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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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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要住在这里,还连房钱都给交了,九溪也做不出真的把人给赶出去的事来,还别说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默默收下银子,九溪只能说:“要定做家什的话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你……。”
“没事,我等得起。”司马昭突然接话。
九溪只能点头:“那行,那我明天就去安排,你……先让开。”
司马昭听他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收手后退两步。
九溪转身要走。
司马昭突然喊他:“你晚上睡哪?”
九溪指指一边:“我睡那边。”
司马昭扭头一看,还没弄清楚九溪指的是哪间房,九溪就一个转身走了。
司马昭挑眉,片刻了才转身回房。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九溪早早的就醒了,不过他脸色微微苍白,像是没有睡好,而主屋的司马昭就睡得不错,到现在也还没醒。
厨房里,九溪先把早饭做了,才开门出去,他也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去王爷爷家里。
彼时时辰尚早,村里到处都是寂静一片,乡野间,土狗的叫声时远时近,鸟儿的鸣叫亦是清脆异常,九溪一个人走在路上,还能看到成群的鸟儿结伴落下,在田地里面跳跃轻飞,很是活泼。
九溪心情一好,故意走了过去,他的动静惊得鸟群瞬间振翅高飞,还伴随着几分慌乱的叫声。
笑叹一声,九溪略微加快脚步,不多会就来到了王爷爷家,而此刻,王爷爷也早已起来,正在院子里闲来无事正在做木工。九溪刚一走近,他就听到动静。
王爷爷一笑,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院门:“九溪,这么早过来是有事吗?”
九溪笑道:“王爷爷,我想问,你这里能定制家什吗?”
“定制?”王爷爷愣:“你想定制家什?”
九溪道:“也不做多,就定一张大床,还有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浴桶。”
前一句话还好,后一句话……
王爷爷呵呵一笑:“怎么,九溪有喜欢的人啦?还要大浴桶?”
“啊?”九溪惊了一下,随即急忙解释:“不、不是,王爷爷你误会了,我是帮别人定的,嗯,他暂时住在我那,又用不惯,又用不惯我家里的东西,所以才让我过来给他定制一点家什。”
王爷爷愣。
九溪又道:“真的,是真的,他房钱都给了,我也不好撵人出去不是?”
“唔?你那里有房客?以前京城里认识的?”王爷爷猜测。
九溪急忙点头:“是啊,京城的公子,闲来无事,来我们村里转悠。”
听九溪这么说,王爷爷也不乱想了。
毕竟京城的公子大多都是养尊处优的,确实用不习惯乡下人的东西,但又喜欢乡下人的蔬菜果实……沉吟片刻,王爷爷突然问:“你想多久要这大床?床要多大的?”
九溪想了想,到:“嗯,他脾气有点差,要小了估计他也不高兴,干脆给他弄大点,可以躺三四个人的那种,对了,能雕刻点花纹什么的吗?如果太素我怕他不喜欢。”
王爷爷点头:“这个没什么问题,不过雕刻花纹可能会费点劲。”
九溪道:“没事尽量就行了,至于浴桶,是他要的,能装两人的那种。”
王爷爷点头:“京城的公子都喜欢胡闹,小浴桶他们确实不喜欢,也不爱下河去。”
九溪深有同感:“可不是,太难伺候了。”
王爷爷轻笑:“只有这两件吗?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就这两件吧反正他也只住两个月而已,对了,这两件多少钱?我先给你。”
“不急不急,等东西做好了再说吧。”
……
王爷爷答应给九溪定制家什,考虑到雕刻图文要花点功夫,就跟九溪定了半个月的时间拿东西。
回到木屋时,时辰还早,九溪挽起袖子,系着围裙去后院将昨天被司马昭放在后院的东西整理出来放好。那些全是九溪昨日在镇子上买的一些小东西,除了花草的根还有些用药是用来救治院子里的那颗樱桃树的,再有的就是一些劳作时需要用到的工具。
快正午时,司马昭这才醒来,他听到后院传来的敲敲打打的声音时,狐疑着走了过去,就看见九溪在那里忙碌的身影。
系着围裙的九溪身上穿得还是粗衣麻布,头上包着个丸子头,有些清瘦的脸颊,上面隐约泛着红色,明显是被累的,一头的汗渍也不知道他是在这里忙了多久。
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司马昭身体一歪,就靠着墙抱胸看他:“你这一大早的是在忙些什么?”
九溪一愣,扭头看他:“咦,你醒啦?”
“是啊,醒了就听你在这里敲敲打打的,你这是做什么?”
“我把后院这里的给弄上篱笆,准备养点鸡鸭,如果可以我还打断养点兔子。”九溪一遍继续手里的事,一边道:“乡下地方跟城里可不一样,如果我不先把事情给做了,那之后就只能饿着肚子。”
司马昭皱眉:“你不是有银子么?几百两的银子还会饿着你?”
“银子有大用不能乱花。”九溪说:“等机会合适了,我想在镇子上开一家店,等赞到钱了,我还想娶媳妇,然后生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呐。”
“大胖小子?”司马昭挑眉:“万一是大胖女孩呢?”
“女孩也好啊。”九溪喜滋滋地道:“如果是女儿我就要更努力的攒钱啦,女孩精贵不能吃苦。”
“你这是重女轻男!”司马昭故意找事:“你不怕绝了香火吗?”
九溪莫名其妙看他:“香火有那么重要么?”
“不重要吗?”
“不重要。”
九溪说得笃定,司马昭明显一怔。
九溪摇摇头,又道:“比起香火,我觉得还是女孩子更好,最起码不用太过受苦……。”说到此,九溪忽地一叹:“你看我家大少奶奶,他也是男子,但他的日子却过的比个女孩还苦,如果我的孩子将来也要受这种苦,那我宁愿不要儿子,只要个女儿就好,女儿也是香火,还是棉袄,都一样的。”
司马昭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人经历过的事情不一样,心里的感触也不一样。
九溪见过张子房的经历,所以比起儿子他更看重女儿,但司马昭的经历却让他知道,如果他没有儿子,那他王府的位置就会被那些叔伯给想办法顶替。
所以……
儿子女儿,对不同人的,都有着不一样的重要。
低低呼一口气,司马昭突然皱眉:“哎,李九溪,去给本王打盆谁来梳洗。”
九溪头也不抬:“热水早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回房就能用。”
司马昭皱眉:“那早饭呢?”
“在厨房里。”
司马昭皱眉:“你不给本王拿过来吗?”
“别闹了,小王爷,我还得出去一下。”九溪似乎忙完了,他解下身上的围裙,拿着一直放在边上的竹篮就准备走。
司马昭意外:“你要出去?去干嘛?”
“当然是去洗澡啦。”九溪道:“忙了一上去,一身的汗,黏糊糊的,我准备去河里洗澡,趁着这会日头不错,河水也没那么冷。”
“去河里洗澡?”司马昭惊讶:“为什么不在家里洗要去河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简直有伤风化!”
九溪:“……。”
所以……你是一早起来没事找事吗?
懒得理会司马昭,九溪直接转身就走。
他可没那么讲究,乡下汉子,谁不会在河里洗澡啦?又不是那些小姑娘,这不行那不许,就怕有损名节。再说了,他的目标有点远大,能节约点还是节约一点。
至于司马昭?
谁管他!
彻底无视了司马昭的九溪,就这么大咧咧的出门了,留下司马昭站在门边等着九溪的背影直看。
……
丹阳村这地方,只有两条河,一条是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村里的田地就靠他条河的河水浇灌,另外一条河是村民们用来洗衣的地方,在河的上游,则是村子里的那些小伙汉子洗澡的地方,几十年来这两条河,已经被村民下意识地分开使用,所以九溪在这里洗澡,也不怕会有那个姑娘过来,除非是那个姑娘心怀不轨。
河边上游,九溪过来的时候,这里还另外还有两个人也在洗澡,那两人正背对着九溪说话,也没发现九溪。九溪把竹篮放下,拖了外衣盖在上面,就先蹲在河边伸手试了试感觉,而后这才起身,三两下把衣服脱了,把头发解了,就一头扎了进去。
哗啦一声,动静很响,直让那边的两人猛地扭头看来。
河水里,九溪整个浸泡在里面,浑身全是一阵说不出的舒服,冰冰凉凉的河水拂过身体,直让九溪忍不住一阵喟叹。
大概之前忙了一早上,确实热着了,热得他脸颊发红,汗水直流,现在可舒服多了。
身影在水中一闪,九溪又忽地往上一冲,直接出了水面。哗啦一声,又是水花四溅。
“呀~舒服!”九溪笑叹,拂了一把脸上的水。
“哟,这不是九溪嘛?”
九溪一愣,扭头,随后笑了:“王琛叔,周哥。”
那两人一个就是王爷爷家的儿子王琛,一个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周丙戍,这两人都是三十来岁,足足大了九溪十几岁。九溪父母在时,他们就喜欢逗着九溪完,后来九溪父母过世他们对九溪照顾也算不少。
发现是他们两个,九溪直接朝他们游了过去,还别说,三人凑在一块,一时间只显得他们中间的九溪格外粉嫩而又出色。
至少……趟在树杈上的人,是这么觉得的。
有他们两个的衬托,原本不起眼的九溪好像瞬间变得格外靓丽了。
“京城的地方,果然养人呐,看,九溪去了京城一趟,人都变得白嫩多了。”周丙戍拍着九溪的肩膀,一脸笑意。
王琛跟着点头:“可不是?以前的九溪黑乎乎又瘦又小的一个,扔人堆里一点也不起眼,现在可白的跟块嫩豆腐一样,跟他一比,我们两到显得像是风干的腊肠一样。”
九溪被两人这比喻给逗得好笑:“王琛哥,周哥,你们这话就埋汰我了,我在京城,只用照顾人,你们都是在田里实打实的干活,肯定跟我不一样的,而且男子汉就要像你们这样才壮士让人感觉安全呐。”九溪说着,还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随后又叹:“我这样子,瘦干煸的,谁家姑娘会喜欢呐。”
王琛哈哈一笑:“怎么?九溪想娶媳妇儿啦?”
“哎,九溪还小,不急不急。”周丙戍道:“我记得九溪现在应该只有十五吧?娶媳妇儿还太早的了。”
九溪笑了笑:“现在是只有十五,但再过几个月就十六了,不小了。”
周丙戍哈哈大笑,给九溪头上拍了一下:“十五的小男子汉,还要长身体长个儿的,你要是担心,回头我给你开张方子,抓点药,你回去补一补,再锻炼一下,肯定就长壮实了。”
王琛点头:“是啊,我当初十五的时候,可比你还要瘦小,这不后来慢慢的就长开了,别担心。”
听这话,九溪眼睛明显亮了。
王琛突然又道:“对了,早上听我爹你说,你找他定制家什?”
九溪点头:“家里来了个租客,有点讲究,所以就给他定了一下。”
王琛轻叹:“京城人,是好讲究,你放心,这东西我给你做,保证做得比我爹精细。”
周丙戍挑眉:“这话你敢在你爹面前说吗?”
王琛一怔,随即抬手呼他一下。
九溪乐得一笑。
周丙戍急忙往岸上游:“溜了溜了,洗一早上的,还得回去弄草药,九溪我先走了啊,有空来我家里坐。”
九溪应着:“好~。”
“行了,那我也先走了。”王琛对九溪道:“那我也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差不多就回去吧,别洗太久,小心着凉。”
“恩恩嗯,我知道。”
王琛也走了,这河里,一下就只剩下九溪一个人。
九溪又在河里泡了一会,才游到岸边,拿了竹篮里的皂角出来洗头。
九溪的头发很长,平日里挽成丸子头,藏在布包里面到看不出来,此刻全散了出来,乌溜溜的长发,明显已经过了腰。
水里面,九溪半个身子浸泡河中,水面倒影着他的模样,抓着头发搓弄清洗的九溪,全不知这里除了他外,居然还另外有人,而这个人此刻,就藏在树上。
其实……也不是藏,他只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趟在那里。
而这个人,也不是别人,而是……司马昭。
司马昭原本只是跟过来随便看看的,但是现在……看着水里的九溪,他忽地皱起眉头,一双眼就盯着九溪。
王琛跟周丙戍没有说错,以前的九溪并不起眼,还有点瘦黑瘦黑的,所以司马昭也从来都没有注意去看过他,就连当初把九溪从崔家带出来时,也只是想着他是张子房身边唯一近身又亲近的小厮,才顺手帮了一把,张子房痴了以后,连司马昭都不认得,只认得九溪,后来张子房被人送走后,九溪有点去留迷茫时,司马昭才顺手帮他赎身,脱离奴籍,九溪这才得以回了村子。
而现在……
水里的人很白,甚至是白得有些发光,也不知是光线的关系,还是水里波光映照的关系,九溪整个人都变得跟平日所见完全不同,整个人显得颇为柔和温雅,额边凌乱的碎发贴在脸上与耳侧,又隐约显出了几分清丽,再有那头发……
司马昭皱眉:“怎么觉得这小子还是散着头发更好看些?”
水里,九溪一怔,猛地仰头朝树上看去:“谁在那里!”
司马昭一怔,刚坐起,九溪忽地拣了水里的石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你大爷!”司马昭立即伸手接住,结果……人却从上面翻滚砸了下来,直接给摔成了大马趴。
九溪惊愕:“小王爷?”
司马昭猛地爬起身来:“李九溪你大胆!竟然敢行刺本王!”
九溪无言以对,有点无语地看他:“分明是你躲在树上吓唬人,不然我哪会砸你?”
司马昭瞪他:“你还有理!信不信本王大刑伺候!”
九溪:“……。”
他感觉,他身体里才刚熄下去的火,又增增增地冒上来了!
深呼吸,九溪劝自己忍耐,他忽地一个弯腰,又把自己溺在水里。
司马昭微怔,往岸边跑了两步:“李九溪?李九溪!”
九溪听到了,但不想理他。
然而……
哗啦。
水里也有人跳了下来,九溪扭头一看,就瞧见司马昭此刻也进了水里,而且还朝着他的方向游来,九溪不想理他,扭了头,瞬间就跟条鱼儿似的游了出去。司马昭一怔,转身要去追。结果九溪一个划手,又瞬间溜了……
司马昭莫名一怒,在水里砸了一下。
九溪转身的时候,看到他那样子,心情莫名一好,又朝司马昭游了过去,司马昭才一抬眼,就看见水里的人,像条鱼似的又游了过来。
肤白水嫩,长发如绸。
莫名的,司马昭心里倏忽一快。
九溪来到他的跟前,伸手推他一把,司马昭整个人就往后荡了出去,眼中所见,是九溪转身时,那白嫩的身影,还有……那从他眼前撩过的发丝,轻轻荡荡,有些……瘙痒……
九溪游走了,司马昭一时间却楞住了。
他怔怔地在水里,看着九溪的身影浮出水面,最后,连那双赤足也消失不见。
眨眨眼,司马昭像是才回神一般,他跟着猛地浮出水面,拂了把脸上的水,才看见,九溪已经上了岸,赤裸着上身的样子,已经穿上了……裤衩。
“好瘦。”司马昭突然嘀咕。
九溪没听见。
他在岸边从篮子里拿了新的衣服出来穿上,又拿了毛巾出来擦去头上的水,转身的时候,司马昭已经从水里出来,但是……
还穿着衣服的他,看起来就有点像是一只落汤鸡。
这样的司马昭让九溪瞬间默了,他悄悄转身,想当做自己没有发现,可是……
“李九溪,把你的衣服给本王拿来!”
九溪暗暗咬牙,转身:“小王爷,我的衣服有点偏小你可能穿不了。”
“少废话,脱了!”
!!!
你大爷!
九溪也隐约动怒。
司马昭已经再脱衣服,没一会就广溜溜地站九溪跟前,九溪认命,长叹一声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随后又拿了篮子里他之前脱下的衣服递上。
司马昭垂眼一看,原本是要发怒的,可一扭头看到九溪的脸时,司马昭那到喉咙的声音就莫名其妙的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算了他一个堂堂王爷不跟刁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