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青春》不辞风雪

18、第十八章

　　陈晓苒憋得脸红，支支吾吾道：“嗯，三五千万。”
　　方毅拉着长脸，一阵沉默。
　　“是利润……。”
　　方毅的脸色开始发黑。
　　“是资产和利润，……三五千万。”
　　方毅变成酱紫色的脸上出现三道笔直的黑线。
　　安娜忍不住捂嘴偷笑，赶紧说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她仿佛火烧屁股一般快步走出办公室，远远的传来掩饰不住的笑声。
　　方毅看向陈晓苒的目光显得很无奈，陈晓苒从他的眼睛里解读出一个未经加密的信息——你怎么这么笨，像头呆鸟。
　　他偏着头，缓缓地说：“你应该去学数学，对数字这么敏感！”
　　陈晓苒苦笑，心想，“最讨厌数学，什么几何啦、微积分啦，早就统统还给老师了。方毅这回可算是看走眼了，我天生对钱敏感，嘿嘿……”
　　方毅回正脑袋，看着她的眼睛，想要透过那双水灵灵泛着棕色的眼瞳看到她的内心，“你以为我在夸你？”
　　陈晓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是夸奖，而是机关算尽、卑鄙无耻的损人，可是她不怕，她有强大的动力之源——一颗永不气馁的心，于是她摇摇头。
　　“可是你的眼睛在笑？”方毅讽刺道。
　　有一句诗是怎么说来着，我微笑着面对生活，无论生活以什么方式回报我。你越是打击我，越是侮辱我，我就是笑，微笑着面对一切。
　　陈晓苒一撇嘴，说：“因为这是第一天做你的助理，所以很高兴。”
　　方毅想了想，确实有点难为她了，但还是忍不住要批评她一顿，大声训斥：“你是在糊弄你自己，第一天做事就不认真，你以后的表现不用想我都能猜到，我真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方毅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天花板砰砰响，他动起干火来极其暴躁，用手指结敲着桌面，对着她咆哮：“让你当我的助理不是让你杵在这里敷衍我，我甚至现在就应该让你滚蛋。”
　　办公室外面有几个偷听的人被这吼声吓了一跳，李强紧靠着墙，苦着脸，心道，小冉啊，小冉，你去招惹他干什么。回头瞄了一眼同样在身后偷听的刘菲，刘菲拍了他一下，低声说：“这还用得着偷听吗？这么大声，全公司都能听见。”
　　李强后背冒出冷汗，忙做出个禁声的手势，“姑奶奶，小点声。”
　　“瞅你那鼠胆，”刘菲又给他一颗爆栗。
　　两人准备趴在墙边继续偷听，身后突然冒出两声咳漱声。
　　他们差点被吓死，回头一看，二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李强算是最机灵的，刘菲还木在那里，他是第一个活过来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赵总，您也来偷听啊。”
　　刘菲一听火更大了，手指掐在他腰间的软肉上，他大叫一声，知道这次篓子捅大了，欲哭无泪。
　　赵总冷哼一声，沉声道：“上班时间，在这里闲逛，这个月的绩效是不是不想要了。”
　　刘菲像霜打的茄子，一边逃离赵总的视线，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看向李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肯定已经死透了。
　　赵总走进方毅的办公室，看到陈晓苒红着眼圈，泪水不停的在眼睛里打转转，他可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辛苦。
　　她拼命忍着，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不停地念叨，“没事，陈晓苒，你要坚强，不能让人看扁”
　　赵总是一个即将进入花甲的面容慈祥的老人，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陈晓苒，也许是老年人更容易动恻隐之心，也可能是陈晓苒的确显得很可怜，像一朵在暴风雨中飘摇的花儿，随时都可能被大风连根拔起，于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可实际上，除非天降闪电，陈晓苒之花是不可能被摧毁的。
　　他再次咳漱一声，引来方毅的目光，“方毅啊，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好，”方毅站起来，将手里的资料交给陈晓苒，让她分析一下，然后整理份报告给他。
　　赵总看着陈晓苒离开，转头对方毅笑道：“这个陈晓苒够有韧性的啊！ 你这么骂，她都不掉一滴眼泪，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方毅叹息，“就是不够认真，办事拖拖拉拉。”
　　赵总哈哈笑着说：“年轻人嘛，正是因为不够完美，才有可塑性，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工作方式方法，别把她打击垮了。”
　　方毅撇嘴说：“如果她那么容易就垮掉，我看她根本就不适合留在这里。”
　　赵总犹豫一下，微微点头说：“你们年轻人有眼光，特别是你，大宏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方毅笑了笑，沉默片刻，说：“赵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赵总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严肃，“我亲自到你办公来，是要谈谈钟氏集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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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苒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区，而是转进黑暗的楼道，她需要平复一下悸动的心灵，她总是自诩内心强大，百折不挠，事实也确实如此，那是因为她学会了调整自己的心态。心灵的创伤需要及时修补，否则窟窿会越来越大，如同泛滥的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懂得保护心灵的人，远离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抛开忙碌着的人们的嘈杂声，放下永远看不完也写不完的文案，总之，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
　　推开通往楼道的沉重铁门，一股大风劈头盖脸的吹来，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侧头躲避，可还是有一些灰尘争先恐后打在她的眼睑上。
　　“哎呀！”陈晓苒捂着脸，眼睛紧闭，不舒服的蠕动，细小的灰尘随之不停翻滚，如同针扎，她立刻泪如雨下。
　　“小冉，你怎么了？”
　　陈晓苒听出这个声音，心里紧张起来，刘浩怎么会在这里，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可是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却没想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还会遇到他。
　　“刘主管，你怎么在这里？”陈晓苒闭着眼睛。
　　刘浩收起手机，走上前来，看到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忍不住说道：“你哭了？是不是方毅又欺负你了，这个方毅太不像话了，简直没人性。”
　　“不是……”陈晓苒急忙解释。
　　刘浩一腔气愤的抢白道：“不如你调到我的部门，至少在我的地盘没人敢欺负你。”
　　陈晓苒流着眼泪，尴尬又勉强的笑：“什么呀？没人欺负我啊，我干的好好的，不用换部门，不用……”
　　“还嘴硬，哭的眼睛又红又肿，你放心，只要你提出申请，我有把握把你调过来，方毅虽然权利很大，但也不能太过分，至少在我的部门，他插不进手来。”
　　“哎呀，你误会了！”陈晓苒揉着眼睛，急忙说：“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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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毅送走赵总，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烦躁，签字笔搭在两个指节间不停的敲着桌子，又想起赵总的劝告：“正因为不完美，才有可塑性。”
　　他嘴角一撇，自言自语：“她是太不完美了，除了骨头硬，哪里还有可塑性！”
　　说完扔下笔，走出办公室，来到陈晓苒工作的办公区，看见办公区的座位是空的，他皱着眉说：“陈晓苒去哪了？”
　　李强埋头看文件，充耳不闻，他装作很忙的样子，实际上是怕引火上身。反倒是刘菲嫣然一笑，说：“我刚才看见陈晓苒往咖啡间的方向去了。”
　　方毅点点头，回报一个笑容，惊讶的刘菲脸红到脖子根。
　　他穿过走廊，两侧的办公室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见到方毅纷纷问好，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羡慕、尊重的目光，一路视而不见，笔直走向咖啡间。
　　咖啡间的几个女职员一边喝咖啡，一边低声说着闲话，看到方毅站在不远处，立刻低头逃走，那阵势就像躲瘟疫一样，生怕无名火会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方毅视若不见，只是盯着咖啡间几秒钟——陈晓苒不在这里。
　　他猜不到陈晓苒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刚才说的话过头了？她受不了嘲讽，就这么离开了？
　　方毅犹疑的转身，正想走回办公室，走廊旁边的楼道铁门突然打开，陈晓苒低头捂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刘浩。他伸手抓住陈晓苒的手腕，说：“你别躲啊，我帮你吹一吹。”
　　陈晓苒几乎睁不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手腕极力挣脱刘浩的手掌，急忙说道：“不用，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方毅伸手握住了陈晓苒的手腕，刘浩一愣，却没有放手，眯着双眼看着方毅。
　　“你找她有事吗？”方毅镇定地对刘浩说。
　　刘浩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没什么事，”他想说帮陈晓苒吹一下进了沙子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是又不甘心，挑衅的说道：“我跟陈晓苒的事情，用不着你管吧。”
　　方毅沉着脸说：“她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下属，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要占用她的工作时间，是不是应该先向我打声招呼？”
　　刘浩脸色变得铁青，眼角瞄了一下在一旁只顾揉着眼睛的陈晓苒，然后用挑衅的眼神瞪着方毅。
　　方毅挡在陈晓苒身前，直视刘浩的眼睛，两股视线相交，气氛立刻变得充满火药味。
　　刘浩的嘴角痉挛般抽动一下，然后突然笑了，“我们是偶然碰到的，这不算影响你的工作吧？”
　　方毅回头看着陈晓苒，后者依然在揉着眼睛，泪如泉涌，脸颊像水洗过一般，“你是偶然碰到他的？”
　　陈晓苒心里烦的要命，倒霉事一件跟着一件，赶忙说：“我碰巧遇到刘主管的。”
　　方毅不客气的说：“下次我找你的时候，不许无故失踪，否则你就不要来了。”又回头看着刘浩，“你还有别的事吗？”
　　刘浩看到陈晓苒狼狈而又难过，忍不住说道：“方总，对待新员工不要太过分。”
　　方毅昂着头，缓慢的说：“你是在教我如何管理新人吗？”
　　陈晓苒急忙说道：“方总，我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的，刘总管，他对我严格要求是对我负责任，请你不要误会。”
　　刘浩看着一脸泪水的陈晓苒，无奈的叹息一声，“你真的这样想吗？”
　　陈晓苒带着哭腔笑了笑，“我这不是都当上助理了吗？我对新的工作充满期待呢！”
　　“跟我走，”方毅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陈晓苒跟着方毅走进办公室，她的眼睛如针扎一般，疼的睁不开眼睛，泪水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来。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先后走过走廊，都以为陈晓苒被脾气火爆的无良上司骂哭了，纷纷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只是陈晓苒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
　　“坐下，”方毅冷声道。
　　陈晓苒发现竟然坐在方毅的位置上，不知道他又想要干什么，只是现在眼睛进了沙子，十分难受，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