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夫来袭》风之岸月之崖

4、借住

　　氛围忽地就有点凝固了，九溪是表情微呆，明显没想到周婶儿会趁自己不注意去抓自己的红豆，赵婶儿有点尴尬又庆幸自己没有伸手。

　　司马昭则继续怒瞪周婶儿，一副跟周婶儿杠上的样子。

　　表情僵了僵，周婶儿将红豆放了回去。

　　司马昭朝九溪喝了一声：“李九溪，你还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带路，要累死我吗？”

　　九溪忍着怒意，朝两位婶儿子赔笑：“周婶儿，赵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们唠嗑。”

　　赵婶儿笑道：“去吧去吧，有空了再来唠嗑。”

　　九溪笑笑，牵着毛驴，带着司马昭直接走了。

　　剩下的周婶儿忍不住朝司马昭的背影呸了一声，嫌弃道：“什么玩意儿！傻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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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欠！”毛驴上，司马昭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九溪当没听见。

　　司马昭突然四下看看，嫌弃道：“李九溪，你就住在这么个破地方吗？”

　　九溪忍耐地道：“这地方不破。”
　　“还不破？”司马昭嫌弃：“到处都是茅草房，黄土墙你居然说不破。你什么眼光？”

　　九溪额边青筋隐约跳动：“乡下地方，能有茅草屋，黄土墙就不错了，又不是大户人家人人有钱，全都是青砖瓦房的。”
　　“也是。”
　　九溪：“……。”
　　所以这司马昭有病吗？

　　不过幸好司马昭没再说话了，九溪还以为他终于体会到百姓的不易了。

　　但……

　　九溪还是天真了。

　　站到家门口的时候，司马昭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小木屋，整个人都明显惊呆了。

　　他扭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九溪：“你别告诉本王，你就住在这里？”
　　九溪微微皱眉：“有问题吗？”
　　司马昭瞪着：“怎么会没有问题？你住这里岂不是要本王也住这里？”
　　九溪道：“你可以不住这里啊，前面，村长家，青砖大瓦房，你可以去住哪的。”
　　司马昭瞬间震惊：“你居然撵本王走！？”
　　九溪：“……。”
　　司马昭怒吼：“李九溪你有没有搞错！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撵本王走！本王住你这是你的荣幸你知道吗？你居然让本王住村长家！谁给你的胆子！”

　　九溪：“……。”
　　他觉得他又想揍人了。

　　但是他不敢。

　　司马昭可不是一般的王爷，他司马家是异姓封王的王府，司马家的几门忠烈都是为了守护这江山百姓而马革裹尸的，据说老王爷过世时，司马昭才不过五岁而已，留下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还差点被人谋夺王位……

　　想到这里，九溪就在心里不断默念，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九溪本王再跟你说话你装什么鹌鹑！”司马昭突然喊他。

　　九溪不得已深深吸了一口。

　　“小王爷，奴才……不对，我已经脱离奴籍了。”嘀咕着，九溪轻咳一声，又道：“小王爷，您当初查过奴才呸！”
　　司马昭：“……。”
　　他就静静的看着九溪不说话，但嘴角的抽搐明显是在憋笑。

　　九溪无奈，再次叹了一声才说：“咳，那什么，王爷你查过我的事，应该知道我父母双亡，家里就一个二叔。我是在二叔家长大的，能保住我爹娘的这间木屋就不错了。再说了，这木屋也不是很破啊。”

　　九溪的身世，司马昭早就弄的清清楚楚，不过此刻听他亲口说起，司马昭还是皱眉，他看看木屋，又看看九溪，忽地感叹：“就你这傻样，你二叔居然还没有给你把木屋卖了？”

　　九溪张口……

　　司马昭：“不过也是，这木屋这么破，白送也没人要。”
　　九溪：“……。”
　　所以。
　　你不毒舌能死吗？

　　忍耐着，九溪再次自我催眠，而后转身去推房门。

　　司马昭跟他身后，伸头一看，瞬间瞪着。
　　九溪自己也惊呆在门边。

　　门后，小院里的景象，简直就是……遭人打劫了一样。

　　对此，司马昭挑眉：“你确定，你这地方？能住？”

　　九溪呆呆的没有说话，他快步走进了进去，将每个房间还有厨房后院都扫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

　　屋里能砸碎的全都砸碎了，不能砸碎的，不是被人给劈了，就是被人给泼了脏水，乌漆嘛黑的一团，连两床被褥都没幸免。

　　九溪皱眉，一脸阴沉。
　　他……大概猜到是谁做的，但没有证据而且又势单力薄，所以他没发指认，现在唯一让九溪庆幸的是，钱财他都带在身上，没有留在家里，估计对方也是没找到银子，才会这么缺德干这种事情。

　　长长一叹，九溪扭头看司马昭：“小王爷，你看我这里成了这样，连我都没地方落脚，你要不要考虑去村长……。”
　　“说什么胡话！？”司马昭怒：“本王说是那种只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难同当的人吗？！”

　　九溪特别想说：你当然是啦。

　　但他怂怂的不敢开口。

　　司马昭又瞪他：“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本王吗？你不相信本王就做给你看！本王就住在这里哪都不去……哎，李九溪本王还没说完，你去哪！？”

　　九溪头疼，走出门外声音闷闷地传来：“王爷大人，天快黑了，再不收拾，连晚饭都没得吃了。”

　　司马昭一听吃的，顿时砸吧砸吧嘴：“你这么一说本王也感觉饿了，哎，厨房在哪？……”

　　一通忙碌，天黑透了，九溪才收拾完了，他累的呼呼气喘，又跑小院里面，把板车上的东西慢慢顺了下来。

　　司马昭在一边看着，一边在哪继续叨叨叨……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没用的啊？”
　　“这碗品相太差了，为什么不买玉瓷碗？”
　　“你买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用吗？”
　　“这棉被这么臭是被人用过了吗？”

　　“李九溪本王当初不是给你几百两银子了吗？你把钱都花哪去了，看看你买的都什么玩意……儿。”

　　司马昭突然就嗝屁了。

　　不烦其扰的九溪突然就不说话不动，就盯着他看。

　　大概……司马昭夜觉得自己现在寄人篱下，还有点话多，确实挺招人嫌的……

　　“咳，这些东西放哪？”他主动抱起那些被他嫌弃的玩意儿。

　　九溪伸手一指：“那边厨房。”
　　“哦。”
　　司马昭就吭哧吭哧地朝厨房去了。

　　九溪吸一口气，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幸好这次进镇子，他置办了不少家什，什么锅碗瓢盆，财米油盐，被褥棉花都弄了些回来。然而等到整理房间的时候，九溪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锅碗瓢盆这些到还好，他置办了多的，就怕家里会有客到。

　　可是被褥棉花却……只有一套，他自己用的。

　　而现在突然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司马昭。

　　这怎么弄？

　　九溪表情复杂而又纠结，最后他轻叹一声，继续把房间整理收拾干净，才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灰尘仆仆，有些呛人，九溪暗暗吸了口气，拿出帕子挽起袖子把房间开始打扫，一直忙了好一会才收拾得差不多了，同时司马昭的声音又在小院响起。

　　“李九溪，你人又跑哪去了，这些东西放在哪？快给老子我出来！”
　　李九溪：“……。”
　　揉着眉心，九溪颇为头疼。

　　他到底为什么会招惹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回来？

　　小院里，司马昭久不见人，准备再大喊几声。

　　九溪的声音就突然从最边上的房间传来：“那些是放后院的，先放着，我明天再来收拾。”

　　司马昭咚咚咚地抱着东西跑后院去，而后又咚咚咚地跑回来，一双眼就盯着九溪不说话。

　　九溪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小王爷还有事？”
　　司马昭：“本王饿了。”
　　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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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收拾出来的厨房里面，不一会就生起了烟，烟台前，九溪系着围裙，拿着筷子正在波动锅里的面，司马昭就跟在九溪后面，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几次欲言又止，不过还好都没有再叨叨叨叨的了。

　　大概是因为……喉咙被扼住了的关系。
　　九溪也难得安静。

　　煮了面，九溪又拿出萝卜拌了一个凉萝卜，刚放下碗，司马昭就拿筷子去夹……

　　嘎吱嘎吱嘎吱……
　　司马昭：“这萝卜好像有点咸，你是不是盐放多了。”

　　九溪：“……。”
　　他就默默看着司马昭是怎么一边嫌弃，一边像只兔子一样把萝卜吃掉的。

　　两个人坐在略显破烂的小木桌边，九溪是安静的吃面，司马昭是一边吃一边在嫌弃。

　　小一会后，九溪吃完了面，他把碗一放突然朝司马昭看去。

　　司马昭一愣：“干、干嘛？”
　　九溪诚心建议：“小王爷，我真心觉得其实可以去住……。”
　　“打住！”司马昭脸一沉，突然认怂：“我不说了。”
　　九溪愣了一下，而后，他就看司马昭真的不说话了，不过……一碗面，被司马昭吃嗦啦嗦啦的……

　　九溪有点疼痛，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府那种高雅显贵的地方会养出司马昭这种……无赖？

　　默了默，九溪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去收拾灶台。

　　一通忙碌下来，等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已经子时了。

　　而此刻，司马昭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一声，问：“那啥，李九溪，本王……我睡哪？”
　　“你睡主屋。”九溪将他领到主屋，推门，点了桌上的油灯。

　　司马昭抬头一看，瞬间皱眉。

　　九溪突然开口：“乡下地方，比较简陋，就先委屈一下小王爷了。”

　　乡下地方确实简陋，即便只是点了油灯。司马昭也将屋里的情况都看得差不多了。

　　主屋大床摆在靠墙的中间，其实说是大床，不如说是木板来得实在，不过床上倒是铺着干净的被褥，床头的柜子，屋里的小方桌子，还有墙角的大缸跟角落的衣柜，都被人恶劣地坎坏了七七八八，窗户上糊着的纸明显是新弄上去的。

　　看到这里，司马昭突然想起来他刚刚进入小院时的场景，一时间，司马昭皱眉了。

　　他难得正经了神色，皱眉看向九溪：“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九溪一愣。
　　司马昭说：“屋里的家具，明显是被人恶意弄坏的，你说，你得罪了谁。我给你出头！”

　　几乎被司马昭给气了一个晚上的人，直到此刻，才终于感觉到了点暖意。

　　淡淡一笑，九溪说：“谢谢小王爷好意了，不过下乡地方，时常有人闯入捣乱，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谁。”
　　司马昭皱眉。
　　九溪又说：“不过以后我会把院子锁上，再养两条狗看家，以后应该没有人再敢过来了。”
　　“行吧。”司马昭道：“吃了你的还住你的，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他掏了个钱袋出来，扔给九溪：“两个月的房钱，拿去好好再置办点家具，不说弄点沉香红木，至少别太寒酸了。”

　　九溪拿着荷包，愣了一下，随后他打开荷包，就发现里面放的全是银票，九溪惊讶：“你身上居然带着这么多银票？”

　　“嗯？多么？”司马昭道：“我就随手那么一抓，也没注意有多少。”

　　九溪表情一凝，困惑地问：“你身上既然带着这么多的银票，为什么还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司马昭不在意的挥挥手：“人生在世，谁没有个难以言说的时候？”
　　九溪：“……。”
　　他猜测，司马昭的这个难以言说估计就是……离家出走。
　　不然没法解释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弄得像是叫花子一样。

　　无声一叹，九溪道：“我打点水给你梳洗一下，今天忙得太晚，家里有没有可用的浴桶，要不然你明天去河里洗洗？”
　　司马昭瞬间原形毕露：“本王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河里洗澡！？”
　　九溪：“……。”
　　好吧，是他天真了。
　　司马昭：“顺便定个浴桶回来！最好大一点用能装两个人的那种！”
　　九溪：“……。”
　　装两个人？你想干嘛？

　　司马昭看他不动，狐疑了：“你那又是什么表情？”
　　九溪迟疑着：“你还有姬妾要过来吗？”
　　司马昭懵逼：“怎么可能？爷是离家出走又不是踏青带什么姬妾！”

　　果然是离家出走啊。

　　司马昭也反应过来，顿时怒了：“好你个李九溪你大胆！居然敢试探本王！”
　　九溪一脸老实：“我没试探你，只是你说要能装两个人的大浴桶，我就以为你的姬妾会跟过来，所以才问问。”顿了顿，九溪表情复杂：“我也是怕那些不知事的村民，会把我这里误以为是什么暗娼馆，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司马昭顿时怒了，他挽起袖子转身大步朝九溪走去。

　　那一脸凶悍像是要揍人一样！

　　九溪被吓住了，猛地往后退，司马昭突然上来，手臂一抬就把九溪给困在门上。

　　！！！

　　九溪浑身绷着，瞪大眼睛，仰着头不敢乱动。

　　司马昭俯视着他：“你以为本王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子吗！”
　　九溪弱弱地问：“难道你不浪荡吗？”
　　司马昭再抬一手，两手直接将九溪困住：“本王那个难道不是风流吗？”
　　“风流跟浪荡有区别吗？”
　　司马昭：“……。”
　　九溪：“也不对，好像是有区别，但风流的人他不去赌坊啊。”
　　司马昭眯眼。
　　九溪继续：“风流的人也干不出强闯民宅的事啊。”
　　司马昭屏住呼吸。
　　九溪：“最关键他还不会离家出走啊。”

　　啊打！！！

　　九溪：“！！！！”

　　司马昭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九溪瞬间浑身僵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司马昭哼哼一笑，威胁道：！“再敢叨叨！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