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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二十章 惹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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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之后,后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千眀让她在君忘归等,她真的有些担心他会忘记归来。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与其漫无目的地等待,不如大胆地站到他的面前。
两个人要有结果必须有一个人是主动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他退缩了一步,那么就由她前进两步,补上他离开她的距离并且填满他们之间本身存在的距离,他应该就能无所顾忌了。
后月有很多才艺可以表演,可她依旧选择了跳一段舞。很多相对无言的时候,一舞便能将跳舞的人的全部心思展露无疑,千眀那样细腻的男子,他一定懂得她寄托在舞蹈上面的情真意切。
那是后月的成名舞,她只做了一些细微的动作调整以求得这支舞的完美无缺。
这支舞从来不是为了贺寿,而是一种久等的昭告,所以后月精益求精。
舞蹈本身难度就很大,加上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跳过了,为了不在舞台上出现任何的差错,她连续三日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练习,全身上下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后星奉老鸨的命送饭来的时候正巧见着后月摔在地上,本能快步跑过去,将手上的托盘放到石桌上,随后将后月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下意识展现出来的柔情瞬间涣散,撒开扶着后月的手,冷哼一声,道:“后月,你就这么想在人前出风头,连命都不要了。”
后月不知从何解释,只是淡淡笑了笑:“星儿,你不懂。”
后星不懂,爱上一个人之后,她想尽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心情。后星也不懂,她久居风月场,身边大多是些逢场作戏的男子,她也跟着学了七七八八。久经风波以为再无涟漪的心境竟然被一阵清风撩得久久不息,她贪心地想要他的柔情独对,她也自然以全心全意与之相付。后星更不懂,千眀那样的男子,她不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风言风语,她只想拿最好的自己与之相配。
“后月,是我不懂,还是你越来越虚荣?”后星最看不惯后月明明满满的野心和心计,却总是装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柔弱可怜样,讥诮地说了一句。
后月早已经坐了下来,没有回答的趋势,拿起筷子夹了菜又突然放了回去,状似无意地说起:“对了,星儿,明天你跟我一同去帝京吧。”
后星挑眉,甚是不解:“我跟你去干嘛?”
“帮我弹琴。”
后星扬着调子,轻蔑地调侃着:“你不怕我弄砸了你的精心准备?”
后月并不介意后星的不尊敬,坚持自己的眼光:“星儿,你的琴艺是我教的,我相信你。”
后星担忧道:“那我们都走了,小宸怎么办?”
“星姨,你为了娘亲的幸福献琴艺,我也会为了娘亲的幸福一个人乖乖的。”后月还没有开口,小宸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拉低了后月的身子,以一种执拗的姿态摸了摸她的头,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口吻说道,“娘亲,你终于开窍了。”
后星听着小宸的话,又看了看娇羞得红了脸又红了耳根的后月,她一头云雾缭绕。
姜漫城戎马一生,在白冗百姓的心中,他肩负着整个白冗的兴衰。这样铁骨铮铮的人物,这样无敌功高的将军,生辰自然是隆重非凡。
因着他还是当今天子的妹夫,届时除了那些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前来阿谀贺寿,皇帝白崇也携皇后于茳前来参加寿宴,迟府今夜必定是蓬荜辉煌。
后月和后星乘坐了大半天的马车,因前些日子下了几场大雨,路途泥泞,马儿行进得十分艰难,好赶慢赶终是没有耽搁了正事。
几个月的离别,后月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再次见到千眀,他笔挺着身躯站在姜漫城的身边,比之初见消瘦了几分。一直以为他潇洒出尘的气质最配白色,却没想到今日一身暗紫色的长袍,嘴角时不时荡漾的弧度依旧让人移不开视线。
后月暗叹自己竟然爱上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勾蜂引蝶的男子,又叹以后前途堪忧。
她失神良久,好不容易将视线从千眀的身上撤回来,发现众位宾客们全都盯着自己看直了眼。她并不觉得惊讶,为了艳冠群芳,她让玲花将她打扮得极致的明艳。她也不觉得骄傲,她的美不需要别人的称赞,只有他喜欢,她才觉美得其所。
后月身披着如明丽红霞般的轻纱,胭脂色的锦缎裹着她姣好玲珑的身子,淡紫色的梅云纱裹胸片兜着喷薄欲出的景色。发髻上堪堪斜插着一支红梅金丝镂空珠玉如意簪,有意散落的发丝自然柔顺地铺满了整个背,额头是朱砂点缀的红梅装饰,脖子上戴着蝴蝶珊瑚吉祥石璎珞。
她打着赤脚,脚腕处戴着清脆的铃铛,微微一动就泠泠作响。她抬起手舞动的时候似乎整个天地都荒芜,月朦胧罩着舞动的灵魂,她存在的那方明净下起了鹅毛般的细雪。
她纤细玉指轻轻拈着裙角一处,空闲出来的手作鸟喙形状反抵在眉心,整个身子悠悠旋转起来,一圈接着一圈,速度却越发得快。那方明净里草木皆开,万物生长。
后月和着后星悠扬而出的琴声踮起脚尖,身始终在动心却飘向不远处矗立成雕像一般的男子,还好他眉目依旧,情意无改。
之前,我只当温琛夸大了后月的舞姿,如今亲眼目睹,她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看了她一舞,堪称风华绝代,翩跹而舞的她似羽化而成的仙,遗世独立于浑浊世间。
后月一舞毕,双手举着将将画好的祝寿图走到阶梯的最下端跪了下来,高呼:“君忘归后月后星祝王爷沙场上战无敌。”
姜漫城面上似乎很高兴,可我和他相处过一些日子,他真正高兴的时候,眼睛里都飘荡着柔和的光,不像这般堆了满脸的笑,瞳孔的颜色却越来越深邃。
“金沙峭岸一株松,干劲枝遒塑祖龙。”他从后月的手中接过那幅画,展开看了看后月题写的诗,一番赞叹的话说得别有洞天,“你快些起身吧,当今皇后当年便是以一舞征服皇上。可依我看来,后月姑娘舞姿翩跹,画艺精湛,诗才灵动。当比皇后的才情过之而无不及。”
后月没有料到姜漫城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番话,偏头见一旁站着的皇上脸色欠佳,立即圆场:“王爷谬赞,皇后母仪天下,气质天成,岂是我等寻常女子可以比拟的。”
后月这女子真的是知情达意,观察入微。
皇后拍了拍臂弯的小手,谦虚又有些骄傲道:“后月姑娘莫谦虚,姜王爷说得的确。我想,当今世上,除了姜儿,该是没人能比得上你的舞技了。”
“姐姐,你就莫再夸我了。”于姜挽着姐姐的手,羞涩地看了一眼姜漫城。
于姜,我在这个世界的娘亲,没想还有机会见到她的容颜,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竟然是在别人的记忆里。
意识到我的重点偏离之后,我赶紧正了思绪。
待到看完了节目,宾客早早入了席,大家有说有笑地谈论,一派和乐融融的场面。
姜漫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端着酒突然走到白崇的面前,脚步轻佻,气质却端凝:“皇上,后月才貌出众,我心神往。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请求皇上赐婚于我和后月。”
白崇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回答,他身边的皇后却是先他一步做出反应,只见她拍案而起,秀眉紧皱,叱道:“姜漫城,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只见了一面的女子,还是青楼出身,你若要娶她,你将姜儿置于何地,我定是第一个不会答应。”
姜漫城毫无避讳地直视于茳,眼里带着挑衅地笑意:“于姜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和她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皇后是想让我姜家无后。”
“你根本……”皇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姜漫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端庄贤淑。
白崇拉着情绪激动的于茳坐了下来,柔声细语道:“茳儿坐下,让我说两句。”
姜漫城身边的于姜从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花容失色,她勉强维持着笑容替姜漫城开脱:“皇后,于姜谢皇后抬爱。可我是王妃,姜家繁衍后代的事情是我的职责,请求皇后皇上成人之美。”
他们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娘亲,我发现我再怎么努力也正不了思绪,我也忽略不了于姜跪下替姜漫城请求赐婚时候的心情,她一定心痛得无以复加,要不然她不会在低下头的瞬间,一滴泪珠落在地面,在无人过问的地方晕开深色的伤心。
相比一干人等的争锋相对,作为当事人的后月一直一言不发,等到所有人沉默,她才上前一步:“贱民何德何能得王爷如此厚爱,更无奈小女子早有钟情之人,还请王爷不要强人所难。”
后月知道自己明目张胆地回绝多少女子烧香拜佛都不能得到的姻缘一定会惹怒姜漫城,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姜漫城瞳孔里升腾的怒火,而是看向一边默不关心的千眀。
说不难过是假的,姜漫城堂而皇之地求婚,他若是对她有心就应当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而不是站在一边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那么片刻她升起邪恶的心思,倘若皇上同意了赐婚,她成了姜漫城的女人,看他是不是真的还能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