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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十一章 心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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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相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琛给我下毒的剂量也越来越大,我能够感受到自己中毒越来越深。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我控住不住便会毒发。
哎,只能怨他不该长得这么美,而碰巧美得又对我的味。
我一向不喜欢想这些八字在很长时间内只有一撇的事情,想起心情便会低落到谷底。可我又并不善于自欺欺人,我清楚地知道喜欢温琛,终究只是单方面的喜欢。细细想来,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长得好看,武功不错以外,其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我扭着头别扭地不看他,坚持道:“你就是给我下毒了。”
“我何时何地给你下的何种毒?”温琛脸上的诧异无异于我看了孤岛惊魂后感慨万千的表情。
我背着他的脸噘着嘴巴,自以为聪明地打着马虎眼:“这个话题太难聊了,不如我们换一个话题说?”
“换个什么好聊的话题?”温琛也不追根究底,坐在摇椅上,他的上半身微微抬起来了一些,有些期待的样子。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温琛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去,可是我却不高兴了,原因是温琛的注意力这么容易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我纠结的问题只是他一时的新鲜,我看重的事情只是他可有可无的消遣,纵使心再宽,我还是会难过。
姑娘爱哭照理来说是不会被嘲笑的,可我不想哭,至少不想在他的面前哭。老妈曾经说过我哭起来的样子很丑,他都还没有见过我最漂亮的样子,怎么能够先见着了我最丑的样子呢。
我吸了吸鼻子,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又尽数憋了回去,装作无甚事的样子继续着和温琛的谈话:“你这么不得小孩子的喜欢,以后你儿子女儿肯定也不会喜欢你。”
我的话题又不知不觉回到最初的原点。
温琛并不排斥,长眉一扬,浅笑低吟:“我还有夫人。”
我想从这个话题上扳回刚刚输掉的一程,得意洋洋地乘胜追击:“你夫人一定会站在孩子的那边,一同孤立你。”
温琛的笑容在嘴边戛然而止,眸光神幻,流转着诱人的光,声音像是从深山古泉缓缓流淌出来,清凉又甜蜜:“你要是为人妻,也会这样?”
不得不说,在听到温琛的话的时候,我的心是止不住悸动的。可是在看到他脸上没有丝毫象征暗示意味的时候,我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或许只是单纯地想知道,我为人妻之后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而已。
这样一想,无论什么答案都是一样的。
我隐隐有些惆怅失意,却不再考虑,眸中绽起张扬的笑意,斩钉截铁地回答:“会。”
温琛低下头,思虑了良久,久到我以为刚刚是在和一个假人聊天。就在我紧紧将小胖子圈进怀里,欲进入深眠阶段的时候。
温琛缓缓开口:“那就不要孩子了。”
那样认真却又任性的语气,让我觉得面前咫尺远的温琛有些陌生,却又觉得这也是真正的他。
占据我眼中心里最重要那个位置的形象好像越来越鲜明了。
……
慈善的太阳被浓密的竹林遮挡住,或彰显在镀了金光的正反翻飞的叶面上,或稀稀疏疏的透过缝隙斑驳在地面上,形成各种不规则的光影,偶尔清风拂过,那光影便纵情闪动起来,摇曳出迷幻的景。
温琛正对着林叶缝隙,觉得洒落的光线有些晃眼睛,便换了个位置,从我对面的位置换到我旁边。
我这才想起要探究他说完那句话的表情,可他已经是平常我见惯不惯,欠揍的表情了。他自顾自地笑了笑,笑容雍容华贵却又轻描淡写:“是我多虑了,我的夫人一定不聪明,就算她孤立我,哄哄也就好了。”
陆久安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差点被摇椅弹到地面上去。
“误会,误会。”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插嘴道:“以前你常说你要找一个风华绝世,世间少有的女子,如今你却又说自己的夫人一定不聪明。我想问问,这是何时有的滔天巨变?”
一开始我觉得陆久安和独孤恒都睡着了,要不然怎么会在我和温琛热火朝天地交谈了这么久之后还没有半点动静。此刻见着独孤恒也是一副欲要知道真相的表情,我才了解原来这两个人是在偷听我们的讲话。
我很悲伤,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多人都顶着无与伦比的面孔却尽做着一些与人所不齿的事情。
在我看来,陆久安完完全全展现出怨妇的气质,义正言辞地质问着温琛。不过不能否认,他问的问题正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温琛,他脸上的表情不是一贯示人的微笑,总是让人觉得近在眼前却仿若远在天边。此刻笑意直达他的眼底,催生了一朵花,好像是一伸手便能采撷。
他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看着远处,声音里透着勘破的释然:“这个我也说不准。别说你觉得奇怪,起先我也觉得奇怪,可后来便觉得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喜欢女子?”慢慢地,我终于听出了些端倪,手指在温琛和陆久安之间来回滑动,有些同情地看着陆久安,“你不是喜欢……”
我话才说一半,便被温琛怒喝着打断:“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要我划开帮你清理清理那些糟粕污秽之物。”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迎怒而上,顶嘴道:“你和陆久安本来就暧昧横生,你侬我侬的。”
此话一出,身为当事人的陆久安倒是出奇的镇定,而旁观者独孤恒立时笑翻在摇椅上,还不忘对着念卿招手:“念卿快些过来爹这边,免得某人发怒误伤了你。”
念卿显然也没有明白独孤恒的话中话,但是按照我老妈说父辈和子辈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不过就是奴役与被奴役之间的关系的理论来说,念卿对独孤恒的奴性早已经根植在血液里。尽管没懂什么意思,他仍旧干脆地从我的膝头滑下,还不忘对我流露同情和不忍,最后才一溜烟奔去独孤恒那里。
我已经来不及伤感世态炎凉。
温琛起身站在我的面前,倾身向下,两手撑在我摇椅的扶手上,将我困在两手臂之间,刚才的愤怒早已经波澜不惊,琅琅道:“我娶妻的方向很正常,女子,活的。”
我实在佩服自己的定力,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观察温琛指节分明的手掌。不过真的是白玉削成,窄细有致,连指甲盖都是圆润粉嫩的。
我回过神来,木楞地答了一句:“哦。”
温琛眸色透然迥彻,无奈道:“你反应太过淡定了,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话,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
温琛并没有将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而是更加直接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说我和陆久安之间没有暧昧,我也不喜欢他。我跟普天下所有热血男儿一样,喜欢温玉暖香。”
我瞟了他一眼,自觉得意:“你刚刚明明不是说的这个。”
温琛感觉快要维持不住从容的身姿,抓住扶手的手指节泛白:“我说你能不能不在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自作聪明呢。”
“原来如此,我懂了,你说你喜欢的一直是女子,未曾断臂。”我恍然大悟,原来以前一直都是我的臆想在作祟。
但是这里想通之后,我又陷入了下一个结。
从温琛刚刚说话的内容和神态来看好像是有中意的人了,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让他就是想想都会情不自禁地极尽温柔。
说真的,我好想做那个女子,可终归只是想想而已,离现实还有一段距离。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前,我觉得这差距还可以逾越,可是他说出来之后,我和他之间便隔着天堑。
我还在温琛的话里听出了妥协,因为是她而放弃预先标准的妥协,说实在的我嫉妒那个女人。
可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温琛喜欢风华绝世还是喜欢不聪明的,我都不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前一刻还可以手舞足蹈,下一刻就可以泪流满面。
不是情绪太过丰富,只是不会猜到到底哪一句会触碰到心口那根叫做难以承受的弦。而我的那根弦恰好被温琛碰到。
我突然不想说话了,要是说话,我的声音一定是哽咽的,温琛,包括独孤恒,陆久安都是会笑话我的。
念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磨蹭到我的怀里,我因为他刚刚逃离的不仗义而有些嫌弃他。他却显得十分大度,不论我怎样推他,他都死死扒拉着我的脖子不放。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我们两个人挤在一张摇椅上,这样的动静难免会让他磕到哪里,他细皮嫩肉,轻一块紫一块总是不好的。
于是我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看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念卿侧着身子,左手压在了身下,有空档的右手轻轻抱住了我,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更加软糯:“娘亲笑一笑,我最喜欢看娘亲笑了。”
只片刻,我便明白了念卿的意图。
那些学贯古今的人形容不出来的情绪便是这样的吧。
我便是这样,很难用一个词或者一句话来形容我现在的感动。而这种感动无关什么感情,只是一种理解,虽然这种理解是一个只五岁的孩子给我的。我依然很珍惜,至少在我难过的时候,就算我不说,还是会有人了解我的难过。
念卿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心情不好,小孩子没有经过尘世的污染,心境更加明澈,对外界的感官也更加灵敏,旁人稍许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对着他感激地一笑,随即,他也乐开了花。
还是做孩子好,无论高兴的难过的,理由都是很简单的。
也不知道他们男人之间的谈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想我真是一个专心的人,难过就一心一意地难过,竟忘记了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