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松风寒》苍小狼

20、第二十章

　　程浅浅拉了她一把，嗔怪道，“你喊什么？话说你们两个来到这儿，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林静在心里措辞，“我这么问你，你觉得凌松寒长得，好看吗？”
　　程浅浅想了一下，“你那个假夫君虽然脾气臭得要命，但是长相嘛，还是在‘好看’这一类的。不过比起苏公子，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见了太阳，什么光辉都不见了……”
　　林静打断了程浅浅犯花痴，“停停停，果然你们这里审美有够奇怪。说正事儿，外面站着的两个人，一个要利用你，一个杀人不眨眼，我劝你还是和我趁机遛吧。”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程浅浅一脸鄙视地看着她，“姓凌的那家伙看你一眼就拔不出来了，恨不得把你捧上天，你还偏生天天怀疑人家。”
　　“有……吗？”林静的脸颊一下子有点儿泛红，“我们只是师兄妹关系，不会发展成别的东西，哈哈……”
　　“师兄妹表兄妹结亲可谓是亲上加亲，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
　　师兄妹就算了，表兄妹不算近亲结婚吗？
　　林静腹诽，面上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不是，我说，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跟凌松寒身上了？”
　　“你们二人要是终成眷属，就没人跟我竞争苏公子了。”程浅浅耸了耸肩，一边在指甲上涂精致的玫瑰色蔻丹。“他要是真的商贾名门，我就帮他打理账务内务；他若是个江洋大盗，我就陪他浪迹天涯。本小姐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还要别人同意不成？”
　　“好，女侠，我说不过你。”林静叹了口气，“终归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你不愿回家，在外面还是当心些比较好。”
　　“不过我倒觉得，你这人还是很好的。以往接近我的不说男子，女儿家也是一个个的皆有所图。有的见我哥哥生得俊朗，想要结识与他；有的贪图我家与三大剑派的关系，想要将自家的表哥弟弟推荐进去，总之都想从我身上得到点儿什么。”程浅浅很平静地叙述，但是林静似乎从她身上看到很多承受的东西。“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我挺喜欢你的。”
　　林静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样说，其实吧，我这个人……”
　　“虽然你头脑有时候不清醒，冒冒失失的，身材还像个男的一般，但是你我都是女儿家，我不提这些便是了。”
　　林静木着脸，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诶诶诶，你要去哪儿啊？”
　　“去死。”
　　程浅浅跟着她跑出门，苏眠之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外只有凌松寒在等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松寒的神情似乎透着几分落寞。林静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猜的果然没错，苏眠之他人呢？”
　　凌松寒看了一眼二人，“他先回去了，说要安排我们离开。”
　　“苏公子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程浅浅失望地说。
　　凌松寒反问，“你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怎么，还怕我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程浅浅反唇相讥，林静勇当和事佬，拦在二人中间，“浅浅，你不打算留在这里吗？”
　　“我也想长伴苏公子左右……可是这里实在太闷了，那些个丫鬟，问三句话回不了我半句，我可不想再待下去了。”程浅浅望天长叹，“要是苏公子也和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林静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尽快吧。”凌松寒看了一眼月亮，凤栖坞地理位置不难辨别，但周遭水汽环绕，雾重难寻，贸然离开切不可取。苏眠之手里握着程浅浅这张王牌，怎么想也不会轻易放走。
　　希望她没事就好，凌松寒做好了这个念头。
　　天晚了，林静和程浅浅道了别，没有路灯与车辆的时代，天黑得格外快，约莫才七八点钟的样子，夜空已经宛如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幕布，上边撒着碎钻一般耀眼的繁星，伴月如辉。林静睡不着，和凌松寒绕着湖边溜达，权当饭后消食。林静一边揪着狗尾巴草的毛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
　　“话说，你们平时晚上都做什么？”
　　凌松寒想了一下，“打坐调息。”
　　“还有呢？练剑吗难不成？”
　　“有一段练夜行的时候的确需要夜间习武，不过后来就主要修习内功了，夜间静谧，适合集中精力。”
　　“你也会被别的人和事分散注意力吗？”林静好奇地问道，凌松寒轻轻地笑了一下，夜色使人放下了防备，他也不用像白天一样一直板着一副方块脸。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当然也会被琐事影响。”
　　“感觉你已经是自控力很强悍的人了。”林静把手里的草扔进湖里，看着一圈一圈漾开的波纹愣神儿。凌松寒把手臂上搭的斗篷展开，给林静披好。“你没有武功底子，容易着凉。”
　　“还真有点儿冷，谢谢你。”林静拢了拢领口，手上的玉镯子一下子滑落，凌松寒身法奇快，一下子捏住了手镯，递还给她，林静小心翼翼地接过，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幸好你接住了，这还是我18岁生日时妈妈送我的，要是碎了就糟了。”
　　“很好看。”
　　“我也觉得这个镯子很好看，其实，我有点儿想我妈了。”林静吸了吸鼻子，眼里闪烁着星光。凌松寒拍了拍她的肩，把镯子戴回到她手腕上。
　　“你和它，都很好看。”
　　“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林静扑哧一笑，“你跟你师妹也这样开玩笑吗？”
　　“你们样貌一样，心性却大不相同。”凌松寒很认真地分析，“你这样直言不讳，很好。”
　　“对了，你了解苏眠之这个人吗？我总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的，一副深藏不漏的样子。”
　　凌松寒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你离他远一些，终归没错。苏家隐姓埋名多年，一出江湖就是搜寻‘斩龙图’的下落，十有八九要有大作为。”
　　“那不糟了。你看他好像知道斩龙图的秘密一样，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林静想起苏眠之信心百倍的样子，不禁担心。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近，凌松寒拉她蹲进草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下人模样的人指挥着几个彪形大汉在搬运什么东西，其中一个人说道，“少爷交代，这批货物要在月底之前运到东华码头，那里会有人接应，千万别有什么闪失。”
　　“我跟船，苏总管就放心吧。”
　　那个“苏总管”点点头，往那人手里塞了一个钱袋子一样的物事。那人心领神会，想他作了作揖。“船就停在凤栖坞东面的渡口，后天启程，出发之前苏总管来查验即可。”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远了，林静戳了戳凌松寒，指了指自己的嘴，凌松寒点点头。
　　“有离开这里的船，我们是不是可以偷偷藏在船上溜走？”
　　“你先回房休息，我去这艘船看一看。”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林静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帮你望风？”
　　“就算是陷阱，我也能全身而退。”凌松寒握住她的手，“夜凉了，正好你先回去。”
　　“可是……”
　　“你担心我？”凌松寒靠得很近，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林静一下子懵了。凌松寒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笑了。
　　“我不会死的，我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