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一盏凉灯》听说庭亭主

6、第六章

　　第二天顾临风的兽医店还是照常开店了。
　　“妈！”顾临风一下车就看到等在门外的梁丽。
　　连忙跑了出去。
　　林舒歌赶紧停好车也跟了上去。
　　“妈，这天这么冷你怎么就在这站着呢。”顾临风把梁丽的手放在手心里暖着，空出来的一只手打开侧门，带着梁丽和林舒歌走了进去。
　　“我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早点过来等你了。”

　　林舒歌在顾临风装店的时候来过不少次，熟门熟路地搬出了椅子给梁丽，礼貌地喊了一句：“丽姨。”
　　“小舒也来啦，昨天谢谢你照顾临风。”
　　“应该的不用客气。”林舒歌露出了一个招牌笑容出来。

　　梁丽看了他一眼注意力也转回自己儿子的身上，顾临风今天把刘海放了下来，遮住了大部分的伤口，只有一点点纱布露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脑震荡，还有哪里伤着了？”
　　顾临风有点无奈地把梁丽的双手拿了下来，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笑着道：“妈，我真的没事，就是昨晚有一点点晕，家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又怕吓到你和林叔叔，就在小舒家睡了一晚，你别担心啦，我都说没事了还会有事吗？”

　　“那你今天别忙太久，注意休息，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炖个汤好好补补。你真的没事？撞到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的。我还是给医生打个电话让你去做个全面检查吧比较安全。”
　　“妈，我真的没事，我今天都能活蹦乱跳了，头上这个伤口连针都不用缝算什么事？你别紧张啊。”
　　顾临风好声好气地劝了许久，就差赌誓了，梁丽才一步三回头都离开了顾临风的兽医店去上班了。
　　林家这么大一间公司梁丽一个人至少撑起了半边天，离了半天都不放心。

　　说是开张，其实顾临风办得很低调，因为他已经托朋友开了网站，所以也就发发传单，照顾着小动物，很快就过去了。
　　快收铺的时候梁丽又打电话过来叮嘱他记得回家吃饭。
　　顾临风应了，慢悠悠地关了大门，去专门给动物建的浴室找林舒歌，刚才林舒歌自告奋勇地要给一条叫财财的大狗洗澡，财财是只无主的流浪狗，顾临风给它治好了伤就先养着。财财之前被抱回来就经常是林舒歌照顾，所以很粘他，虽然准确来说照顾它的人一直是顾临风，林舒歌只是来和它玩的。顾临风把步骤仔细地林舒歌讲了一遍也就由着林舒歌兴冲冲地抱着财财去给他洗白白。
　　顾临风回想起林舒歌那兴致高昂的模样不经意地翘起了嘴角。

　　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夹杂着狗叫和林舒歌的声音响起。顾临风一把推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整个浴室像是发了洪灾，浑身湿透的一人一狗站在水的中央，四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林舒歌手里的花洒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顾临风上看下看，简直不知道先治谁好。
　　“你这是给狗洗澡还是给你自己洗澡啊。”
　　林舒歌有些小羞愧低下头和财财对视，他也不知道平时那么乖的财财在水里能这么难对付啊。
　　一人一狗齐齐打了一个哈欠。
　　顾临风立马扯了两条大毛巾把林舒歌和财财分别包了个严实。
　　抱起财财，给他搓毛，一边和林舒歌说：“小舒你快先去换件衣服，休息室里有姜茶你去喝一口，不然要感冒了。”
　　顾临风给财财重新洗了个暖水澡，给财财打针的时候财财突然叫了起来。
　　他伸出了一只手揉财财的毛脑袋，和财财平视哄道：“乖啊，不要乱动哦，很快的不会很痛的。”
　　财财又冲他撒娇似地叫了几声，好像真的没感觉到痛，于是顺势蹭蹭顾临风的手。
　　林舒歌出现在他们身后，财财叫了一声飞扑过去，差点没把林舒歌扑倒在地。
　　林舒歌使劲揉了一把毛，顾临风任他们又闹了一会儿，才安置好财财和林舒歌一起走了侧门出去。
　　“我送你回家？衣服我转头洗干净了还你。”
　　他们两个身高身形都差不多，顾临风的衣服穿在林舒歌的身上异常合适。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穿，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啊是吗。”林舒歌挠挠头，有点不自然地笑道。
　　林舒歌没有穿他那一身看起来就软绵绵的格子T-shirt和牛仔裤，据林安歌语，如果只是站那儿不说话不动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
　　顾临风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这不是林舒歌的风格，心里盘算着可以让林舒歌有空去试试别的合适他又舒服的风格。

　　林舒歌回到家，看到厨房里的那一煲汤，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煲给顾临风补身体的，不过现在轮不到他了。
　　眼前又浮现出顾临风哄小动物的模样。
　　不禁笑得灿烂起来。

　　晚饭林舒歌把手机揣在兜里，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还被徐惠敲了好几次碗。
　　等到洗完碗手机还是没有动静，林舒歌有点失望地把手机拿在手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
　　于是林安歌免费看了一出真人大变脸，只见林舒歌神色一瞬间雀悦起来，小跑出阳台接电话了。
　　“搞什么？这么神秘？”

　　“喂，临风，你感觉怎么样？”
　　顾临风站在树荫下，凉凉的晚风吹起他的额发：“挺好的，应该没事了。”
　　“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叔叔说出去吃给我庆祝开张，现在在等他们。你应该吃完了吧，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给你打电话的。”
　　“嗯嗯，我刚收拾好呢，你随时给我打电话给我都可以，不用计较时间。”
　　顾临风在电话那端低声笑了几声。
　　“你这几天还是多注意一点，不要喝酒不要开车，我明天去接你上班？”
　　“你早上要开店啊，就别瞎跑了，我打个车去。”
　　“没事我逃半个小时没问题的，店里最近请人了，人手蛮足的，你别担心啦，就这样说好了？”
　　林舒歌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
　　“好。”

　　挂上电话，顾临风突然心血来潮，从背包里拿出速写本。
　　三两笔后一个少年的轮廓跃然纸上，然后是一条湿漉漉正在甩毛的大狗，少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和大狗大眼瞪小眼。
　　地上满是水。
　　这次画得毫无阻滞，流畅无比。
　　夕阳斜照在纸上，画中的少年仿佛在发光一般，顾临风看着纸上的画面愉悦地笑了起来，在纸脚上写上：小舒第一次给财财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