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南华半卷

221、完结篇（26）

　　“真是得不到的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呀。”颂优感叹一句，却见余清玄笑盈盈的盯着他“不过能有这么儿子，这个结果比我预料中好了许多。”
　　“你预料中什么结果。”
　　“我教出来的小孩，应该是那种花心又爱闹，天天打架，放荡不羁，那时候想想就头疼，万一以后那黄毛臭小子在我面前玩个性，真是闹心。”
　　“这么说我还挺争气，没把你气死。”
　　“你的个性有时候和你亲妈挺像的，倔的要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余清玄动了动身子“不过和你亲妈在一起的时候，她比较顺从我，不像你，能气死我绝对不会放过。”
　　“我不是正准备孝顺嘛！”颂优气从中来，一见到余清玄挑眉的动作，又放下的瓷碗“好了，以后尽量不气死你，让你能和季沉白头到老。”
　　“胡扯什么呢，你这熊小孩！”一个枕头飞过去，不小心扑了颂优一身的苹果泥“你这个熊老男人，四十几岁的人了，不正经。”他用纸巾擦着衣襟上的苹果泥往外走，低着头也没有见到擦肩而过的人。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脚步声走进屋里，余清玄看也不看，随口道“这么快洗干净衣服了……”话顿在喉中，抬眼见到的是一位女人，安静的站在他的床前。
　　她变了许多，早就不是那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扎着一根马尾辫。头发留成了波浪卷，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因为保养得当，难以看出岁月的痕迹，摘下墨镜，这双眉眼如今瞧来，那孩子和她真有几分相似。
　　“是你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没想到再次遇见你是在医院里。”颂清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冲动了，岁月给了她深沉与稳重，面无波澜的拉着凳子，坐下双腿交叠，身形份外修长。
　　“你看到他了？”想也知道，这么快，两母子肯定打了照面。
　　“你养着他？”颂清说话愈发的简单直入。
　　“他二十几岁了，需要我养吗？只是孩子心肠好，看我受伤了来照顾几天。”两人因为旧事，颇为针锋相对，话中带刺，但是余清玄还是不自觉的稍稍收敛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是颂优的亲生母亲。
　　“你有资格让他来照顾你吗？他十岁的时候被你父亲带回去，最后流落福利院，你不愧疚吗？”颂清的愤怒理所应当，余清玄也照单全收“当然没有资格，但是他就是心肠好，怎么了？总不能孩子对我报以善意，我还得因为愧疚把人关在门外，这不白眼狼吗？”
　　“如果你现在来是质问我的话，劝你不要了。”余清玄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保持着笑容“优优如何待我我全接受，但是你没资格质问我。别说指责我抛弃你们母子俩，但是你没资格，所以我们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没想到二十几年后，你还是这么任性，做任何事情都理直气壮的，当真没有任何内疚。”颂清的脾气倔，这点在颂优的身上突显无遗，余清玄咬咬牙还是忍了，没有像对季沉那般胡闹“当年我明确和你说过，我们的恋爱最终结果就是结婚。我还和你说过，你要的一切都会有，但是我不喜欢孩子，不能有这个。你侥幸的以为我只是开玩笑，吃了药还灌醉我，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还有……我们明确分手，那笔分手费加打胎费还有营养费，你收下的时候的确承诺过孩子不会出生，但是你还是生下了他。”
　　颂清默不作声的听完，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过了许久，手指轻轻扣着提包“是啊，因为你的父亲曾经承诺过一些事，他希望有个孙子。只是当我实现承诺的时候，却听见他去法国疗养的事，我那时候已经六个月大的身孕，打不了了。”
　　“你在我和我父亲之间选择相信他，真是可笑。他也承诺过优优，会好好抚育他，结果没两年撒手人寰了。这人啊，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可他从来都不会把家里人当回事，你都不了解，居然敢做这种承诺。”余清玄这么一听就知道，原来是当初有人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给颂清吃了定心丸，只要有孩子了，他一定保住并且这余家未来夫人的位置也稳了。
　　“是啊，错信了。”尖锐的指甲在提包上按按的划出了一道痕迹“你太了不起了，什么都没有做过，却生来含着金汤匙，不尽心却有了一个儿子并且肯照顾你。”
　　“你也有啊，你不还有一个混血儿儿子嘛，今年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了？”余清玄只是浅浅一笑“你要见优优的话，等一下就可以见到了，你要好好弥补也不拦着，只是咱们俩的恩怨就到此为止，谁也不是好人，也别在优优面前互泼脏水了，我一向喜欢自己泼自己的。”
　　“你还真是洒脱。”
　　“半斤八两吧。”
　　“我刚才瞧见医院门口的草莓新鲜呢，买了两斤给你。”颂优提着草莓走进来，一见到屋里的第三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是吗？臭小子愣着干什么，帮我洗两颗尝尝。”余清玄指使的特别自然，招来颂清的一记记恨的眼神。
　　“噢。”颂优略过颂清走进了独立卫生间。
　　“你洗干净点，昨儿我看见电视说上面用显微镜看有虫子，我不想里外里都难受。”
　　“吃你的草莓吧，再挑剔我让别人来照顾你，天天气死你。”颂优端着一碗湿漉漉的草莓走出，直接狠狠的塞了一颗到余清玄的嘴巴里“这草莓钱我拿了。”颂优最近一点亏也不吃，径直从余清玄的皮包里抽走了相对应的零钱。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冷血，你说你一天天的不缺吃不缺穿，饿了有你哥给你做饭，没钱了季沉还有卡给你刷，老子前段时间才给你包了压岁钱，这么点草莓钱你还要报销呢。”
　　“我倒不是在乎钱，我只是怕某人觉得我对他太好，以后蹬鼻子上脸，这是给他提提神。”
　　“说的也是，你有本事把那红包还回来，我还怕你蹬鼻子上脸呢。天天被曲漾一给惯的，就欠一个人揍你，要不是我肋骨断了，你小子今天就得躺着。”
　　“你揍啊，等你伤好了，随便揍，老季和我哥二对一，您老人家就不是对手。”颂优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完全没有去看对面坐着的颂清。
　　“颂优。”颂清尴尬的开了口，眼里不仅有尴尬还有一些愤怒和醋意。
　　“您有事就说，没事别打扰这位大爷休息了。”颂优对颂清的态度则没有半分尊敬。
　　“妈妈这次来……”还未说完被打断了。
　　“别说这个词，我妈在家好好的呢，没来医院。”这是铁了心的不想相认了。
　　“妈妈一直想好好和你谈谈，以前你太小身体也不好。”
　　“好好谈谈？大马路吗？我哥这次不在，再把我气死了，可不好收场。”颂优想着若是形同陌路，还能惦记几天，但是突然喊了妈妈吧，他总觉得怪怪的。
　　看着安心吃草莓的余清玄，他这才捂出，原来是因为看着他和余清玄这摸样，他的亲生母亲不服气了，才想着亲近他了。
　　“爸，你出院了，我给你做饭呗，我哥夸我最近做菜水平有进步。”
　　余清玄险些被这一声爸给噎死了，又忍着不敢剧烈咳嗽，傻呆呆的看着面前这臭小子，这到底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颂清的脸一下子黑了，余清玄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你先做给老季吃，老季没死，我可以尝尝。”
　　“好的，爸！”最后的一声如此字正腔圆，实在是梦幻极了。
　　“呵。”这吃个草莓都能被拉去当枪靶了，真是倒霉透了。
　　“够了！”颂清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怒火丛生的看着这“父子俩”。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