是,可我终究做了,那也是了。”冉尔摇头。
      冉尔固执,脑袋不会转弯,魏裘也不再多言,两人就此分开,各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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