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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夏天无:伏地紫堇的块茎,活血止血。因其地上部分一至初夏季节就枯萎而难觅其踪而得名。
      宝碗镇:入海口的鱼尾滩上坐落着一个不到三百余人的小镇,名曰宝碗镇,
      此处三面环山,中央地势地平,唯有入海口一处出口,好似只大喇喇碎了一个缺口的宝碗。

      杜蘅去偷药,是有原因的。
      宝碗镇处于东郑极北之处,自东郑将原先居住于此的北魏人驱逐之后,这里就成为了荒地,少有人家,后来由于此地靠海,海产丰富,养出的珍珠光彩夺目,逐渐有了渔民定居下来,亦有商人在此做珍珠买卖生意,后来又添了几家赌坊。有了各地渔民,好赌之人和买卖海产或珍珠的商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如今宝碗镇已是鱼龙混杂之地。
      自七年前好运来赌坊落户宝碗镇以后,各地赌徒,其中以北魏人为盛,纷纷来此一掷千金,个个挥金如土,朝来腰缠万贯,夕至“□□”,妻子儿女皆典当者常有之。而夏天无便是其中常客。
      夏天无在好运来赌坊欠下巨款,杜蘅要替他还债,只能多治几个病人,治病自然要熬药,熬药自然要……“采”药咯。
      “夏濯若泉下有知,一定会被气得再死一次。”阿贞痛心疾首,“夏天无的赌债还没还清?他到底欠了多少赌债啊?”
      “阿贞,今日得闲?”杜蘅打着呵呵。
      楚蔻贞一直认为,夏天无是天性嗜赌,可是杜蘅并不这么认为。
      阿贞虽为女子,却一直扮作男装混迹在军营中长大。她每年都会来看杜蘅,和杜蘅说她在军营中的事情,诸如她们的训练,军令之严格,她说:“军中的将士们吃肉,可以咬下整块大腿肉;喝酒,可以一口气喝光这么一大坛子的酒。”阿贞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杜蘅给她上药时总是心疼不已,她却拍拍杜蘅的肩,爽朗地说:“没什么,小事,军营里都这样。”
      夏天无听了阿贞的话后两眼放光,生出无限神往,阿贞的话给他播下了将军梦的种子,不断地浇水施肥,以致如藤蔓般疯长,爬满了他整颗心,缠绕住他整颗心。他继承老夏的医术无丝毫兴趣,当初老夏决定收杜蘅为徒时,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了。
      夏天无喜欢斗武,说白了就是打架,他自小立志要成为一名将军,将来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勒石燕然。
      尽管天无的将军梦是阿贞种下的,天无却不喜欢阿贞,因为他俩总打架,见一次打一次,老打架没关系,但是老输给阿贞就......有关系了。
      杜蘅也曾试着和解他们的关系,让阿贞让让夏天无。
      阿贞不以为然,“兵不厌诈,这都不懂?”
      天无说阿若在时,他和阿若也常常打架,也常输,杜蘅问他:“那阿若呢?”
      他哼哼两声,说:“我跟阿若姐,那是切磋!阿若姐每招都是光明正大的,不像那个阿贞总是出阴招,阿若姐怕伤到我还会让着我,还会教我怎样防守,这个阿贞却咄咄逼人,不把我打趴下爬不起来,绝不停手。”
      那时,阿贞每次来都是着男装,天无一直认为阿贞是个男孩,因而他打架时,下手也从未让过阿贞,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女子打趴下,他定羞得无地自容,所以杜蘅一直没有告诉他,阿贞是个女孩,还是她们楚国的公主。
      阿贞与天无说自己参的是郑国的军队,其实不然,阿贞的,那是她们楚国遗民私下组建的军队,不曾与外人知晓,自然也是瞒着天无的。而天无自小在郑国长大,要参的却是真真正正的郑军——当年毁了她们家园的军队。
      杜蘅向来是不同意他参军的,有担心,也有,私心。
      她不愿有一日,他们兵戎相见。
      夏濯死后,夏天无便与杜蘅相依为命,他和杜蘅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杜蘅不同意,他很是委屈。抓耳挠腮只得一个办法,就是让杜蘅对他忍无可忍,巴不得将他送到军中。而让杜蘅忍无可忍的办法,便是——赌。
      谁知,他低估的杜蘅的好脾气,无论他在外边欠了多少赌债,有时欠的多了,赌坊的人来逼债,围了医馆,杜蘅也从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反而四处赚钱,替他一一还了债务。
      夏天无心里憋屈,赌得愈发狠了。
      楚蔻贞鄙视:“一个大男人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靠女人养活,你养得了一时,养得了一世?”
      “是是是,阿贞说的是,待天无成家,我便撒手不管,随你去东都,你看如何?”杜蘅一边连声称是,一边将配好的药交给楚蔻贞。
      “这还差不多!”
      楚蔻贞虽然嘴上责备杜蘅,但知杜蘅要还债,常替她找一些疑难杂症又家境殷实的人诊治。
      除了治病,杜蘅也接别的活,比如解毒,整容,验尸之类的,视客人情况,价格不一,效果也还理想但普遍较贵。
      这次便是解毒。病人是安王府的小侯爷,新婚之夜被人下毒,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之后,便半身不遂了。
      楚蔻贞接过药,还想叨叨几句。
      杜蘅随即装作无意与她闲话:“不知是何人下毒,竟选在这新婚之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小侯爷啊,是个登徒子,四处留情,八成是哪个与他相好的女子,因爱生恨,下此毒手!不过……这女子也奇怪,既然下毒,何不毒死了干脆?”
      “没毒死……不好么?”
      “嗯?”
      “……这毒死了……诊金便不大好收人家的。”不是杜蘅没志气,活的人倘若有一星半点脉象,她都有八成把握救活,死了的,用老夏的话来说:“收拾收拾,埋了吧。”
      一点都没将杜蘅引入自己心中掇蹿的痴男怨女的故事,楚蔻贞心有不甘。
      她循循善诱:“你想想,你喜欢的人,娶了别人,你不想拿刀,剖他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
      “……依你之见?”
      “当然是余情未了呀,她本来是想毒死小侯爷的,可是一想到前情往事,就心软下不去手了呀!若是我,敢负我,管他前情旧事,定叫他剖心刮骨!阿蘅,我告诉你……”
      “呃……那女子可否被捕?”
      “那倒没有,想来那女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楚蔻贞本是想责备杜蘅不该替夏天无还债,在与杜蘅聊了几句后,已全然忘了责备杜蘅赌债的事了,还自行在脑中脑补了一段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感人爱情故事,并深以为然,临至走时还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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