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调》鹿三

112、第二十二章喜当爹

　　千眀戎甲征战，柔情独对，一袭情话让后月觉得自己肩披着傲人的荣光。

　　后月瞳孔晶亮发黑，水雾迷蒙：“对于王爷向皇上请求赐婚于我和他，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或者说你有什么诚挚的看法？”

　　“我记得你在望江楼分析过王爷和皇上之间的利害关系，我的肯定便是因为你分析得很对。”千眀盯着后月的眼睛，疼惜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疼惜，“至于我的看法，王爷虽然是人中龙凤，但是千眀认为最适合姑娘的另有其人？”

　　后月已经能够听到胸腔内激烈跳动的声响，她强抑制住兴奋，平静地看着千眀：“另有其人？我倒是不知道其人是谁。”

　　“姑娘的知己和悦己者。”千眀伸出空着的手抚上多日来日思夜想的面容，捏着蛊惑人心的调调，“你觉得怎样？”

　　后月的脸上惹上绯红，却也不矫揉，小声道：“我认为甚好。”

　　千眀真是让我喜欢一程又恨一程然后再喜欢一程的男子，归根结底是我看问题太过武断片面，我以为他不带走后月只是因为不够爱，原来还有一种深爱是暂别只为备好华丽的戎装，用康平盛世迎接她的到来。

　　我想换做后月以外任何女子都经受不起千眀那番诚挚的表白，说得多好呀，我曾途径所有瑰丽壮阔的风景，我不是没有见过比你好很多的人，可我还是只愿意停留在你的面前，关心你的佯装逞强，免你忧伤害怕。

　　看起来，后月和千眀的爱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就算一步步发展到最后也还是会在一起，甜得如同蜜糖一样。

　　两人都互相表明了心迹，千眀也就没有耽搁，当日便向姜漫城表明自己对后月心生爱慕，以及要接后月去明月山庄的请求。

　　姜漫城早前便发现千眀的反常，自从他从青枫浦回来，他的状态便是前所未有的低迷。姜漫城私下里和他谈过几次心，他却始终不愿吐露实情，无奈他也只得作罢。

　　让姜漫城惊讶的是千眀突然好转的心情，整日如沐春风的面容让他都有些不习惯。仔细想了想，似乎是自从他说他的生辰请了白冗各大花楼的花魁助兴，其中君忘归头牌的名号在帝京才贵的圈子里都是响当当的。自那之后，千眀又回到那个他认识的意气风发的样子。

　　之后见了后月，姜漫城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异乎寻常的气氛，于是明里暗里地帮忙，见两人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没有半点阻扰就欣然同意。

　　“温琛，我现在头有些疼，你帮我捋捋，姜漫城为了后月都不惜和皇后发生争执，今儿个怎么这么轻易便将她让给莫谦了。”我敲了敲温琛的手臂，又敲了敲我自己阵痛的脑袋。

　　“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温琛看都没看我，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想了想这真是不能辩驳的道理，看来是我将问题想得太过复杂了。

　　我深以为然，并且以博大的情怀愤愤不平道：“原来是这样，普天下大多数女子的悲哀都是由男子的薄情铸成的。”

　　温琛曲指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头上：“哪儿那么多感慨，我就随口一说，你倒是当了真。”

　　“……”

　　我浪费了半天的表情，他竟然只是随口一说，真是的。

　　于是，后月住进了千眀的明月山庄。

　　月盈，迎月，这似乎是宿命的微叹息，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缘分。

　　后月只消坐在床边看千眀忙前忙后地替她张罗，等他闲下来，为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再倒上一杯茶。

　　后月的房间处在千眀房间相对的位置，因着房间里面所有东西都是千眀提前准备好的，便没有其他东西需要购置了。

　　后月很快就在明月山庄安顿下来，只要想到这里将会是她和她爱的人终老的地方，便觉得连嗅到的每一方空气都是甘泉般甜美的。

　　后月站在明月山庄眼界最开阔的地方，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老管家站在后月身后老半天才开口打扰她奇怪的嗜好，不失庄重恭敬地说道：“夫人，庄主让我告诉你，他有事要出去一趟，若没有什么事情耽误，今晚就能回来。若是有事情耽误，明儿大早也能回来，请夫人不要太过担心。”

　　后月尴尬地转身，埋怨道：“他刚刚还说陪我吃午饭的，怎么说走就走，连亲自同我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老管家木木地站在那里，无所应对。

　　后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管家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夫人。”

　　“谁让你这么叫的？”虽然问出来，可后月的心里已经有了十分确定的答案。

　　老管家回忆千眀说这话时候的缱绻情深，不由得老脸一红：“庄主说他早晚会娶你，让我们这些下人先习惯习惯庄主夫人的存在。”

　　后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却很快进入角色：“那你先下去吧。”

　　后月一直等千眀，到了晚上都还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她便知道他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要明早才回得来。

　　来明月山庄的第一天，千眀就没有在山庄里，后月睁着眼睛捱过了一整夜。

　　侵晓时分，寂静的山庄瞬间热闹起来，后月心想一定是千眀回来了，套了衣衫就出去了。

　　大堂内，千眀坐在正中间喝早茶，后星头发零散在肩头，怀里抱着疲倦不堪的小宸坐在一旁的位置。

　　小宸并没有睡着，看见后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便挣脱后星的怀抱，急冲冲跑向后月，嗲声嗲气地撒娇：“娘亲，你这么久没有回来，小宸好想你呀。“

　　后月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喜叫道：“小宸，小宸，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小宸指了指千眀，小小的身子摇摆着，以此表达他对后月看上的男子的满意程度：“是千眀叔叔带我和星姨来的。”

　　后月这才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后星，自动忽视她对她惯常的冷漠，热络地呼道：“星儿。”

　　后星久久不作回应，见千眀脸色微变，才勉强展开了笑颜，生硬道：“姐。”

　　若不是有下人在，后月差点就要哭出来，后星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一声姐了。

　　她感激地看着正在假意喝茶的男子，真诚道：“千眀，谢谢你。”

　　后月从不知道一个男子待人可以这样无微不至，她是一千个真心，一万个真意地感谢他。

　　谢谢他不仅顾虑她的感受，还顾虑她的家人，谢谢他的周到体贴。她会呆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对她说出不再需要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大方地成全。

　　既然无以为报他的付出，那么她便给他深情而不纠缠地承诺。

　　千眀放下饰有金丝鸟的茶杯，有条不紊地吩咐：“管家，替后星安排一间厢房，再把小宸抱到后月的房间去，马车颠簸得厉害，他一路上没有睡什么觉，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觉可要睡好才是。”

　　“温琛，后月是你娘亲，为什么从头到尾只见到你弟弟，却不见你。”我想象着看见两个绿眸白发的孩子在画面上乱窜的样子，一定会不由得大笑出来。

　　温琛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因为我不想听见你张狂的笑声。”

　　我捂住嘴巴，真是邪了门了，温琛还真是知道我心里所想，他会不会早就已经知道我喜欢他呢。
　　为了不在温琛的面前闹出笑话，我决定试试他：“温琛，你知道我此刻最想做什么事情吗？”

　　温琛无情揭露我内心的黑暗无耻：“暴打我一顿还不让我发现。”

　　“你猜错了，这是我昨天最想要做的事情。”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发现之前所有都是巧合，我刚刚最想做的事情明明就是亲亲他。

　　我和温琛之间的打趣从来都是空穴来风，来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更加莫名其妙，甚至不打声招呼，两个人便从争锋相对进入互不理睬的状态。

　　不过刚刚和温琛拌嘴，活动了一下思维，我猛然发现千眀之前是不知道后月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的，他也并不知道小宸不是后月亲生的，而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

　　简而言之，千眀发现自己要娶的女子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自己一结婚便有现成的爹当，听起来是个挺不错的事情，可是只要有尊严的男子，心里都是会想不开的。

　　有的人一直想不开，一段感情慢慢就没有了。有的人瞬间想开，女人觉得不被在乎，一段感情立刻就没了。有的人很久才想开，芥蒂在那里，一段感情经不起三番两次争吵还是会没有的。说到底不管想开没，后月和千眀的情投意合都再不能牢不可破。

　　我见千眀悠闲地品茶，知道他一定不是想不开的那类人，至于他是瞬间想开，还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才最终想开，凭着他那张漫无表情的脸，我恁的看不出分毫端倪。

　　千眀安排后星和小宸休息后，将后月也送回了房间。

　　他一直都没有和后月说过一句话，看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便准备离开。

　　后月蕙质兰心，怎么会不知道他在闹别扭，叫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时辰还早，你多睡一会儿。”千眀顿了顿，还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