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夫来袭》风之岸月之崖

15、相亲

　　九溪今日跟王奶奶过来相看张小梅的事，两边的人都是清楚的，而来开门的这周氏却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九溪虽然狐疑，却没有表现出来，王奶奶没注意到周氏的脸色，还笑呵呵的跟周氏打招呼。

　　两人随着周氏进了院子，九溪就跟在王奶奶的身后，他朝院子里扫了一眼，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早前我还跟我当家的说估摸着你们也快来了，这不，没想到你们还真就到了门外，这呀还真说不得呐，一说就一个准儿呐。”
　　王奶奶笑道：“可不，这幸好你们没说什么坏话，不然岂不是得被我听到了？”
　　周氏大笑着：“看您老说的，那敢说您老的坏话呐。”

　　堂屋里，有人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

　　九溪抬头看去，门里出来的是个老妪跟个四十来岁的大叔。

　　屋里另外还有好几个人，也跟着探头朝他看来。

　　“王大姐来了啦，一早就等着你了，可算是来了。”那领头的老妪一脸好客。

　　王奶奶笑道：“让你久等啦，我们从村里过来，还想着怕晚了你们不在呐。”
　　“哪能呐。”那老妪道：“说好了今天在家里等着的，怎么可能会不在。”

　　九溪就站在一边，听着对方跟王奶奶说话。

　　周氏笑道：：“来，大家都进屋说话吧。”
　　“瞧我，一高兴就忘记请你们进来了，来来来大家屋里坐屋里坐。”

　　九溪随着王奶奶跟张家人进了屋里，这一散开，才发现，张家除了似乎几乎都在这里了，连几个孩子也都挨着自己父母身边。

　　之前在路上听王奶奶介绍，现在看到张家人大致都能对得上。

　　给他们开门的周氏就是张家大房张小梅的母亲，挨她身边的是张小梅的父亲张恒，旁边抱着两个幼儿，身边跟着两个孩子的，是张小梅的二叔跟二婶赵氏。

　　而之前一直都在跟王奶奶说笑的则是张小梅的奶奶老周氏。

　　而这里张小梅则明显不在。

　　众人入座，九溪都没开口，王奶奶跟老周氏说笑几句而后才朝九溪看去。

　　老周氏一双眼将九溪仔细看了一遍，问：“这就是李九溪吧？看着挺乖巧本分的吶。”

　　九溪点头一笑：“张奶奶好。”
　　“好好好。”老周氏笑着：“早前就听说过你，你跟我们家小梅是同一年的生人，不过看着你倒是年纪还小吶。”

　　王奶奶道：“九溪这孩子随他娘，他娘也看着瘦瘦弱弱的，但力气还是很大，很会过日子吶，只是，可惜了。”

　　张二婶问：“他父母都不在了吗？”
　　王奶奶道：“以前做生意的时候，在回村的路上遇了难，两人都没了，那时候九溪才几岁大而已。”

　　张二叔蹙眉：“这么说你是上无高堂了。”
　　张恒皱眉：“听说你从小在你二叔家长大，后来还卖身为奴进了大户人家？那你现在是奴籍还是白生？”

　　九溪道：“我现在已经恢复白身，是自由人，前些日子才从城里回来，现在就一个人住在家里。”

　　张二婶问：“能进大户人家做工，也是福气，听说城里在大户人家做工，每月都有两三两的月钱银子，你在城里应该也呆了几年了吧，想来也赞了不少银子，是吧？”

　　王奶奶蹙眉。

　　张二叔道：“赞了多少银子都不打紧，关键是要会过日子，这老话都说，男主外女主内，这以后成了亲，男子汉就应该在外头拼搏，赞了钱都得交给媳妇儿保管才是。”

　　张二婶：“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娶妻生子过日子，这没有银钱还怎么娶妻生子？别说娶妻生子，连过日子都成了问题。”
　　“哎，也不能这么说。”老周氏道：“年轻人，又无父无母的，困难些也是难免，以后大家相互帮衬一下，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不过现在说那些话也都还早了些，现在呐得看看他们两有没有这个缘分，王老姐，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王奶奶心里虽然略微膈应张家二房两口子的话，但也没说什么，此刻听了老周氏的话，王奶奶也觉得九溪跟那张小梅才是关键，遂点了点头：“老姐姐说的是，孩子们有缘才是关键，若没有缘分，说什么白搭。”

　　老周氏点头：“那行，大媳妇儿，你去把小梅叫过来吧。”

　　九溪瞬间愣住。

　　这就直接让他跟张小梅相看了么？

　　都不迂回一下的吗？

　　王奶奶低声对九溪道：“乡下人相看，不兴那么多讲究，先看看再说，眼缘合不合的，回头再说。”

　　明白过来九溪点了点头。

　　他之前在城里呆久了，都忘记城里跟乡下是不一样的。

　　两人说话的这会，门外，周氏已经将人叫进来了。

　　九溪抬头看去时，门边，那跟在周氏身边的张小梅也正盯着九溪。

　　张小梅确实如王奶奶说的那样长得挺好看的，尤其那侧辫的麻花辫，看着也很是醒目，一双大眼明亮得紧，就是肤色略黄，还不及九溪的白。
　　“小梅呐，来来来过来。”老周氏朝张小梅招手，脸上全是笑意。

　　九溪看了一眼，也移开了眼睛，他没注意去听老周氏跟张小梅说些什么，他只在仔细回想着张小梅刚才的模样。

　　人确实不错，一看就是过日子的样子，虽然肤色黄了一些，但乡下姑娘白白净净能有几个？至于九溪，那完全是这两年在城里跟着个好主子才养白净了。

　　总的来说，这第一眼感觉还行。

　　“九溪？九溪？”王奶奶突然低声喊他。

　　九溪一愣，回神：“怎么了？”
　　王奶奶轻咳一声：“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会话，你跟小梅出去转转吧。”

　　九溪怔住。

　　张小梅主动走到他身边，朝他一笑：“走吧，我带你去摘红刺猛。”

　　老周氏脸色微微一沉。

　　张小梅没有看见，率先走了出去。

　　九溪看着，他起身朝屋里众人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张小梅出了门去。

　　余下屋里的众人，瞬间氛围有点微妙起来。

　　至于九溪，他跟着张小梅出了大门，两人却都没说话。

　　日头有些毒辣，村里田间此刻也是无人。张小梅走在前头，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甩甩晃晃。

　　九溪看着她的身影，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又摸了摸自己肩膀。

　　他感觉……他好像还没张小梅结实。

　　九溪：“……。”

　　“李九溪。”
　　“嗯？”

　　前天张小梅突然喊他，九溪一愣，抬头时，就看见张小梅突然转身回到跟前。

　　她问九溪：“听说你之前在京城大户人家做过工？”

　　九溪嗯了一声。

　　他卖身为奴的事在村里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再说他也不觉得自己卖身为奴有什么丢人的，只不过是各凭本事吃饭而已，再说了，能进大户人家做事，也不是谁都进的，而且有些人想进还进不了。

　　“李九溪，京城好玩吗？是什么样子的？人很多吗？”张小梅满是好奇的问。

　　九溪愣了一下，才点头：“京城人很多，到处都是房子，虽然看着热闹，但，并不好玩。”

　　张小梅愣了一下，又皱眉：“你会不会是骗我的？听他们说京城可热闹了，可有趣了。”

　　九溪楞楞地没说话。

　　张小梅又问：“李九溪，你以后还打算去京城吗？能带我一起去玩吗？”

　　“以后……以后看情况吧。”九溪自己都不确定。

　　张小梅盯着他看了看，忽地又问：“李九溪，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九溪还没说话，张小梅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想住城里，我不想一直都住在村子里了，你觉得呢？”

　　九溪听着，也没多想：“住城里也确实方便一些，不过城里的房契地契并不便宜，想要地段好一点的更是难找。”

　　张小梅笑了：“一个人的话确实很难做到，但如果我们大家一起拼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那样的话，大家就得节省一些，苦一苦，也就三五年而已。”

　　九溪困惑：“大家？”
　　“嗯，我们，我爹娘们。”

　　九溪感觉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可一时间他也没想出来是哪不对。

　　田坎上张小梅又说了不少，全都是对未来的规划。

　　这次九溪听出来了。

　　张小梅是希望自己能入赘张家。

　　反应过来时，九溪心里有点微妙，他从没想过入赘的问题，排斥的话倒是也谈不上，毕竟他自己都独身一人，上无高堂，可是真要答应，九溪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张小梅也不介意九溪的反应，她像闲聊一样把话说了，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朝九溪一笑，两人转身回了张家。

　　推门进去时，九溪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氛围不太对劲。

　　王奶奶明显没有来时的那种劲头，整个人表情颇为淡淡。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九溪困惑，张小梅却朝他看了一眼，而后不对声色地摇摇头，才又移开了眸。

　　九溪更加狐疑。

　　屋里，老周氏笑了一声，转而问他们两人：“小梅呐，你娘让你去后院找点东西，她在等你呐。”

　　老周氏借故支开人，张小梅应了声好，转身走了。

　　王奶奶忽地起身，也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我跟九溪就先回去了。”

　　九溪懵住。

　　老周氏笑了一声，道：“时辰还早，老姐姐怎么忙着走了？这孩子们的事不是都还没有定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