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炖山河》舒西

19、第十八掌

　　“天无，你怎么了？”苏梨儿看着怅然失神的夏天无，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姐，对不起，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弟弟，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姐姐。夏天无扬手将那袋决明子丢得远远的。
　　“天无，为什么要丢啊？那可是杜姐姐给你的。”苏梨儿急了，准备去追。
　　夏天无拦住她，道:“梨儿，别担心，我姐弄错了，那不是给我的。”
　　“梨儿，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帮我去看看我姐。”
　　“嗯。”苏梨儿点头。
　　“我走了。”
　　“嗯。”
　　夏天无伸手，想要抱一下苏梨儿，手却被打开了，苏梨儿被人拽走，随后胸口被重重一击。
　　他听见苏河破口大骂，“你想对我妹妹干什么你能赚钱养我妹妹吗？你能陪在我妹妹身边保护她吗？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屁股债,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你休想！”苏河说完，朝着夏天无胸口又是一拳。
　　“那你呢？你在赌坊欠的那一大笔赌债又是谁替你还的每日无所事事，让自己的妹妹替自己还赌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之所以赌，是故意气我姐，你呢？若不是我拦着你，把你的账记到我的账上，我怎么可能欠那么多赌债”
　　夏天无反身回敬了苏河一拳。
　　“不许你打我妹妹的主意。”说完，朝夏天无脑门上又是一拳。
　　“你也别打我姐的主意。”
　　两人扭打作一团。
　　“哥……哥哥……别打了……”苏梨儿看着，心急如焚。
　　直至两人都精疲力竭，衣裳被扯得歪七八扭，两人躺在地上，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苏河起身，伸手将夏天无从地上拉起，拍拍他的肩，道:“你这么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这么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想当年，我们俩可是宝碗镇双霸，打遍全镇无敌手啊！”
　　“哥哥，你胡说，你去比武招亲，就没打过云绯笑。”
　　“要是这小子去，他肯定被打得比我还惨。我好歹还去比了？这小子比都不敢比！”
　　“我又不想娶云绯笑，为什么要去比？”
　　“你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了我们家梨儿。算你小子有眼光，我们家梨儿可是全宝碗镇最好的姑娘。我告诉你，你在军中，一定要好好表现，当个将军什么的回来，我就勉强答应把我家梨儿嫁给你。你要是不小心，被人砍死了，我一听到消息，立马就把梨儿许配给天香楼的鲁一刀，人家可是大老板，家财万贯，梨儿跟了他，保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哥哥！你瞎说什么呀！梨儿不嫁。你要是把我嫁给那个鲁一刀，我就不活了。”
　　“哎哎哎，梨儿，你急什么！夏天无要是死了，你难不成一辈子为他守寡不成所以，夏天无！你小子，可千万别被人砍死了！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光活着回来也不行啊，不能缺胳膊断腿，总不能叫我妹妹伺候你一辈子吧！”苏河锤了夏天无一拳。
　　苏梨儿笑，哥哥真是，想说让天无一定好好活着回来就直接说嘛，这么说怪吓人的。
　　“放心，死不了。想让梨儿嫁给鲁一刀，没门！”夏天无上下打量了苏河一眼，眼中有些促狭，道:“苏河，以后呢，我就去参军了，你一个人以后有什么打算没？不会还去赌吧？”
　　“哪能啊？我你都去参军，报效祖国了，我哪能这么不求上进，自甘堕落呢？我以后啊，就在店里帮忙，我把鲈鱼小馆做大做响，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准鲈鱼小馆把天香楼给比下去！”
　　“哦豁，吹牛吧你，相信你把天香楼比下去还不如相信我能当上将军！”
　　“怎么，不信你等着瞧！”
　　“好，我等着！”夏天无翻身上马，吹了个口哨，然后勒转马头，吆喝了一句:“走了！驾！”
　　等我回来，梨儿。夏天无扬鞭远去。
　　那时的夏天无，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正是追梦的好年纪。
　　苏河伸手揽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的肩，冲远处喊:“夏天无，一定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远处的一棵苍翠葱茏的榕树上，魏裘看了看目光紧随夏天无的杜蘅，打了个哈欠，道:“怎么，还不去追现在下去说不准还能见上一面。”
　　“不必。”
　　“那你又何必偷偷跟随至此莫非还在为多还了苏河的赌债生气”
　　“见了又如何我为楚人，他是郑军。他日再见，便是敌人。”
　　魏裘眯了眯眼，无奈的笑笑，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若真能做到如此绝情，又何必托苏梨儿送药只怕你是希望他日再见，夏天无不要对你们手下留情。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阿贞是不会对夏天无手下留情的。你是在帮他！”
　　“是，我躲在暗处，不肯见天无，是因为我即便顾念与天无的姐弟情分，可我始终，是站在阿贞这边的。那你呢？你躲在暗处，藏身医馆，潜伏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刻，杜蘅的眸光锐利而通透，竟让魏裘感觉到一丝露骨的敌意，让人无处可躲，却又不敢直视。
　　这样的敌意转瞬即逝，仿佛片刻间杜蘅又变回了那个温温和和，安静内敛的女子，魏裘几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杜蘅翩然从树上跃下，她轻功很好，一抹碧色顷刻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