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松风寒》苍小狼

9、第九章

　　天色已经晚下来，林静捧着一个油包，里边有几根炸串一样的东西，还有几块糕饼，林静摘下面纱，刚刚炸出来的食物还带着油腻腻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她咽了咽口水，还是客气地举到了凌松寒面前，幸好他只是捏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圆饼，并没有吃。林静拿起一个炸串咬了一口，口感有点儿像鸡肉，但是又比鸡肉劲道得多，她三口两口就消灭了。
　　“这个是什么？鸡肉吗？”
　　“你刚刚吃的那个是豆腐。”凌松寒捏起另一只递给她，“这个才是肉。”
　　“能把豆腐做成肉味儿真的是太厉害了，对了，你不是说你们从来不出门逛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说着，林静又开始向肉串发起攻击。凌松寒咬了一口糕饼，“我一个人来的时候，还是会走一走的。年少时想搜集天下的好吃的好玩儿的给她，后来发现静衣只想报仇，我问她仇家是谁，她也不肯告诉我，逐渐的越发沉默寡言。”林静边听，边学着他咬了一口饼。好吃是好吃，但是有点儿干。她见凌松寒越说越闷，把水囊递给他。“那你师妹报成仇了吗？”
　　凌松寒摇摇头，“那日师妹一个人出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半个月以后她浑身是血的倒在树林里。我守了她七天七夜，伤本不致命，只等她苏醒，谁知道我出去一瞬的功夫，回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重伤……倒也是穿越的一个契机……难不成我和你师妹互换了灵魂，我来到这里，她去到我的世界了？”
　　“你的世界是怎样的？”凌松寒问道。林静抹了抹嘴，思考了一下，“是一个科技很发达的时代，机器已经取代了大部分人力，通讯、出行和生活都比现在要便利的多。不过人与人之间也冷漠了许多，都比较依靠冰冷冷的电子设备。”
　　凌松寒听懂的不太多，他匆匆几口吃完了东西，喝了口水。林静递给他一串鸡肉，他摆了摆手。
　　“还剩挺多呢，败家孩子。”林静留了两个小饼，把剩下的食物包了包，看到桥下有几个乞丐，径直走过去把吃的分给了他们。老年乞丐接过，作了作揖，“谢谢夫人，夫人长命百岁。”林静笑了一下，凌松寒在背后看着她，等她分完了食物，两个人才沿着河边，走回了客栈。
　　“明天一早，梳洗好我来接你去程府。”凌松寒叮嘱了一句，转身要走，“还有，夜里不用拿凳子挡门了，有什么动静我能听到。”
　　林静点点头，很艰难地挤出了一句。“那洗澡……该怎么解决？”
　　凌松寒怔了一下，出门下楼梯叫住了一个伙计，“打桶沐浴的水，送到二楼那间屋子。”林静趴在二楼楼梯的扶手上，叮嘱凌松寒，“半个时辰内就算有动静，你也当没听见。”
　　“如果别人进来了呢？”凌松寒一脸正经，丝毫不像开玩笑，“我救你，还是不救？”
　　“那我就不劳您大驾了，我直接自尽以证清白。”林静比划了一个“死”的动作，跑回了屋子。

　　翌日，林静和凌松寒来到程府，大概是婚宴的原因，镇上突然比昨日热闹了许多，百姓之中也多了不少携带兵刃的武林人士。凌松寒没有带长剑，只是在袖中藏了一把短匕，林静虽然不会武功，也还是把短剑藏在了宽大的衣服里，以免一会儿跑路没有机会回去拿。凌松寒把喜帖递给迎门的仆人，林静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盒子递给了对方，仆人弯腰致谢，“老爷夫人，二位里边请。”
　　程府看上去一点点大的地方，进去才发现回环曲折，别有洞天。丫鬟下人穿梭奔忙着，几个管事摸样的男子指点吆喝着，有条不紊地安排现场。两人随着一个领路仆人绕过两个回廊，径直走进了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装饰着大红的绸缎和精致的灯笼，洋洋洒洒地摆了几十桌酒席。客人来的还不多，已经找个偏远座位坐好的，十有八九是从店小二那里买的喜帖，怕被当家的人撞破，因此坐的远远的只求饱个眼福；而没有落座的，大多都是两两攀谈或者进内堂和这家人道喜，内堂里正中位置赫然坐着一个中年人，约莫四十左右年纪，正满面欣喜地起身迎接客人。身边站着一个长身英俊的年轻人，也时不时向来人抱拳行礼。林静和凌松寒像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找了个树下的位置坐好。林静悄悄指了指内堂，低声开口，“看样子，那两个人就是程老爷和程大公子吧。”
　　“嗯。”凌松寒应了一声，他看似只是静静坐着，眼光却将在场的人扫了个遍。
　　“我们要找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看到。”这时，一个独自一人的男子走了进来，环顾一周，最终坐在了他们这一桌。那人相貌平凡，衣着却品位不俗，和其他富商穿金戴银的风格格外不一样。他落座打量了林静两人一番，客套地笑了。
　　“两位看起来面生，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啊。”
　　林静隔着面纱笑了一下，“我们都是这家的远方亲戚，收到喜帖代表全家前来道喜，先生不眼熟也是正常的。”
　　“难怪，我以为也是从小二那里买的帖子。”那人了然地点点头，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我还寻思来看热闹的都是男子，怎么这位公子身边已有美人相伴，还要赴这个宴呢。”
　　“先生说笑了。”林静不再看他，但是能感觉到这个人来了之后凌松寒就变得警惕起来。索性那人也不再没话找话，只是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宾客陆陆续续落座，几十桌酒席也显得局促了起来，管事的赶忙指挥几个年轻的下人在旁加了几张大桌和椅子，另一边奔忙着向程老爷请示什么。人越来越多，林静不由得有些紧张，凌松寒按下了她有些不安的手背，一伸手摘下了她的面纱。
　　“没事。”
　　脸颊一凉，林静有些不习惯地看了一圈周围，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稍稍放心了些。随着主桌上一些江湖打扮的人物都落座完毕，不多时，内堂里的几人走了出来，程家老爷拍了拍身边年轻人的肩，那人点点头，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抱拳，朗声说道。“今日列位亲朋好友赏光来此参加小妹的大婚之礼，程府上下蓬荜生辉，不胜感激，恩师与另两大剑派也在百忙之中记挂此事，差遣弟子送来了贺礼。程见清在此，谢过诸位武林豪杰了。”说完，他略一作揖，起身时掌心向外一翻，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道，使得正好前方红色柱子顶上一束大大的绸缎花冠被打散，数十条红色的长绫翻飞着散落开来，甚是好看。林静感叹着，忍不住悄声说，“这个程大公子的功夫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你没有武功，怎么看出来的？”
　　“看别人的表情啊。”林静眨眨眼，“就算那几个三大剑派的人要装出一副捧场的样子，程老爷那个自豪劲儿总不会骗人。”
　　“算你识相，程见清这一手‘火云掌’是离火剑派最粗浅的入门功夫，但他这一手内功在年轻一辈之中当属翘楚。”
　　“那和你比呢？”林静好奇地问。
　　“如果是他师父，倒是有可比之处。”凌松寒淡淡地说，明明是狂妄之语，神情却平静如常，林静不置可否，目光又转移回到了程见清那里。只见众人叫好声渐渐安静之后，程见清微微一笑，显得谦逊而羞涩。这时，一旁的程老爷拍手笑道，“犬子献丑了，我看吉时已到，请诸位宾客小坐片刻，老朽这就派人请小女和我家姑爷出来。”
　　林静恍然大悟，原来是上门女婿，我说怎么婚宴会摆在女方家里。只是凌松寒要找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他也一点儿着急的样子都没有。正当大家都满心期待地等着新郎新娘出来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急匆匆跑来，进内堂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只见她跪倒在程老爷面前，抖若筛糠，“老爷，小姐她……小姐不见了！”
　　尽管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大多都听见了，几个急性子的人已经拍案而起，而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程老爷的脸“唰”地变色，差点儿坐倒在地，幸好程见清在旁扶了一下，他腿一软，瘫在了凳子上，颤抖着说，“姑爷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吓得面白如纸，“我俩刚刚去接小姐和姑爷，发现房门大开，姑爷在地上坐着，说被下了迷药，醒来发现……发现小姐已经不见了。”
　　“父亲别急，我去看看。”程见清嘱咐丫鬟照看好程老爷，朝几个同门师兄弟拱手说了一句“失陪”，便领了几个有功夫的家丁外出寻找，有几个交情匪浅的剑派弟子也跟了上去。林静正一脸不知所措，凌松寒却突然起身，拉着林静的手离席。
　　“现在就走？我们不是还没找到人吗？”
　　“如果情报没有问题，这家的姑爷，就是我们要找的赵龙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