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第三十九章 失心人 ...


  •   段时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道出一句:“他是邪教中人。”

      “可我也是邪教教主的夫人,我们以后还会生很多邪教孩子。”穆阿九微笑着说,“师傅,这是我除了拜师的时候叫过你一声师傅之后第二次叫你师傅,毕竟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去。可是从今往后,你依然是武林盟主,我接着做我的教主夫人,老死不相往来。”

      剿邪大会的最后,我只看到段时领着一票武林人士绝尘而去的背影和马蹄溅起的漫天扬尘。

      穆阿九说了那么多的话,我想真正让段时疼得难以自抑的还是那句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吧。

      段时该是有多悔恨,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承诺毁了自己的爱情。

      他不过是想急切地救活洛酒,没有愧疚地和穆阿九在一起,可他太注重于结果,以为路的尽头她会一直等着他。也许她是这样想的就这样一直等着,可是她的生命中偏偏出现了一个善于引路的男人,他将她指引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从此段时从穆阿九最爱的人成为了陌路。

      我本以为这次会是血本无归的买卖,却没有想到穆阿九和凤朝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他们将各自不好的记忆供给给玄觞。

      不知道玄觞会有什么感受,吃别人不要的垃圾终究不那么美妙,还好它不会说话,不会抱怨我们的多管闲事。

      我生性怕寒,念卿虽说是神兽,可毕竟还小,这朝月教实在是太冷了些,我们完事之后便告辞回到了客栈。

      温琛不知道遇见了什么高兴事,也不再吵着要赶路。

      我们便又在客栈多住了些日子,白日里便拉着他到处逛逛,只不过是让他替我和念卿付钱。

      这些日子我们不断从街上听到段时要娶妻的消息,大家都津津乐道地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像极了那日在武林大会上砸场子的女子,容貌有七八分像,穿上女装之后好一个艳惊四座。

      我想凤朝有一句话是说错的,他把穆阿九还给段时是因为信任他,觉得他会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能够好好爱她的人。

      我相信若穆阿九不在了,凤朝会将自己也葬在回忆里,而不是找一个与她相像的人相伴终生。再像都终究不是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你不会因为她突然的笑声而觉得天气晴好,也不会因为她一时的皱眉而内心忐忑,惶惶不可终日。渐渐地,你会发现自己形容枯槁,像是没有了喜怒哀乐的丧尸,行走在遍地悲伤的旷野,逃不掉的是日渐放大的心如刀绞。

      可惜,段时不明白。

      我托温琛帮我挑选了一只靠谱又便宜的信鸽,将这件事写在一张半个手掌大小的纸张上,让它带给穆阿九。只不过两天的时间,我便收到了回信。她给我回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纸张写得满满的,总的意思概括下来便是四个字:与我何干。

      也罢,穆阿九既都不与他计较,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希望他能如自己所想那般安好,守着身边那个像极了穆阿九的人安好。

      晚上戌时,我替念卿洗脸洗脚,并将他安置到温暖的被窝之后,才坐到梳妆台前捯饬自己。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连自己都忍不住哀怨地嘀咕起来:“真是太丑了,要是知道会遇见温琛,冒着被王府的人抓回去的危险我也不会戴着这样寒碜的一张假面。”

      我感伤的时候是最专注的。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嘀咕些什么?”

      温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稳了稳神,转头瞪着这个从晚上吃完饭就不见人影的家伙。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管我嘀咕些什么?”

      温琛一边帮念卿做着睡前伸展运动,一边试探着:“我好像听到什么假面的东西?”

      我毫不扭捏地反驳道:“你什么眼神,我哪有说什么假面的。”

      温琛没有说话,半晌过后传来念卿疑惑的声音:“爹,我总觉得娘亲的话有问题,可我又说不清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我听了,立即目不转睛地看着温琛。

      他清了清嗓子,勾着嘴角:“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大概你娘亲的身体结构异于常人,用眼神听人说话的。”

      “啊,对对对对。”念卿翻腾到被子外面,小手到处挥舞,兴高采烈地说道,“娘亲总是说,‘这星星好圆’,‘你的手是长在脚上的吗?’,‘我怎么将那么好吃的东西拿给你,快把吐出来的吃了。’”

      念卿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尽情揭我的短。

      我想是时候给他上一堂孝经,百善孝为先,让他明确战线。

      温琛听着听着笑出了声。

      我有些无地自容,窘迫地吼道:“本姑娘要睡觉了,你给我出去滚。”很帅气地说完之后,我立马发现错误,又立马纠正过来,“你给我滚出去。”

      温琛有些遗憾道:“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带来的消息感兴趣。”

      我立马奔到他的身边,好奇道:“什么消息,什么消息,我感兴趣。”

      “那天我不是告诉你初七的时候,段时要娶妻。今天就是初七,可剑门却是在办丧事。”温琛居然没有再逗我,直接说道,“那躺了几年的洛酒没有做两天活人,就又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我叹了叹气,虽然得知穆阿九对段时的情感之后,我对洛酒的感想,不过就是一个不折手段的小三形象。可如今,穆阿九跟着凤朝很幸福,洛酒确实是可悲的。

      她真是个极端的女子,发现自己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到最后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时候,她便毅然了却余生。

      “怎一个情字了得,段时真是一个人才,爱她的女人,一个嫁做他人妇,另一个只觉得生无可恋,年纪轻轻便魂归黄土。”我感叹道,不由得睡意全无,便打起温琛的主意,“客栈离着剑门似乎没多远,你的轻功听说也蛮好的。”

      “娘亲又想去凑热闹了。”

      我回过头去瞪了一眼没大没小的念卿,他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温琛正用探究地眼神看着我,我吞了吞口水,指着背后的被子里面的小子:“他说的很对。”

      我早已经在心里准备了第二招。

      没想到温琛答应得很痛快:“那还不收拾收拾,再晚些就该散场了。”

      “好叻。”我欢快地从床榻上拿了外衣衫穿好,拉着温琛蹦蹦跳跳往外冲。

      我和温琛是不能从剑门的正门进去的,好歹他会飞檐走壁,带着我也不是什么拖累。

      我们两人商量着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屋顶坐了下来。

      房檐下两个丫鬟大约是新来的,不懂知而不言的规矩,正兴冲冲地讨论着这场由喜事变成丧事的闹剧。

      她们大大方方地谈论,我也就竖起耳朵大大方方的偷听。

      两个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没有半分逻辑。

      不过就是剑门上上下下通通觉得洛酒和段时才是天生一对,哪里知道段时要娶的夫人竟然是另有其人,一直众望所归的洛酒没有想开便自缢于段时阁楼前的那棵连理树上,洛酒断气的时候,情状恐怖,惊飞了那对常住在树上的蛮蛮鸟。

      温琛虽然说消息灵通,但我们还是来得晚了些。

      晚上出殡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和温琛都没有料到段时会让洛酒晚上出殡,我们到的时候出殡的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待两个丫鬟走远,我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这房子上面没个遮挡物,风还真是大呵。”

      温琛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默不作声。

      我想了半天他没有动静的原因,最后得出结论他肯定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我收拾收拾自己低落的情绪,抱着双臂碰了碰温琛的胳膊:“我们还是去找找段时吧,再坐这里该被风干了。”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里便出现我和温琛成了人肉干的情形,那可真是世上最漂亮的人肉干了。

      我故意抖了抖身子,温琛才一脸不情愿地搂着我的腰从房顶上落到地面上。

      剑门坐落地域辽阔,虽然我们曾在剑门呆过几日,可如今走来还是摸不着门路,就在我们以为自己迷路的时候,看到了久违的段时。

      他背影有些单薄,走路踉踉跄跄的,才几日没见,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不过也难怪,先是失去他爱的人,接着又失去了爱他的人。

      可这仿佛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又能怪谁呢,怪穆阿九?她也曾切切地爱过一个人爱得胆战心惊,爱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怪凤朝?他不过是比常人幸运一些,第一次便遇见他想要一辈子的人,他不过是比常人勇敢一些,明知道她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却挤破头也要住进她心里。怪洛酒?她不过也是被爱情折磨的可怜人。当然段时也是没有错的,他只是后知后觉了点,一不小心爱上了,一不小心伤害了,一不小心弄丢了,最后一不小心辜负了。

      段时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跌倒在地上,身旁的管家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叹息道:“孩子呀,老管家自打你入了剑门的那天起,我便是在你身后。如今我年纪也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了,我看着你这副样子,我走得不会安心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