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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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生病了吗？”
“方辰，昨天那个帅哥是你交的男朋友吗？好帅呀！”
“方辰——”
…………
这是什么状况？
面对着眼前如同菜市场一样的热闹景象，我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地。什么时候，我在同性群体中的人缘关系竟然变得这么好了？我记得以前大病了一个礼拜以后都没有得到一声问候的呀！现在是什么情况？天要下红雨了吗？
“你的那个男朋友，我有在财经杂志上面看到过他呀！超极有钱，超极帅的！方辰，你好厉害！”
“就是就是。方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找到这么优的金龟婿都不打声招呼！讨厌啦！”
“好歹我们同学一场，你男朋友要是认识什么新贵，你不要忘记了要替我们引见呀！”
…………
“方辰，有人外找！”一个声音成功地将我解救出来。
“哇！是秦孟书耶！”一声尖叫之后，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开始沸腾起来。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一个绝好的八卦材料！走到哪里八卦跟到哪里，这回绝对又是一个超级八卦！果真是人倒起霉来，连喝水都会塞牙呀。
“有事吗？”我领他走到走廊转角的圆柱后面，冷冷地道。
“方辰，你病好了吗？”秦孟书果然是人如其名，长得温文秀气，一脸的书卷味儿。
“劳你关心！”我不记得与他有何瓜葛：他在优生云集的一班，我在课堂纪律问题严重的三班；他是学校的超极楷模，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的数理化科科全优，我的成绩只在中下游打转；他是全校女生的偶像明星，我是各科老师头痛不已的问题学生。
“方辰，我——昨天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差点忘记了他是学生会的会长！学校的校规里面好像有明文规定不许谈恋爱的吧！
“不是！”奇怪，我有没有男朋友与他有关系吗？他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我——我——我喜欢你！”告白吗？胆子真是够大的，大庭广众之下也亏得他不怕丢人！
“抱歉，我不喜欢你！”丢下话，我想走人了。
“方辰，我是真的喜欢你！”他猛地拉住我的手“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场灾难！
“秦会长，学校的校规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大家都是来读书的，把话说白了就不好了吧！”
“方辰，你——”
“我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摆脱你不要再增加我的麻烦了好不好！你的行为已经造成我的困扰了！”我挥开他的手，转身向着教室走去，心中的烦心事又多了一件。可以预料到，学校这个月的绯闻排行榜上，我这个魁首是当定了！
“方辰，你下了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生物老师将昨天在班上发下来的考卷递给我，吩咐道。
57分？
我皱皱眉，不当一回事地将它丢进抽屉，扒在桌子上面睡我的大觉。成绩太好的苦头我是吃过了，在善妒的姐姐面前收敛一下比较好，虽然凭我的底子这样的试卷拿满分是小CASE。
安份地站在试卷翻分的办公室中，生物老师的教导象是没完没了。我暗自庆幸刚才有先见之明地补够了眠，要不然在这个时候睡着了岂非是失礼得紧了！
试卷的问题讲完了，他又一本正经地与我讨论起学习的态度，人生的方向。我听得心不在焉，不知道这生物老师什么时候还兼了班主任的职务。他想发扬诲人不倦的教师风范也不要拿我这样的顽劣份子做对象呀！想要老师励志加油的人多了去了！他没事找我这块朽木做什么！
我喜欢你——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我张皇一望，整个办公室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算是什么状况？
“吱吱——”来不及多想，我的注意力便被一点轻微的声音吸引到了办公室的门上。随着门上的旋转把手一点点地移动，木门缓缓敞开了一条缝。
“你喜欢我吗？”他的手放到我的肩上。
“老师，请你放尊重点！”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办公室的大门上。但见到门缝里一个人影一闪，门却又轻轻地合上了。
他听而不闻，手继续在我的肩头移动。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地碰到我的颈侧，我身上的鸡皮于是一下子全部都冒了出来。而他的手还在动！
忍无可忍！
瞅准了桌上的保温茶杯，我操起一个就往他头上扔去。
“哐啷——”杯子重重地砸在他身后的玻璃窗上，碎裂声惊动了整栋教学楼。
…………
“她刚才色诱我，要我给她把考试分数填及格！”
“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个样子！”
“就是有这种学生，学生的风气才会这么差！”
…………
可惜了，竟然失了准头，被他闪了过去！我惋惜地看着他对闻声赶来的老师们解释的情景，心中反反复复地只有这个念头。
在老师们嫌恶的眼光之下，我从从容容地走出办公室。目光一滞，对上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
“是你？”我轻笑道“要交作业吗？”
秦孟书脸色微变，眼睛直直地望着我，轻轻道：“给我一次机会。”
原来我没有看错，刚才那个人果然是他！
“如果我说不呢？”这算是一种条件交换吗？用我的清白名声做交换？
“你确定么？”他目光灼灼。
“确定！” 想威胁我吗？揭不揭发是他的良心问题，与我有什么关系！
“好！”他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但愿你不要后悔！”
“为这种事情后悔吗？”我大笑着与他擦肩而过，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他不知道：我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威胁！
走到教室前突然止了步。我望着眼前的洞开的大门，竟然有些望而生畏了。我安慰自己道：再难堪的事情我都经历过，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像是失去控制似的，就是迈不出进门的那一步。回首望了望那间办公室，玻璃窗隔不断里面阴阳怪气的视线，一股寒意冷嗖嗖地直往身上钻。外面的阳光这么强烈，为何照在我身上却只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抬手一摸脸，竟然摸到满脸的泪痕！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明明是问心无愧的事情，却还是受不了旁人质疑的眼光——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庸人罢了！
罢了，罢了！
掩面从楼梯口往下冲，我开始在心中不停地唾弃自己。待到回过神来，自己居然英勇地冲过了门房爷爷的值勤关卡，跑到学校外面来了。
站在候车亭，我望着街上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只觉得心头一阵茫然。街上行人来去匆匆，他们漠然的神色像是一层坚实而又透明的外壳，从雅致到冷漠，从无谓到无情。突然强烈地怀念起昨天见到的那双冷然的眼睛。
那个人——叫君寄晚吧！
“嗨！”走到昨天来过的那方草坪上，好运地见到他。远远地看到他仰着头睡在草坪上面晒太阳的身影，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慰，竟有一种看到久不见面的至亲之人的感觉。
“你找我？”他的声音疏离而淡漠，但听在我耳中却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安全感。
“想见你就来了。”我学他的样子睡在草坪上面，仰望着高高的天穹。
“有事？”
“嗯。今天发生件不太好的事情，让我想起了以前不开心的事情。”
“要说吗？”
“我的家庭很复杂，与我有血缘的亲人面对我的态度总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我闭上眼，慢慢沉入许久不曾回忆的过去里面：
在母亲死后，我的生父经过重重困难，终于说服她的妻子，正式收养了我这个女儿。我于是有了父亲，母亲和大我三个月的哥哥。很清楚地记得，那是我上初中入学的那一天……
“有的时候我总在想，一个人迫于现实，可以忍耐到什么地步。”
在我的记忆中，我那位新上任的母亲是个和蔼而高贵的人。所有认识我母亲的人，连同最喜爱说长道短的人都没有法子可以在我母亲身上挑出一点点短处，但我在家里惧怕的唯有她一个。她的和蔼的眼光射到我身上，常常让我觉得惶恐不安，如坐针毡。
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我得了年级前三名。当我的成绩得到父亲的大力表扬时，惶恐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在母亲别有用意的目光中，我忐忑不安地过了平生都难捱的一个新年。来年期中的测验我一口气错了好几道大题，名次落到了班级的三十名后。
父亲看到成绩单后愤而责骂。母亲劝解道：“莫要对辰儿太过严厉，女生到了初中到底是不如男生会读书。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也是天生生成了的。我们做父母的还是顺其自然吧，莫将她迫坏了。”父亲叹道：“哪有你这样宠孩子的，辰儿让你给宠坏了。” 母亲的目光温柔的要滴出水来，她笑靥如花道：“辰儿这样乖巧漂亮，谁舍得不疼她呢？”
从此以后，我的成绩只在班级三十名附近徘徊，父亲的赞许于是又落回到比我分数高出许多的哥哥身上。我每天都穿着一成不变的校服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在枯燥乏味的一成不变中看着我的青春被时光匆匆碾过。
“现在想想其实所谓的现实并不是用来忍耐的，而在于单纯的接受。”
在那个时候，我看着别人飞扬的青春就如看幼时玩过的万花筒，虽然姹紫嫣红，眩目不已，但到底是隔着一层玻璃。母亲的教育虽然令我学会了许多做人的规矩，但我那本就沉默的性子在这样的束缚之下更是沉默地如一潭死水。
这样的日子虽然乏味，但到底也算是一种安静的幸福。如果可以，我宁愿就在这样的乏味之中安静地过完我后面的日子。
但是我的祈祷上天没有听见。
身体发育后，我从母亲那儿继承的容貌越来越亮眼，灰沉沉的制服遮不住日渐出众的姿色。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同龄的异性都注意到第一中学的方辰。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说我沉默的性格是充满了优雅的神秘感，直接将校花这顶大帽子硬生生地扣在我身上。不论我怎生避免，总有缠人的男生在身边纠缠不休。不知从何时开始，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放在我身上的目光灼热的令我感到害怕。
“至于怎样去接受，那才是你所要注意的重点。”
虽然一再小心躲避，但令我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2月14日，西方情人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国内的初高中生竟然也将过情人节引为一种时尚。讨厌在事后被人议论什么，再加上我本来就对这种约会没有兴趣。我推拒了所有男生的邀请，老老实实地回到家里。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被一个临时的电话叫到他的公司里去了。而母亲是早早地接到人家的邀请去参加我们所在小区举行的舞会，她跳的一脚好舞在我们小区是颇有名气的。父母的离去因为哥哥的不在家而没有让我有任何的不安。难得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我自是自在地看我的电视。
时钟指到了七点，门突然开了。我看见绝对不应该在此时回来的哥哥走了进来。不敢招惹他，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看我的电视。女主播的声音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一句，全部的注意都放在眼角余光的他身上。
沙发微一振动，从不在大厅看电视的他竟径直坐在我旁边与我一道看电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是越来越灼热了。
我豁地一下站起身道：“哥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一热饭去。”也不待他答应，转身大步走向厨房。
拧开打火灶，我将青椒肉丝倒入锅内，操起铲子胡乱搅动，心神全放在外面的人的一举一动上面。
颈上寒毛倏地竖起，我稳住紊乱的心跳，放下锅铲，像是作弊的学生被抓到一样局促不安，遮掩一般地将手伸出去拿旁边的酱油瓶子。
“你在躲我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滚烫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我闻到几分酒气。
“我要做饭，你挡到我了。”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他靠得太近了，但是直接推开他似乎又太着痕迹。
仿佛看穿了我的不安，他突然探手抵住流理台边缘，将我围困在他与厨具之间。“你明明就是在躲避我！难道我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短距离的接触终于超过了我的忍耐度，我用力地推开他的靠近“你让开！”
他突然又踱近一步，紧紧地将我锁回他的胸前。
他想做什么？我仰高了头，被骇住了。一直以为他就算想怎么样，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放肆的动作，毕竟我与他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里面。但他今天却仿佛十分地反常，他到底怎么了？
“辰辰，我喜欢你。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湿濡的气息吹拂着脸容，咒语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痛了。”
“恶心！走开！”我狂乱地推拒他沉重的身体“别在我面前说这种恶心的话！我是你妹妹，亲妹妹！”
“恶心，你居然说我恶心！”他低吼，猛然扣住我的下鄂，恶狠狠地狂印下去。
我的大脑轰地一响——他——吻——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这样子对我，他怎么敢！
我徒然清醒，开始狂乱挣扎。“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
附在唇上的力道，顽强地不容人拒绝。我拼命扭转颈项，想避开那如影随行的吸吮。但每一次短暂的挣扎都会被他用更强劲的力量制伏。
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底漫延，我惊惶之下提起手中的瓶子，狠命地朝着他砸去。
“啊——”惊恐的声音穿透了夜的深邃。我提手横遮住双眼，对眼前的情景不忍相看。
血从他的头上不断往下掉，他的躯体僵凝，神智似乎在刹那间异常地清明。我吓得不断往后退，不知道哪里可以供我躲避。
“辰辰——”他只叫出这么两个字，身体颓然倒了下去。
我看他倒下去，还未来得及松下一口气，门突然被打开。
但听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响起：“拓儿——”
淬毒一般的目光带着数不尽的仇恨直直地射向我“你把我的拓儿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