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LEVEL_BA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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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行车库回来的一路上，背后总是毛毛得发痒，小强回家了，结果那天并没有下暴雨。
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暴雨天气预报才少有人骑车。
窗外的天漆黑，玻璃窗里反射出一个憔悴的人。是精神萎靡的小强。从他回到家，在一个人独自的房间里，放下书包，用作业和笔挤占能思考的任何一块脑浆。
没过多久，他放下笔，还是不安心地走到了客厅，有人的地方。
爸爸看他没有学习，放开电视的音量，说：“天气预报时间没到，你妈饭没做好。”
小强说：“爸你看你的电视。有个题半天想不出来，我出来透气换换脑子。”
妈妈做晚饭，爸爸看新闻，他们像往常一样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客厅里唯一的不寻常，只有提前从房间出来的小强。
谁都没有看向那个发生过怪事的壁炉吗？小强仔细观察着妈妈，每天升起壁炉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接触到壁炉里的那个地下洞口，小强不确定妈妈有没有注视过壁炉，而那里，确实存在一双奇怪的眼睛。
妈妈端着赤|裸的烤鸡走过来，餐桌的方向和壁炉有一段距离，妈妈从厨房端菜进客厅的方向，正对着壁炉。小强想起，同桌的女生正在看一本言情小说，好心的女主角穿越成玛雅祭品被王子男主救下之后相爱，她讲过玛雅祭祀的场面和想在相似，女主角就是这样，洗刷干净捆一捆，像盘子里的烤鸡被端上桌一样，毫无人性的呈上祭台献祭给神。
然而，直到妈妈的菜盘子放上桌面，小强也没有看见妈妈的任何变化。他的妈妈也不是祭祀，而且一个仆人祭品怎么可能被王子所爱，贵族和贱民的生活圈根本没有交集好吧？小强憋住想笑的自己，全是他胡思乱想，和小学二年级爱听鬼故事但又晚上吓得不敢上厕所一样，不过他才不会尿床呢。
新的一个星期回到学校，路边倒挂的冰棱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多么寒冷的冬天，下水道冒出的灼灼热气在接到两侧形成连串的喷雾风景线。不少情侣站在如同上世界雾都伦敦一般的怀旧街景前，相拥在一起拍甜美的合照。
小强站着不知道该躲在哪里，他不沾染丝毫的热气，怕的就像温润的热气会泡烂他的内脏脑子。骑着自行车放学校里走去，他不信，那么多人没有人没看见地下的那双头盔的眼睛。
学校里，教室里的同学们只会抬头看黑板、抬头看老师、低头看书桌，没有谁目光闲暇放在暖气或者地下下水道里。
似乎真的只有小强一个人发现了。
小强之后也没有心思上课。
为什么不能直接看，为什么小强的同学没有看见，为什么小强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见？小强的目光和那双眼睛的直接接触，渗人的颜色他看了几次还是形容不出来。像是被反复榨到腐烂的血液，贫瘠，凶恶。
那双红色的眼睛，会不会像鬼魂一样？就因为他突然对视过一次，就被那双眼睛的主人永远缠上了？会不会被缠上一辈子。难道别的人看不见吗？
余光悄悄转向壁炉的方向。
“强强，”妈妈在客厅喊他，“你的同学打电话找你？”
在妈妈说话的时候，还在胡思乱想的小强被吓了一跳，他差点以为自己偷看壁炉的事情被妈妈发现，他垂下眼帘，满脑袋里都是那壁炉里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没办法，谁让忍不住的好奇或者无道理的担忧永远是这个年纪孩子的通病。妈妈就在不远的电话前面，小强连忙过去接起电话，会是谁给他打电话呢——虽然他脑袋里还是在想那双红色的眼睛。
妈妈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在探究什么，小强被看得心惊胆战，似乎他自己已经被妈妈看穿了。“喂？”小强感觉自己说出的话都非常生硬，真的很糗。
电话接起来，是一个温柔的男生：“强子，周末出来玩吗？”
“是你啊！”小强听出来同学的声音，还算比较熟但也不太熟的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很忙吧，毕竟平时很受同学欢迎，周末约其他同学出去玩才对，怎么会想起他呢？怎么会想到给他打电话呢？
电话那边响起娘娘腔的声音，果然有别的同学在一起玩，娘娘腔妖精妖怪的语气说：“你在给那个小朋友打电话？”
那边声音小了一点，依稀能听见同学说，他爱跟谁玩小娘子管不了。
娘娘腔说，他难道没有一个小朋友好吗？
唷，都叫起小娘子、学两口子斗嘴，真够逗的。小强抿嘴笑起来。
同学对小强说：“下一周你同桌过生，我想买一个生日礼物但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有空的话明天出来逛一逛好吗？”
小强点头答应了，约好星期天去逛一逛步行街。他和同桌还算比较熟，同桌非常受男生欢迎，生日那天送礼物的人肯定不会少，不过这么有心约小强去准备礼物的，还是头一个。
小强放下电话去跟妈妈说，星期天他要出去帮同学挑生日礼物。
妈妈非常高兴，和爸爸说，他们小强终于也有好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爸爸是啊是啊的敷衍两句就过了，继续看电视里的新闻。小强的眼睛一直没盯在饭桌上，虽然也是没在饭桌上多说，他刨完白饭就进了书房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不能再明显。
同桌喜欢什么呢，他这会儿要抓住细节回想关键点，喜欢的颜色、说过的作者、那大姐大喜欢玩偶还是漫画手办，然而他想到同学一起去逛街选礼物，竟然同桌的书包文具什么样儿的都想不起来，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都非常激动，期待明天在哪里找到同学会穿什么衣服呢，本来就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同学，他同桌的生日送了礼物以后，男同学应该就会和他的同桌表白了吧？
小强躺在床上睡不着，没有焦点的目光在屋子里随意飘，他辗转反侧，压了压被子，突然在墙上看到了自己盖着被窝的影子，背后的暖气管里有东西在发光……两只大张的眼睛全是红色，小强几乎能想到，那东西就躲在暖气的通道里。小强的家里和所有人都接受了公共的暖气，暖气供应的通道在地下，通道都不窄，会在地下穿行通向城里的家家户户。
被窝里似乎有冷气，发抖的手摸到被子后面，果然大腿后面的被子漏风，背对着壁炉的那一面被子没盖严实，外面的冷空气不要命地钻进来。小强眼疾手快，生怕有东西从缝隙下面钻进他的被窝。
千万不要再想碰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LEVEL_BA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