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卿而已》今非醉

67、美人=麻烦

　　折柳涨工资了。虽然觉得八两和十两其实没什么区别，她的心情还不错。哼着歌，路上顺便买了包桂花糕，边走边吃。可是她的好心情，到了十里巷，就一下子没了。
　　十里巷有些路很窄，光线被院里长出的枝叶遮了，要不是她耳尖，就找不到云弟弟了。折柳很诧异，云弟弟居然会出门？而且还一个人？
　　她躲在小路口往里看，眯着眼，才注意到阴影里还有个女人，撑着墙，把云弟弟拦着。云弟弟小声的垂泣和女人阴阳怪气的低笑声夹杂着传来。
　　不好。她斜着眼，瞅瞅女人高大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又细又白的手。这是轮到她英雄救美了吗！
　　这……没得选择吧？
　　她跑过去，插进女人和云弟弟之间。定睛一瞧，好家伙，还是熟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满身酒气，就是当初他们访邻时那个胆敢色迷迷意淫云弄月的女人！更巧的是，还是她同事、上级。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林婶，有事？”
　　酒鬼晃晃脑袋，好一会儿才看清她，嘟嚷道：“是你……少管老娘闲事，走走！”
　　她又拦着女人的手，急道：“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小叔。”
　　“小叔……哦，是你男人的弟弟，果……果然漂亮！”
　　酒鬼口齿不清地咧开嘴笑，显然又醉得糊涂了，大手一把将折柳推到一边，直朝云戏影伸过去。云戏影立刻吓得尖叫。
　　“别叫！”折柳喝到，对方是个酒鬼，若激怒了她不定会出什么事。但酒鬼污言秽语也教她心生怒意，吸了口气，平静地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半转过身来。
　　酒鬼大怒，提着折柳的衣襟就要动粗。折柳突然发现自己发生什么事时，事发时冷静得不得了，偶尔还自我调侃一下，然后事后吓得跟什么似得。好比此时，她默默往下一瞥，屈指在酒鬼的胸下重重一叩。
　　要知道折柳是没什么力气的，可偏偏让酒鬼当即弯下腰，痛得伏在地上。折柳立刻拽着云弟弟就跑。
　　这阵子云弄月正在教她认穴，她是不会点穴，但对几个常听的穴位，哪里打着最痛，记得很清楚。
　　到了家门口，她缓了口气，开始使劲拍门。谁晓得今个儿居然久久没人来开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背上就出了层冷汗。背后猛地一股大力把她往后拉，又狠狠掼到门上。她回过头，酒鬼红着眼，喘着粗气地杵在她面前。
　　她捂着胸口，腿都要软了，更被催的是她还要记得把小男孩护在身后。
　　酒鬼的拳头看起来很硬啊……她会不会被打残？毁容了咋办？
　　胡思乱想之际，陈大娘从隔壁走出来，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立马大惊失色地奔过来。果然邻居就是好，看到她有难连忙抓住酒鬼往后拖了几步。
　　“林有余，你这是？”陈大娘望了望了折柳身后的云戏影，很快明白怎么回事。“大家都是邻居，你可别和小辈们计较啊。”
　　刚才那一下已经让酒鬼痛清醒了，她瞪着陈大娘一会儿，用力甩开胳膊，呼哧呼哧地走远了。
　　折柳看着她消失在拐弯处，提着的心才放下，对陈大娘连连道谢。这时灵犀也总算姗姗来迟地开门了，折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教他莫名其妙的。
　　“折柳。”陈大娘在后面叫住她。
　　折柳回过身：“怎么了？”
　　“我记得林有余也是银庄的吧，她有亲戚在衙门，平日招摇惯了。我恐她日后会寻你麻烦，你小心点儿。”
　　折柳笑了笑：“我会注意的，谢谢大娘。”她已经在找她麻烦了。
　　她向大娘点点头，进屋关上门，回头就看见云弟弟埋在莱氏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至于么。
　　“哎，折柳没事吧？”莱氏拍拍云弟弟，抬头喊道。
　　“没事没事，您好好陪着戏影吧，他怕是受惊了。”她笑眯眯的，慢慢退到房里。

　　云弄月抬头瞥了她一眼，“外面发生什么事？”
　　“你弟弟被调戏了，哭着呐，你怎么都没出去看看？”
　　他有些惊讶，放下信，起身走了出去。
　　折柳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信件。信封一角画着一只红色尾羽，说明是凤目的来信。她拿起散落的信纸，扫了两眼，云弄月就进来了。她指了指，“又是那个什么毒？”
　　他颔首。
　　“紧急么？”
　　“不知道，看情形吧？只希望别波及到轻步门。”
　　“怎么会这么想？”
　　他把信纸装回信封里，又收进抽屉夹层，“毒是二十五年前随着黄天派绝迹的，当年参与剿灭的十六个门派现在只有五个还没事，轻步门就是其中之一。”
　　“黄天派……□□？”
　　“□□，企图造反。”
　　“哦……”
　　云弄月忽然转头看她，眯眼问道：“你左肩怎么了？”
　　折柳一愣，慢慢放下搁在左肩的手，干笑：“呃……没事。”
　　“对戏影无礼的女人打你了？”
　　“没没，撞着门环了。”
　　“伤了？”
　　“没有啦，就是有点疼，正常的。”
　　“衣服脱了。”
　　“……”
　　两人对峙片刻，最后以折柳妥协告终。
　　她看看他，嘀嘀咕咕地背过身，默默解衣，露出裸露的肩背。云弄月看了一下，青了一块，还有点紫，他瞬间有种要找银庄掌柜谈谈的冲动。忍，弯腰翻柜子：“你等一下。”
　　折柳抓着胸前的衣物，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明明还是夏天。
　　不一会儿他直起腰，一边拔出瓶塞，一边调侃：“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身子一捏就红，一就撞青了呢，教男人如何自处？”
　　折柳扭过头，脸上阵青阵红，嘴角抽搐，语气怪异地回道：“你现在话好多。”
　　他挑挑眉，“低一点。”
　　她的手扶着桌沿，伏下身子。
　　他盯了一会儿，低头扶额，眨眨眼，下手。
　　折柳被他辣手摧得想跟他拼了，他才放轻力道，不咸不淡道：“对不住啊，手重了。”
　　她喘了口气，听他在身后说：“今天，谢谢你。”
　　“没事，我当时要不管你弟弟，你还不是要宰了我。”她动了动肩膀，“不过戏影不是胆小么，怎么会一个人出去？”
　　他也觉得稀奇，原来在夕泠时，他这个弟弟什么不怕，就怕人。来一趟汴阳，沾沾武林气息，转性儿了？
　　“听我爹说他最近似乎变活泼了，经常叫了灵犀陪他出去，有时还自己出去了。”
　　“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么？”
　　“只是买些小玩意儿而已。”他蹙眉，“听说经常去看画。”
　　可据他所知，云弟弟好弹琴，丹青书法却一般。
　　她回头看了看他，意味深长道：“嗯，有诡异。”
　　他歪头想想，点头，不确定地猜测：“不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
　　“有可能，你去问问？”
　　他叹气：“我看他告诉谁都不会和我说。”
　　“他不会告诉爹娘吧，要不让灵犀去谈谈口风？”
　　“我想想。”他轻轻揉捏着折柳的肩背，她的身体真的很柔软，女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吗，？细腻圆润的肩头，教人……很想摸。然后他真的摸了摸，接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晃晃脑袋平复心情。所幸折柳似乎没发现，开始舒服地哼哼。他拿起帕子擦擦手，道：“行，起来了。”
　　她道了声谢，拉上衣服伸伸手臂，又活蹦乱跳了，只是语气很哀怨：“唉，我估计明个儿去银庄，我就得遭殃！”
　　云弄月抬眉，“要不你就说了，你是轻步门的人，原本就可以直接以管事的身份进去的，谁还敢欺你。”
　　“可我们这个小巷子，什么事都传得快，估计立马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云弄月了。”
　　“我本来就是。”他用的是实名，从京城而来，是别人没联想到那上面去。现在吓一跳，不怪他哟。
　　折柳噗哧一笑，随即听他突然问了一句，嘴角顿时僵住。
　　他说：“对了，刚才给你擦药时，你背后还有肩上的带子是干什么用的？”
　　“什、什么带子？”她很慢、很慢地对上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反问。
　　他用手比划了两下：“白色——”
　　“啊，别说了。”她捂着脸，一下子退了好几步。
　　他愣了愣：“怎么了？”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纯洁，那么的……具有求知欲。那种他对月事刨根问底的可怕回忆又上来了，她好怕他突然就扑上来，欲扒了她的衣服一探究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是类似肚兜的东西。”
　　“不一样。”
　　“呃呃，是不一样，好一点，好一点。”
　　“不勒吗？”
　　“……习惯就好。”
　　他默了一会儿，“怎么解开？”
　　折柳一个激灵跳起来，“这里是书房！”
　　他茫然地看着她：“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