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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十八章 念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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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雪双手捧着茶奉到独孤恒的面前,他没有伸出手去,无声地拒绝着。
卿雪神色阴郁,半真半假地讥讽道:“阿恒真要这样冷落雪儿,不过是一杯茶,你不必这样避讳。”
独孤恒停下笔浅浅看她一眼,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转瞬便又看向窗外,整个过程没有说一个字。
独孤恒这般凉薄,卿雪急得失去方寸:“雪儿年少无知,不知道犯了你的大忌讳,让你这样不待见我。那好,我就奉这最后一杯茶感激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而后我便离开毒王谷就是了。”
谈了这么久,杯中的茶水早已经染上凉意,就在我以为她奉茶必定失败的时候,独孤恒迅速接过来一饮而尽。
茶不比酒,需要慢慢品,才会越品越有味,像他那样喝下去绝对是不解其中味。
按照她方才所说,卿雪应该收拾好茶具告辞。可她却是托着茶具端端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面,娴静地将托盘放妥,看着独孤恒不说话。
她眼中目光流转,神光离合,顾盼生辉,像是碧波荡漾的清水倒流进她的眼里,交织着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恨。
独孤恒喝过茶,本想说‘雪儿,江湖险恶,你只要不再犯错,就留在毒王谷吧。’
见她并未决绝出门,独孤恒的于心不忍生生压住,心里万马奔腾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只能低下头继续装作在写什么东西。
我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狂草至少得有个轮廓,可是独孤恒就像是鬼画符画满了一整张纸。一个人的字迹反应了他当时的心情,那他此时此刻内心定是乱麻缠绕。
理不断,理还乱。
独孤恒纵然是兽却长了通明神慧的人心,有心则慢,从前就算是坚硬冰冷也全都懈怠于如今眼前的儿女情长。
不过由此,我总算得出了一个道理。跟男人比城府,女人永远都是失败的一方。
“以前,我总是很调皮捣蛋,将你钻研了好久的医书烧掉。你总是气得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但是你绝对不会因为生气不给我做饭吃。”不知道什么时候,卿雪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前的事情。
说到从前,卿雪的脸上总算有了一抹女儿家的恬淡笑容,眸中春水摇漾出心律跳动的模样,那是豆蔻开在枝头的年纪应该有的明朗,
那一定是一段值得人永生铭记的时光。
“你明明不喜欢吃白米饭,却被我逼得尽管是皱着眉头也要吃完一大碗。”卿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自言自语着,最后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笑容真切明媚地映入脸色慌张的独孤恒的眸中。
他感同身受她的悲伤,胸口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次我来葵水,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死去活来。”卿雪像是陷入回忆难以自拔,声音里再不复刚才的雀跃,眉上仿似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愁雾,声音凄凄,“我从七岁便跟着你,没有去过集市,没有吃过那些好吃的吃食,没有见过新奇的玩意儿,也没有与太多的人交流,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是怕死,只是怕你一个人。当然你也不会一个人,那个常来找你看病的秦瑟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可我不喜欢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独孤恒心慌得听不下去,将手中的毛笔搭在砚台上,深深地看了卿雪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的卿雪似乎格外的反常。
其实独孤恒心里想的是要抱抱她的,可是他不能。他和她之间已经不是普通的门第,身份地位的差距。她从小就害怕猫狗这些,要是告诉她自己是兽,她又会怎样。
她会吓哭,还是会厌恶地离开,想到这些,独孤恒的心就狠狠地抓着疼。
不,他绝不能让她知道,也绝不能让她离开。
起初独孤恒带卿雪回毒王谷只是因为她的毒媒体质,可是日渐相处,他竟从没有想过终有一天,她会因为他离开这个世界。
“你不用离开毒王谷,但你得改改。”独孤恒有意顿了顿,冷冷道,“雪儿,这些日子你的话越发多了起来。”
卿雪闭着眼睛,闷闷出声:“阿恒,你说我不用离开毒王谷,可你的态度便是让我在这里活不下去呀。”
独孤恒狠了狠心,逼着自己说出伤人的话:“你还是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再踏进这间屋子。”
“要是我不离开呢?”卿雪一边反问一边解着身上的裙带,熟门熟路,速度也就没得说,片刻便只着肚兜和亵裤。
我没有想到女人竟然可以这样奔放,她只比我大不了多少,虽然可以婚嫁,但我却觉得她甚至还算不得女人,只能说是个坚强勇敢的姑娘。若换成其他女子,我定是会觉得下贱,可是卿雪,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赞赏,这胆识丝毫不输给男人。
我回过头,发现温琛一直盯着画面上近乎□□的卿雪,眼中虽然没有狎昵,心里却还是有些吃味儿。
我伸出手挡住了他的视线,美其名曰:“眼不见心不烦。”
温琛任由我蒙着眼睛,心却不服:“我看着也没有什么可烦的。”
我看着都觉得心痒难耐的女人,温琛说没有感觉。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家里提亲的女子比这更诱人,二是他不举。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邪恶的问题,狡黠奸诈地笑了笑,直言不讳道:“你父母为你许的亲,那个女子的身姿和卿雪比起来,谁更棒。”
一说完便觉得自己是疯了,我是正经女子,居然在这办正事的时候和一个男人大张旗鼓地谈论女人的身材,而且对象是独孤恒的女人和温琛的女人。
他们两个随便来一个都可以一伸手指就捏死我,别说两个一起上了。
我没有想过温琛会回答,就算回答也是鄙视我是白痴。
可没有料到他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视线浓重得像是刷子在我浑身上了一通色,暧昧幽幽地说道:“待我以后琢磨透了再与你说。”
原来温琛这样实诚,可闺房之乐怎么能与别人说,我一下子便羞红了脸,下一刻又觉得情绪低落至谷底。
你想象一下,你的心上人与你谈论他和他心爱的女人闺房之乐的时候,明明一颗小心脏都碎成一片一片的,可是你却还是要捧场叫好,多么悲催啊。
我将脑袋甩了甩,不想这么多了,长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今儿可得一饱眼福。
可是我下意识便不想同温琛一起看,他一定会觉得我的行为不像是女人的行为。
为了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同时又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限制级画面,我想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主意。
兵家言,声东击西,可万敌中取王首级。我倒不是想伤他性命,只是想支开他,让我有充分的时间不受阻碍,不受歧视地欣赏人体美学,所谓高级性学艺术。
我轻轻摸了摸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温琛,我中午吃得好少。你轻功好,去帮我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你吃的少?”温琛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不留余地地拆穿道,“今天中午的红烧肘子全是你一个人吃的,末了,你还吃了两盘水晶凉糕,刚刚去独孤恒那里,你还偷吃了他专门做给念卿的药膳。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子。”
我当然不肯就此放弃,双手合十,对着他作揖:“求求你了,大爷,大好人,您行行好,您腿脚好,帮我弄点吃的来。”
跟温琛耗着,我心里却急得不得了,也不知道那些让人热血澎湃,鼻血乱喷的画面过去没有。
温琛双手抱胸沉默了半晌,笑得比头顶的日华还耀眼:“真的想吃?”
我被美色震动得连点头的动作都已经近乎哆嗦了:“恩”
他复问道,笑意已经减了三分,不再那么晃眼:“真的饿?”
我偷偷瞟了一眼画面,生怕错过了一分,所以有些不耐烦了:“恩”
他还在问:“真的想看春宫图?”
“恩”我没有丁点防备,回答完就发现自己中圈套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温琛质疑地看着我,“琴棋都还不错,想来你应该也是大家闺秀。可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在闺房里抚抚琴,作作画,下下棋的吗?你这是从哪里培养出来的怪癖。”
意图被发现,我便不再有隐藏,露出瓷白整齐的八颗牙齿,给了他一个敞亮的笑容,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食色性也。再说我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而且是很不一般。”
温琛:“……”
此刻,不知道独孤恒怎么就毫不推攘地和卿雪滚到了床上,两张嘴吻得不可开交,那片无多大用的美人采莲肚兜也显得摇摇欲坠。
我看得正尽兴的时候,被温琛扯着胳膊大力地拉到远处,任凭我拼命地挣扎,踢打他,但是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我被他拉到了竹林的深处,心却留在了原地。
我憋着一股气猛捶了他的胸口几拳,捶完了才想起自己刚刚被愤怒蒙住了理智,完全没有收着力气,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我指责他的语气都不敢太重:“你自己看着没感觉就妨碍我,有没有人性?可怜我活了这么大,我以后是要嫁人的,现场版的教导很难遇到的。”
他潇洒风流地拍了拍胸前被我捶打的位置,像是拍落灰尘一般。随后气质高华地站到一边,不主动和我说话更别说回答我的话了。
我心有不甘,点滴愧疚根本敌不过愤怒,我感觉脸都快被怒火烧红了:“你个死变态,不举男。”
温琛抱在胸前的手垂了下来,眸色加深,一看便是生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