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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丹樨:即丹桂,丛生岩岭间,谓之岩桂,俗呼为木樨,其花白者名银桂,黄者名金桂,红着名丹桂。有秋花者,春花者,四季花者,逐月花者。其皮薄而不辣,不堪入药。惟花可收茗、浸酒、盐渍,及做香搽、发泽之类耳。——《本草纲目木部》
      好运来:乃一赌坊,七年前落户于宝碗镇的缺口处,坊主人认为宝碗镇形似一个聚宝盆,财源滚滚皆向缺口处流去,故将赌坊开在此处,坊主财大气粗,坊内摆设有聚宝盆、富贵竹、摇钱树等招财纳宝。由于该赌坊的设立顺应时代潮流,满足市场需求,好赌之人那是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好运来自此名声大噪,生意蒸蒸日上。

      送走楚蔻贞,杜蘅拿了诊金,去好运来还债。
      赌坊里人声鼎沸,云绯笑坐在柜台后,清算账目,算珠在她手中上蹿下跳让人眼花缭乱,却怎么也算不清,气得把算盘一摔,恼怒道:“不算了!什么破算盘,丢了算了!”说完,杏目一瞪,指着站一旁的大柱、二柱说:“你们给我算!没算完,就吃鞭子!”
      云绯笑是好运来赌坊坊主云彪的独生女,云彪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对她极其疼爱,有求必应,因而云绯笑性格颇为骄横,又自小在赌场长大,跟云彪学了一手好鞭法,但凡是欠了赌坊债的,只要见到云绯笑拎着鞭子上门,无不闻风丧胆,求爷爷告奶奶也要把债还了,便是在街上听得云绯笑的名号,也会急急如丧家之犬逃得远远地,数日不敢回家门。由于云绯笑追债百发百中从不失手的佳绩,原本就很是疼爱女儿的云彪对这个女儿更是疼爱,十分看重,几乎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什么记账啊,算账啊,追债啊,处理赌坊大小事务的技巧都恨不得从自己脑瓜里掏出来都交给自己宝贝女儿,甚至还给云绯笑精心挑选了两个的忠实保镖——大柱、二柱,两人都是力大如牛,只是,目不识丁。
      只见云绯笑鞭子一扬,一旁的木凳立时折了两条腿,“咣当”一声,倒地不起了。
      大柱、二柱扑通跪地,苦巴着脸讨饶:“大小姐,俺两个是粗人,数数都不会,哪会算数啊!”
      “两个没用的草包,你们是想气死本小姐吗?我爹为什么会把你们两个草包安排给我?”
      云绯笑正训人,忽的便瞧见一袭青衣的杜蘅,立即止了训话,对大柱二柱使眼色道:“没看见来客人吗?快去!”
      大柱二柱立即起身,拨开人群为杜蘅开路,将杜蘅引至柜前。
      杜蘅与云绯笑也没什么交情,云绯笑之所以如此礼待,实在是因为杜蘅从来不赌,却是还钱还得最为勤快的,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便渐渐熟络了,加之云绯笑对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弟弟还债的精神颇为敬佩,因此对杜蘅很是客气。
      “杜蘅姐,你来啦!快坐快坐!”
      杜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折了腿的木凳,定了定神:“我……站着便好。”说着将诊金交给她。
      云绯笑翻开账簿,核对了数目,在账簿上勾了,又翻到近日的账目,突然“呀”了一声。
      杜蘅眼皮一跳,“多少?”
      “五百两。”
      “你再……你再看看?”
      “就是五百两!”
      “我看看……”
      “杜蘅姐,我没骗你,真五百!你自己看,这里……”云绯笑说着,将账簿调转方向,将那白纸上明晃晃的“五百两”三个大字指给杜蘅看。
      那三个大字晃得杜蘅眼睛疼,杜蘅蔫巴了:“天无他……他……砸赌场了?”
      “我家的赌场哪是谁想砸就能砸的?是你家夏天无运气太好,简直战无不败,而且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那种,这种手气,啧啧,如果不是他每次都是输,我都要怀疑他出老千了,不过哪有人故意输的呢?对吧。”云绯笑本意是想宽慰杜蘅几句,言罢亦觉自己说得十分在理。
      杜蘅却哭笑不得……这运气,未免好得过分了些。
      “笑笑,下次天无再来,可否帮我……拦上一拦?”
      “杜蘅姐,我这里可是赌场!我爹说了,来赌的都是客,还钱的都是爷,怎么能拦呢?”
      “……你们赌坊……还有……还有这样的规矩呐……”杜蘅很是无奈。
      云绯笑拍拍她的肩,报以同情的目光,“杜蘅姐,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哈!”
      “有人晕倒了!”
      赌场中赌得不分天南地北不知今昔何夕的赌徒们被这一生叫喊炸开了锅,互相推搡叫嚷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赌场像是一锅搅动的浑水。
      “什么?有人晕倒了?谁?在哪?”耳朵尖的云绯笑最是喜欢瞧热闹,这一听有热闹可瞧,眼睛油亮亮地发光。
      云绯笑四处张望,可人群骚动,竟让她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云绯笑急于瞧热闹,这一急,便站在了柜台的木桌上,手中鞭子一扬,冲着人群就吼道:“都给本小姐安静!你们吵得本小姐耳朵都疼了!”
      云大小姐平地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震得人群立即安静下来,仿若冻结了一般。
      宝碗镇虽然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倒也常见,不似京都的大家闺秀大多足不出户,但毕竟是郑国之内,在儒雅之风盛行的郑国,似云大小姐这般中气十足的女子,实属罕见,加之云大小姐讨债的佳绩,早已威名远播,云大坊主为此很是替女儿的婚事忧心。
      众人听得这云大小姐发话,哪里还敢造次。
      云大小姐眼风扫过大柱二柱,道:“你们俩,看看是谁晕了,扛过来。”
      大柱二柱诚惶诚恐地去了,不多时,一人抱头一人抱脚地抬了一人过来。
      杜蘅定睛一看,是苏河。
      云绯笑看了看苏河,知道没甚热闹可瞧了,苏河的妹妹与这位杜蘅乃是一个脾性的人,但是作为赌坊的继承人,对一对账簿的自觉性她还是有的,于是乎云大小姐翻了翻账簿,账簿上记录:苏河,三百两,逾期八日。
      云大小姐嘴角一撇,道:“丢出去!”
      苏河是给杜蘅他们送饭的苏大娘的儿子,与夏天无是从小打到大的武友,后来是勾肩搭背一起混迹于赌场的赌友,苏大娘很是苦恼,同样是自己生的,梨儿乖巧懂事,苏河这个做哥哥的反而不成器,到处惹是生非。
      苏大娘将原因归咎为夏天无,总认为是夏天无带坏了自家儿子,生前曾明里暗里跟杜蘅说要她管管夏天无,杜蘅总是应允得好好地,却委实无能为力。后来苏大娘去世了,苏梨儿一人苦苦经营鲈鱼小馆,维持生计,还要替苏河还债。苏梨儿给杜蘅送饭,时常会在医馆帮衬,杜蘅没有病人时也会去鲈鱼小馆打下手,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互相扶持。
      杜蘅听楚蔻贞教诲,本不想管闲事,但是梨儿的亲人只有这一个哥哥,却也不能不帮忙。
      因而,看着大柱二柱把苏河丢出赌坊后,杜蘅好扶歹扶将苏河扶回了鲈鱼小馆。
      鲈鱼小馆,苏梨儿正在上菜,一见是哥哥被扶回来,顿时泪光盈盈,“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
      回来的路上,苏河已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此时听到妹妹的话,软绵绵地伸出手来,继而耷拉下去,一副性命垂危模样。
      “梨儿,哥快不行了……哥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逢年过节,初一十五,记得到哥哥坟头烧点纸钱……”
      “哥哥……你不要死啊……梨儿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梨儿……哥哥就要死了……这些年来,为了替哥哥还债,你受了很多委屈,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只能来世再补偿你了……如今,你哥我,就要死了,可是,哥哥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不达成这个心愿,你哥我死不瞑目呀……”
      “哥哥……哥哥……你……你说……梨儿听着呢……”梨儿一听,眼泪决堤而出。
      “梨儿啊,能不能看在哥哥快要死了的份上,把咱娘给你的传家食谱给哥哥看一眼啊……”
      “哥哥……梨儿这就去拿。”
      苏梨儿说完一个劲地往鲈鱼小馆外跑,却被站在门口的夏天无拦住,撞进了夏天无怀中。
      “天无,你拦我干什么……我哥哥要死了……呜呜呜……”苏梨儿一边抹泪一边哽咽。
      “梨儿,放心吧,你哥死不了。”
      “真的?”苏梨儿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粉面,眼泪汪汪地问。
      “比珍珠还真。走,回去吧。”
      夏天无拉苏梨儿回小馆,一脚踢在床脚上,对着床上挺尸的苏河说,“苏河!别装了!起来!”
      苏河作痛苦状,呼天抢地地喊疼:“哎呀!我的头好痛啊!哎哟!我的心也痛!痛痛痛!”
      梨儿慌了,“杜姐姐,我哥哥他怎么了?救救我哥哥……”
      杜蘅扫了一眼夏天无,淡淡地说:“梨儿,你哥只是饿晕了,并无大碍,倒是这位小哥,数日未归,得管教管教。”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呵呵。”夏天无拔腿就跑,却被杜蘅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直接绑回了医馆。
      杜蘅将夏天无绑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夏天无忿忿不平:“有本事你别点我穴,我们凭真本事打一架,你绝对绑不了我!除了那个阿贞,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杜蘅敲夏天无脑袋:“你知我不会武功,恃武欺人,算何真本事?终日在赌坊厮混,我替老夏收拾你,非将你在这梨树上绑个三天不可。”
      “姐,我错了,我错了……”
      “真知错?”
      “真知道错了。姐,我以后再也不去赌坊厮混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就答应让我去参军吧,好不好?”
      杜蘅摇头:“万事我都依你,独独这件,我依不得你。”
      “为什么?我不怕死!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籍籍无名地死去!”
      “老夏只你一个儿子,你若死了,我如何向他交代?”
      “每次你都拿我爹压我!你知道,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将军,驰骋疆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不想这么窝囊的过一辈子,姐!”
      杜蘅看着梨树下因气得发抖的夏天无,壮志凌云,豪情万丈,少年意气引得梨树也簌簌发抖,花落成英。
      她说:“你若认我这个姐姐,就不要去。你若去了,你我姐弟情分,就此了断。我只当你这个弟弟!”
      “姐!”
      杜蘅缓步离开,没有回头。
      她如何不知,自己阻拦也是徒劳,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鲜衣少年,终有一日会奔赴远方。
      她以姐弟情分做赌注,赌天无顾念姐弟情分,不敢参军。其实,对于天无,她是歉疚的。她瞧不起自己却不敢有一丝退让。
      夏天无终究是顾念着杜蘅,不敢参军,只是胸中一口浊气始终咽不下去,只得用赌发泄,好运来跑得更加勤快了。
      苏河笑话他:“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你,你在外面欠了多少赌债啊,人家杜蘅,全都替你还了,连一句数落你的话都没有,医术又好,性格也好,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娘子,做梦都要笑醒了!”
      夏天无一脚踢过去。
      苏河嚷嚷道:“夏天无,你干什么?你想弄死你姐夫我呀?”
      “你再敢胡说一个字,看我不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苏河打不过夏天无,只得瘪瘪嘴,道:“不说就不说……你别动手动脚……”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文,今天发了一篇加长版以示歉意,希望小哥哥小姐姐喜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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