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见花生佛

16、调查进展

　　染青坐在书房里看白天积攒下的文件。虽然上午爽约，本来应该开的董事会没能开成，所有本来应该今天决定的议题都推后到了明天，不过身为董事长兼总裁，她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工作需要亲自阅读、批示。
　　之前曲妙笙意外死亡，代理这些工作的自然是副董事长弗兰，而遗嘱宣读之后，即使染青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但出于情理方面，弗兰也不好意思再占着位置不放手了。
　　被打坏的房间现在正在被保安团修整，一时间没办法找出特别可靠的施工队来，毕竟她的住宅安全非常重要，所以，暂时只能由可以相信的保安将她弄坏的建筑残余搬出去。墙上的洞和砸坏的家具什么的，能撤走的撤走，然后销毁，不能撤走的暂时就保持原样。
　　“柳董，电话。”人高马大的小巨人阿廖沙躬身将她落在自己房间的手机递过来的时候，谦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
　　这些保安曾经有过各种战斗方面的经验，虽然作为实验室陆地保安团曾经安逸了好几年，警惕心有些退化，但直觉这玩意还是存在的。看到房间被破坏成那个样子，即使是以力量著称的阿廖沙也忍不住心惊——我老板好像比我还能打！
　　她低头看了一下，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已经到时间自动断掉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正是她的“新朋友”齐格飞。
　　她之前接过电话就顺手扔在地上了，打算换新的，连卡都没拆，反正保安团都会处理得很好。但没料到居然还有电话能打进来，她禁不住对曲家的通讯工艺产生了敬佩之情。
　　她接过了已经畸形的电话，拆开来，拿出了那张实验室留给她的临时电话卡，塞进了阿廖沙递过来的新手机里，重新拨了回去：“齐局长，晚上好。”
　　“哈哈哈~哪里哪里，副局长，副局。”齐格飞在那头爽朗地大笑，有些谦虚过度的语气里隐约透露出一点小骄傲，“现在不打扰您吧？今天的调查稍微有一点头绪，所以，觉得还是提前通知您一下更好。”齐格弗里德的蓝星名字叫齐格飞，其实就是名字的简称，不过这样就和一些蓝星人一样拥有了一个单字的姓氏，而且，也和一些泰兰特人古家族名字类似，有点抱大腿跟风的意思。
　　“什么副局？就是局长！”染青将这种来自于对方的虚伪瞬间就掌握到了精髓，转而严肃了起来，“您说。”
　　显然齐格飞对对方话里类似于承诺的成分非常惊喜，语气中都带了满满的不可思议的轻快：“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最近几天有一些人正在追杀朱文婷，人数在十名以上，但暂时没有查出主使者。怀疑朱文婷逃离蓝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能确定她的死具体是不是和这伙人有关。但是，在朱文婷尸体发现的时候，那伙人似乎还在活动，在继续追查她的下落。”
　　这个并没有脱出她的推测范围，所以她继续认真地听，没有插言。
　　“今天对贵公司一些曾经与朱文婷有比较多接触的员工倾谈过，其实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偷渡征兆，她是个很有前途的公司员工，虽然当前职位算不上高层，可是很有实权，收入也非常丰厚。
　　不过，她的秘密账户最近新存进一亿多的银联币，来源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可能是一个假壳公司，实际根源待查。
　　最后，圣武集团的花二公子在两天前见过她，同时，也支付了大笔现金，在他们见面的商务会馆的地下停车场录像中能看到交付了两个20号以上的大金属提箱。”齐格飞虽然年纪不大，做派油腻腻的，但是在汇报公事的时候态度很端正。
　　虽然染青本人对外界事物没有很多印象，但是作为商业帝国唯一继承人的一代却有非常丰富的经验：“20号提箱可以容纳72捆最大面额的银联币。一亿四千四百万？”21号箱虽然大一点，但是如果测放的话，也就顶多多六捆。
　　齐格飞在电话那头情不自禁地点头道：“是的，朱文婷秘密账户入户的转账也有一亿四千万，似乎和这些现金能对上。”
　　“如果是圣武转账，就用不着付现金了。”她脱口而出，“朱文婷哪里来的什么东西值三亿？”
　　更重要的是，圣武和八荒是竞争关系，她凭什么就值得对方信任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金来交付？她和圣武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这么大额的现金，圣武是哪里来的？”
　　银联币虽然号称是泰兰特通用货币，但实际上真正流通的区域是附近几个同盟星球星际来往而已，蓝星市面上通用货币是古早的蓝星币和少量银联币。
　　市场上的银联币被限制使用，银行可以单向以蓝星币价格回收，却从来不发售。帝国官方兑换银联币的机构有限，这么大的金额很好查。
　　“查不出来。”齐格飞似乎完全摆脱了之前营造的油腻官迷中年男人的形象，非常严肃认真地道，“我们没有任何记录。不过，以圣武这样的规模和资历，有多年存款也很正常。”就是说，警方已经查过兑换机构了。
　　染青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情绪：“我知道了，还有吗？”
　　“呃，暂时没有了。”齐格飞对对方的情绪变化能够体会得到，但是可惜他无法缓解这条金大腿的郁闷情绪，也没有更好的消息可以提供，本来今天是个邀功的机会，但因为圣武集团的事情让一切都搞砸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我有董事会，这周抽一天时间吃个便饭吧，局长大人。”
　　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她也没有迁怒，并且发出了一个邀约。
　　齐格飞喜出望外，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本周局长的外派工作肯定会结束了，就算他使劲拖延，下个周一也肯定会回来上班。但按照柳染青称呼他的“局长”，看起来原来那位使用逃遁技能的前任要完。
　　之前还战战兢兢地想要讨好金主，如今一下眼瞅着要鸡犬升天了，他顿时更加忐忑了——说到底，在查案子的方面，他还没有真的拿出什么好消息。以后要加倍努力了，至少在饭局的时候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
　　也怪他们警方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曲妙笙的意外都过去十几天了，该没的线索都没了。不过，朱文婷这件事还是大有可为的。
　　“好的，好的。”
　　染青攥着黑下屏幕的手机，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茶几。内心混乱的思绪似乎终于稍微有了一点点即将理清的思路。
　　圣武集团一直都是八荒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双方经营范围非常接近。不过曲家是古老家族，最开始是百货起家，后来，又和军方有些不明不白，说难听点，就是什么脏的臭的官方不能摆到台面上又需要钱的地方，都由曲家兜着。
　　正是因为这样，曲家才能千百年来屹立不倒。别的不说，泰兰特那么多的古老家族都没了，除了繁殖不易这件事之外，难免还有其他方面的推手。可是，作为朝廷，甚至皇室的公用小金库，大家都明白曲家这么好用，又听话，又赚钱，一旦倒了，大家都要穷得光屁股。所以，曲家是严格意义上的“皇商”。
　　和有官方认证的曲家不同，圣武集团和人家比起来就和暴发户差不多了。在泰兰特星的时候，这个公司最初只是一个机械实验室，生产的都是军械、武器。甚至，最开始的时候，这个穷掉底的花家老祖宗还和曲家申请过创业资金，只不过，他们当时是直接拿着机甲专利向国家伸手，而国家没钱，转身又向曲家伸手而已。
　　花家先祖在机械战斗方面的确是非常有天赋。在泰兰特人体质逐渐衰弱、对武器装备愈加依赖的时刻，正是他们家飞黄腾达的开端。随着泰兰特称霸星际，花家就逐渐站稳了脚跟。
　　在没有迁移来蓝星之前，花家这样级别的小虾米，八荒根本都不稀罕搭理。不过，由于他们的确技术先进，研制出的武器威力巨大，消耗又少，很受军方欢迎。这个时候就算是曲家和他们正面杠，可能官方也都只会想办法让他们讲和，何况当时经商好好的曲家也没有理由和武器商花家作对，于是他们就渐渐做大了，逐渐有了圣武集团。
　　等到圣武开始转型，发展机甲、武器之外的行业时，因为有军方做靠山，八荒这个瓷器也不方便和这些破瓦罐碰了。而现在，虽然圣武的规模还没有八荒的一半大，但俨然已经有想要从八荒的半壁江山中撕下一大块来的趋势。
　　在她的记忆里，圣武集团不应该这么有钱，起码，现在让八荒拿出一两亿银联币现金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圣武这样的规模，一下就拿出一亿四来给朱文婷，第一说明他们的通用现金（因为是国家限制在星球使用，所以，银联币越多，越可以侧面说明这个集团在星际间的交易活跃。）储备远超了他们的预估。第二，说明朱文婷比她想像得更重要。
　　要么是圣武也知道了那片纸，并且确定那片纸有用。要么就是朱文婷出卖了远超一亿四的其他消息给这个公司。
　　这两样，没有一个让人放心的。
　　前者，她只看到半张纸，猜测到一部分内容。圣武如果是为了那张纸，至少会在之前就知道一点上面的内容，说不定也有办法和她一样阅读而不死。毕竟，她不是第一个精神分-裂的泰兰特狂化人，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然而，那些隐藏的意义她猜不出来，也许她没看到的半张里有更加重要的内容。
　　后者，朱文婷在一代身边不到十年，可是，知道的机密也不少了。更何况，高玲怀疑她和弗兰有不正当的关系，为了保持公司高层的独立性，连一代自己都没有掌握多少副总裁的工作详情，但朱文婷就不一样。
　　这么一看，大概除了没啥存在感的副总裁亚当之外，朱文婷可能知道的机密比一代那个董事长兼总裁还多！
　　她深深地感觉到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