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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旧疾复发 ...

  •   微微发亮的天边泛起鱼肚白,程家内院响起晨钟,仆从们从北侧的偏房中鱼贯而出,分流而行,有前往膳堂的,有前往内院服侍的,有前往外院打扫的,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程南行净面漱口后,由长随清安穿好外衣,系上墨色单披风出门而来,迎面正撞上也刚出门的程无衣,程无衣诧异道:“大哥不用过早膳再去点卯吗?”程南行温温一笑:“昨日晚间父亲交代了些事情,我急着去南郊的京朔营,就不用早膳了。”程无衣忙道:“那辛苦大哥了。”程南行偏头看见了也已出房门的程于役,便奇道:“萧关呢?平日一说吃饭比谁都积极,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晚,一会又要被父亲说了。”程无衣道:“许是昨夜跪的累了,想要多睡一会吧。”程南行拢拢披风:“我且去叫醒他,省的一会父亲说他。”程无衣连忙行了个谨礼:“大哥慢走。”远处打完哈欠的程于役正好看到,也连忙行礼而立。
      程南行绕过程无衣的院子,进了程霁寒的寒萧苑,却没见程霁寒的长随清平候在屋门口,屋门虚掩,心中便顿时觉得不安,急忙推门而入,入眼便是程霁寒身着单衣,坐在床边的地上,左手抚着胸口,脸色发白。
      程南行大惊:“萧关!怎么了?”便去扶他,程霁寒抬头看是他,勉力挤出一个笑来:“不妨事的,我让清平去拿药了,就是老毛病,大哥别担心。”他声音低哑,气息不稳,额头豆大的汗珠挂着。
      清平此刻正好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程南行连忙伸手:“给我,你再去倒碗水。”清平转身去倒水,程南行连忙从瓷瓶中拿出一粒红红的小药丸喂给程霁寒:“来,慢点。”程霁寒连忙吞下药丸,喝了一口水,长长舒了一口气。程南行又帮他抚了一会胸口,才见他气色好转了过来,程霁寒连忙说:“我见大哥穿着披风,该是急着要出门的,如何能因我耽搁了,快些去吧,我这里有清平在,不碍事的。”
      程南行皱着眉头:“这些日子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犯了旧疾呢?”程霁寒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昨日确实都挺好的,半夜里突然就脉象不稳,咳喘起来,我本想只是受了点寒气,忍一忍便没事了的,没想到忍到早晨,却是差点起不来床了。”程南行把被子展开,盖在程霁寒身上,又使劲替他压了压被角,才起身道:“你今日就别起床了,我一会去和膳房的人说,取些清淡的吃食给你送来,另外去请齐老先生来,再给你好好看看。”程霁寒睁大了眼睛,刚想要说话,程南行摆手道:“别担心了,父亲那里我替你去说。他不会生气的。”程霁寒才松了一口,笑嘻嘻的:“还是大哥了解我,大哥真好。”程南行拿手指遥遥地指指他:“你啊你,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转身便走,程霁寒抬着脖子道:“大哥慢走。”程南行背着身子摆了摆手。
      程霁寒看着程南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连忙冲清平招手:“把我那刀片拿来!还有磨刀石!”清平苦着一张脸:“我的少爷啊,您就歇会吧不行吗,早晨脸白的像纸一样,把我的魂都吓飞了!”程霁寒瞪他:“快点拿过来!”清平磨磨蹭蹭的取了刀片和磨刀石,递给程霁寒:“也不知道您成天都鼓捣些什么,神神秘秘的。”程霁寒作势要拿磨刀石扔他:“你个小兔崽子,大爷我这叫钻研!什么鼓捣!”清平一缩脖子:“少爷您就吹吧,从老崔头那里学来的吧。”
      屋里两个少年正自顾自的争吵,不知道正堂偏厅里程于役差点把碗掀了:“什么?萧关又病了?我要去看看他!”程玄拿眼去瞪他:“你给我坐下!吃饭!”程于役闷头坐下,程无衣站起身来去和自己的长随清吉吩咐去请齐老先生,回来又安抚程于役:“大哥不是说了吗,他已经服了药,并无大碍,别着急。”程南行在程玄身旁行了个谨礼:“那父亲,我就先走了。”程玄点点头:“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寒萧苑。
      “少爷,您快起身吧,齐老先生已经进府了。”清平催促道。程霁寒不慌不忙的穿中衣:“慌什么,他来就是给我把脉看病的,他来了我还得躺下不是。”
      “平日是,今日可就不是了。”一个略显苍老,但是气劲十足的声音响起,正是齐老先生。程霁寒穿完了中衣正抢清平手里的玄色外衣,一听这声音拎着外衣站了起来:“今日怎么就不是啦?难不成你要给我站着诊病不……”齐老先生一侧身,身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显了出来,程霁寒话都顾不上说了,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外衣胡乱的罩在身上,拉紧了衣襟,探头道:“晏姑娘!是你啊!”只见晏南嘉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重的她只能偏偏地站着,嘴角紧紧的抿着,并不去看程霁寒。
      齐老先生捋捋自己的白胡子,笑着摇摇头:“今日你坐着。”
      程霁寒连忙把眼神收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您也坐。”
      清平连忙把棉席放在齐老先生身下,程霁寒自己也拽了一个坐上,晏南嘉取出药箱中的脉枕,轻轻放在桌子上,程霁寒看见她的手指上细细碎碎的都是些小伤口,便好奇地盯着看,晏南嘉索性把自己的手缩进宽大的衣袖里。程霁寒揉揉鼻子,转头去看齐老先生的脸色:“老先生,我的病……”
      “无妨,应该是着了寒气,引发了一些旧疾,我给你开些药,再针灸三次就可以了。”齐老先生取回脉枕,示意晏南嘉拿出笔墨,开始写药方。
      “老先生,她是你的……徒弟?”程霁寒歪着头问道。齐老先生一边写方子,一遍沉声道:“是我的关门弟子。”晏南嘉只是帮师傅压着纸张,并不去搭理程霁寒,程霁寒撇撇嘴,缩到一边。
      写好方子,齐老先生从药箱里抽出一根棉麻夹银丝的襻膊,把衣袖绑扎好,轻拍桌子:“来,脱掉衣服。”程霁寒瞬间将衣襟拉的更近:“现在就脱?”抬头去看侍立在一旁的晏南嘉:“不好吧,这还有……晏姑娘在呢。”晏南嘉只绷着一张脸:“医者无男女之别,程公子大可不必如此。”齐老先生则是哈哈一笑:“卿……南嘉说得对,不仅不用回避,而且啊,明日我就要回祁阳老家了,今后程府的病人,可就都要转交给南嘉看顾了,”齐老先生看看晏南嘉,又转头看看程霁寒,“也就是说,明日,就是南嘉来为你针灸。”
      “啊?”程霁寒想象了一下晏南嘉的手指碰到自己胸背的感觉,只觉得又冷又热,浑身哆嗦了一下。齐老先生略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必害怕,南嘉的手比我要稳,不疼。”然而程霁寒一听这句话,抬头看见晏南嘉冰冷冷的神情,只觉得更害怕了些。
      他摸摸索索的脱掉外衣,清平刚想上去帮他脱掉里面两件,只见晏南嘉两大步上前一把扒下了程霁寒的中衣和里衣,程霁寒突然就觉得凉飕飕的,手不自觉挡住了胸口。
      “挡什么挡,肌肉不够结实,身板也不够硬朗,我没兴趣看你。”晏南嘉轻哼了一声,程霁寒立时看向自己的胸口,明明很结实很壮的好不好,刚想要出声反驳,齐老先生冲目瞪口呆的清平吩咐道:“初秋寒冷,你拿些炭盆来。”清平咽了咽口水行礼出去了,留下程霁寒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手足无措。
      躲在外间的程无衣推推程于役:“昨日晚间我问四弟在想谁,估摸就是这位姑娘了。”程于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程无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今天四弟脸红的次数,还有在意晏姑娘的程度,他何时对一个姑娘如此在意过?”程于役转转眼珠:“他对二表妹五表妹都很好啊,还有青远郡主和魏德公主,他也挺爱和她们玩的啊。”程无衣束手无策:“你这个榆木脑袋!我没法和你说了!”一拂袖出了院子,程于役煞是委屈:“我又怎么了。”起身也往外走。
      程于役回身看了看屋中的程霁寒:“若是没有那桩婚事,就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晏家次女晏南嘉,字卿卿。
    祁阳齐墨枋,朔安朝第一奇医。
    以下内容来自百度百科:
    襻膊 :pàn bó,又称臂绳。
    早在汉代,中国人就用襻膊来绑住袖子方便作业,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宋百马图中马夫》中写到“宋人记厨娘事,就提及当时见过大场面的厨娘,用银索襻膊进行烹饪。这种用一根绳子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真的是中国人的原创,在日本各种动画和影视剧里常常可以见到,让很多人误以为这是日本自生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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