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青春》不辞风雪

19、第十九章

　　她闭上双眼，听到开柜子的声音，方毅一定是打开办公室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某样东西，然后她感到年轻男人的气息由远及近，扑面而来，这让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气息很令人陶醉，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荡漾起烧灼的火焰，这让她心惊不已。
　　一双手捧着她的头，她能感受到指尖力道轻柔，掌心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脸，身体不自在的颤抖一下，脸色霎时变得红晕如霞。
　　“抬起头，”方毅说道。
　　她照办，紧闭双眼，抬起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向外狂涌，闻着方毅身上的气息，令她的心“砰砰”乱跳。
　　两只手指轻轻扒开她的上下眼皮，透过泪水看到模糊的影像，一瓶滴眼液的下面挂着一大滴晶莹剔透的水滴，而方毅正凝神看着自己。
　　“这是……”她刚想发问，水滴便滴了下来，她想闭眼，可是方毅牢牢地扣着她的眼皮，她看着水滴掉下来，一开始有些酸疼，然后是凉丝丝的，之后就变得很舒适。
　　她感觉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好像泛滥的洪水，沿着脸颊，流淌到脖颈里，不知是泪水还是药水，她开始担心正在浸湿的内衣。
　　现实总是如此尴尬，她很想逃脱他的掌控，躲在没人的地方，总之不要再看见他。
　　水滴不停的滴在她的眼睛里，感觉眼睛越来越凉，泪水混杂着药水，汇聚在脖颈下，流进内衣里，她闻着难闻的药味，直到药水的冲刷洗净藏在眼皮下的灰尘。
　　方毅递给她一些纸巾。
　　“你给我点的什么药水？”她一边说，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
　　“消炎眼药水，洗干净没？”方毅已经回到柜子旁，将药水放回去。
　　陈晓苒低头抹脸，点头作答。
　　方毅坐下来，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她，“没事就好，你到楼梯间干什么？”
　　她愣了片刻，转头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是误会自己还是在担心自己？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楼梯间？她竟然想问同一个问题。
　　她的眼睛红肿，脸颊上的粉黛与泪水和稀泥一般堆积在上面，方毅移开目光，递给她一张纸巾，“算了，本来也不关我的事。我交代你的事情抓紧办，办不好就走人。”
　　她轻咬樱唇，本来充满遐想和感激的心情，像一团火突然被无情的冷水浇灭。
　　方毅斜眼瞄了过来，“怎么？眼睛里的沙子没洗干净？”
　　“没……没事了。”她又用纸巾抹脸。
　　“红肿的眼睛也许可以博取人的同情。”他漫不经心的翻着资料，“却不能让人吃饱饭”
　　陈晓苒瞪他一眼，“谁用你同情！我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勤劳，我不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我为之奋斗的信仰就是通过努力实现自身价值。”
　　她说完转身离开，方毅的脸上浮现嘲笑，可是心里却产生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曾经像陈晓苒一样，可以为理想付出一切，为此撞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的辛苦超乎想象。
　　陈晓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引来很多人关注的目光，尽管她在洗手间收拾了一番，补了妆，还是无法隐藏红肿的眼睛，在这个浓妆艳抹，具有独特气质和魅力的白领群体，她现在的外表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李强和刘菲的关系跟陈晓苒最近，立刻探过头来打听消息。
　　“不会吧，小冉，那个方毅又欺负你了？”李强小声而义愤的说道。
　　“没有。”陈晓苒说。
　　李强睁大双眼，深吸一口气，“这还没欺负你？看你那大眼圈子，都快成熊猫眼了。”
　　“就是，小冉，你不会被方总给……”刘菲的话说了一半，另一半觉得不好直接说出来，硬咽了下去。
　　陈晓苒苦笑，“你们别乱猜了，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刚才沙子吹进眼睛里，好不容才弄出来。”
　　她没有告诉他们方毅帮她滴眼药水的过程，免得引起额外的麻烦。
　　李强看向刘菲，“你信吗？”
　　刘菲皱眉想了想，摇头，又很快点头。
　　李强一拍大腿，“就是啊，不仅刘菲不信，我也不信，哪有那么巧啊，你先跑出去，方毅又跟着跑出去，然后你就变成熊猫眼，一脸的泪痕。”
　　刘菲撇他一眼，心想，你眼瞎吗？没看见我摇头了吗？转头对陈晓苒说：“他没欺负你就好，我的朋友就遇到过喜欢骚扰下属的上司，遇上这号人真得小心点，方总看上去挺正派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就是，整天板着一张脸，还以为是多正派的一个人，真是看不出来。”李强附和道。
　　陈晓苒笑道：“方总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真的是眼睛进沙子了。”
　　二人将信将疑，李强还想劝劝她，希望她勇敢些，甚至可以举报方毅，可是看陈晓苒淡定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悻悻的转过身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正在各怀心思的时候，刘浩走向陈晓苒，“下班后，我送你回去，在公司门口等我。”
　　陈晓苒一怔，办公室里的人更是出乎意料，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二人。刘浩说完，没等陈晓苒反应过来，转身就走，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方毅，气氛立刻降低到冰点以下。
　　刘浩露出一口白牙，扬眉笑道：“上班时间，我知道。”
　　刘浩侧身缓慢从方毅身边离开，嘴角还带着得意的浅笑。
　　陈晓苒脸色绯红，紧张加上担心，生怕他们剑拔弩张之后动起手来，竟是忘记拒绝刘浩送自己回家的要求。
　　方毅看了陈晓苒一眼，说：“晚上加班。”
　　办公室一片寂静，很多人都看糊涂了，陈晓苒似乎跟刘浩关系不一般，而她跟方毅又是什么关系？公司那么多女员工，为什么这些男人只对陈晓苒感兴趣？
　　刘菲咬着嘴唇，偷偷瞄向陈晓苒，感觉自己在姿色上完全不输于她，可是为什么没有男人主动要求送自己回家。正在暗自伤神的时候，忽然发现李强正在观察自己。
　　“我下班送你回家吧！菲儿。”李强一脸诚恳的说道。
　　“滚！”刘菲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下班后，陈晓苒独自留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加班，几缕长发散落在桌面上，随着纸张的翻动漂浮不定。
　　“怎么样？”方毅犹如突然出现，充满磁性的声音划破夜里的宁静。
　　“哎呦，吓死我了，”陈晓苒拍拍胸口，“你想吓死我啊，走路都不带声音。”
　　“是你快要睡着了，还赖我走路轻。”方毅笑道。
　　陈晓苒低头嘀咕，“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着了！”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可以谈一下对钟氏集团的看法。”方毅说。
　　方毅走向电梯，陈晓苒赶紧收拾资料，跟在后面，一想到能够免费吃一顿霸王餐，她就非常高兴，可怜自己的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
　　方毅看着陈晓苒狼吞虎咽的模样，不住的摇头说：“像你这种吃相，真不适合这种高档餐厅，”他顿了一顿，嘴角带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你应该去吃大排档。”
　　“哼！”陈晓苒斜眯着眸子，“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你不是还要听我的汇报吗？”
　　方毅皱眉看着她将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你总能为自己找各种理由吗？比如没事钻进楼道里，还迷了眼睛。”
　　“我没想到刘浩会在那里，而且风真的很大。”
　　方毅无奈的说：“所以大风引来灰尘，吹进你倒霉的眼睛，刘浩也正好躲在那里，是不是太巧合了……陈晓苒。”
　　“好像是……有点巧合啊！” 她尴尬的笑，低头看着空空的盘子。
　　“他在追求你。”方毅突然说道。
　　“啊……”
　　陈晓苒又不是没心没肺的看不出来，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很多人都说办公室恋情没有好结果，刘晓梅曾经瞪着眼睛吓唬她，“有些品性不好的人就喜欢像你这种底层小职员，玩玩就会丢弃掉，你又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揭开事实真相，因为公司一准会首先辞掉你这种遍地都有的角色。”
　　她抬起头看着方毅锐利如刀的眼神，那眼神令她心里一颤，她想大叫，不关我的事，我……我不认识他。
　　她忽然发现这顿饭原来是场鸿门宴，为此还沾沾自喜了半天，可是话锋一转，竟然会变成严重的问题——公司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她抬起头，弱弱的问了一句：“办公室恋情是不是要被公司辞掉？”
　　方毅盯着她，手里的刀叉缓慢的切割着牛排。
　　她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好像这幅刀叉没有切在牛排上，而是划在自己身上。她终于明白上学时学过的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说呢！”方毅的回答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