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剩疏月

8、离离原上草。七

　　平城的大街上依然热闹非凡，商贩林立，李常茹央着马车带她四处奔走去给李常喜买糕点。
　　芙蓉糕、桂花云片都买好了，就还差城西的糖炒栗子了。马车停在了铺子旁，李常茹和蓉儿是还会及姘大家女眷不方便露脸，便由叱云家的亲卫代买。
　　可巧今日天气不错，东平王带着南安王在城西闲逛，正好看见了李常茹一行人
　　“唉，这不是尚书府的马车吗？旁边站在的还是叱云家的亲卫，难道是长乐小姐？”
　　“兄长，太子妃不是赐了李长乐鎏金马车吗？她若出门，自然可以用她的专属之物，这车里的，怕不是她吧？”
　　“这正是她的与众不同之处，若是寻常小姐肯定会整日乘着那马车出门到处炫耀，可是长乐才不会这样，她知书识礼、豁达通侧，出门当然是以不引人注目的好。”
　　东平王兴高采烈的走上前去，打算与李长乐寒暄几句，拓跋余不得不紧跟其后。
　　“长乐小姐，至你及笄那日起，我们已有七日未见了，没想到今日这么有缘，可以再见。”拓跋翰自顾自的在马车前说到。
　　李常茹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对方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大姐，可是不知对方是谁，也不好反驳，只得淡淡回应。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了，我家小姐是李家三小姐，并不是李长乐。”蓉儿隔着门帘回复，男女有别，叱云家的亲卫居然也不帮忙挡一下，难道是受了大小姐的安排，特意过来滋事的？可惜她没有掀开门帘看一眼，这皇子王爷哪是叱云家的亲卫敢阻拦的。
　　“诶，皇弟啊，这长乐小姐是什么时候有的妹妹啊！也和她一样才貌双全、艳冠天下吗？”
　　“尚书府是有四位小姐，我也只见过李长乐一人。不过既然叱云家的亲卫也可以护着她出门，想来这位三小姐与长乐小姐的关系也不错吧。”
　　拓跋翰和拓跋余并没有走开，他们的对话也被李常茹听了个明白。
　　“三小姐，在下东平王拓跋翰，今日我与南安王出门，本就想到府上拜访，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
　　对方既然已经自报家门，李常茹也不好再让蓉儿应对，只能下了马车亲自开口。
　　“小女李常茹，拜见东平王、南安王”
　　“请起。”
　　“小女前几日出门了去了庙里，今日才回来，还要为舍妹挑选一些东西才回家，二位殿下到尚书府定是有要事，与常茹同行实在是耽搁啊。”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拓跋翰也只得作罢，他本来就只是想趁机向李常茹打探点李长乐的事，既然对方拒绝了，他也不再提什么了。
　　“那三小姐慢慢挑选，我和南安王就先行一步了。”
　　李常茹，又福生向二位殿下送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抬头，她好怕，自己只要看上拓跋余一眼就会再次掉进他眼底的漩涡，要了自己的小命！
　　“小姐”，蓉儿跟在身后却满是不解，“方才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
　　“男女有别，我与两位殿下本就是初识，只能同行！”叱云家的人还在，蓉儿却如此不知轻重，李常茹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有些怒火。
　　“蓉儿，知错！”被李常茹一骂，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她家小姐上了马车。
　　被拓跋翰、拓跋余打扰一通，李常茹也不好直接回府，只得让人拉着她在平城逛了一圈。

　　李常茹刚刚回府，就亲自把求来的平安符一一向各处送去。
　　老夫人和叱云柔都是反应淡淡，随口道了声谢。到是三夫人，见了平安符很是喜欢，不光真心实意的道谢，还会送了一方飞云织锦的手帕。
　　李常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前尘种种又浮现眼前。是她李常茹害了三婶的命啊！明明无怨无仇，却偏偏要为了能靠近他一点点而害人性命，她是真的好厌恶那样的自己。
　　睁大了眼睛，蓄起了泪，她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就不该哭。
　　莲步款款，李常茹又走到了长欢院。李长乐正在抚琴，看见她来了，也不搭理，只等一曲奏完才开口。
　　“几日不见，妹妹出落得越发美貌了。”李长乐淡淡的看着李常茹，嘴角的微笑若有若无。
　　“大姐说笑了，常茹才从白露寺回来，不过匆匆梳洗，若有妆扮不得体的地方，还望大姐指出。”
　　“妹妹这嫡仙般的品貌，还用得着妆扮吗？”
　　“大姐，你是平城第一美女，明知常茹相貌平平，为何这般拿我说笑？”李常茹有些惶恐，料想自己几日不在府上，自己并没有得罪她，看来她今日发难必有其他原因。
　　“那妹妹是怎么凭借这相貌平平的脸，引得我表哥亲自护送你祈福，又引得东平王、南安王两位殿下，专门拜访尚书府，向我父亲提起你？”李长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的神色也更凶恶了。
　　“大姐，叱云大将军是正好也要去庙里祈福，才顺带带上我的。至于两位殿下，是常茹今日在为常喜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看到尚书府的马车和叱云家的亲卫，就把我错认成了大姐你。”
　　“哦，妹妹你这是在怪我吗？”李长乐素手一伸，摸上了李常茹白嫩的小脸。
　　“常茹不敢！”李常茹有些害怕，这个疯女人前世发狂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不敢，不敢你还随意跟外男说话，看来是我尚书府的规矩不够严了。妹妹在庙里祈福几日，虽然了透了佛法却忘了女德，如此你还是在家里多读读《女戒》吧。”说罢便转手坐下，继续抚琴。
　　李常茹也不敢反驳，只得回去禁闭不出。

　　只是蓉儿心有不平，“怎么才回来，小姐你便被大小姐欺负了去？”
　　“随她去吧，我也难得计较，这些东西你给常喜送去，这几日我也累了，正好如了她的意不出去走动，读读《女戒》也挺好的。”
　　“小姐，我怎么觉着，你现在的性子变得不一样了？”蓉儿越发的看不懂现在的李常茹了，明明以前她家小姐一个眼神她就能懂她的意思了。
　　“又怎么不一样了？叱云将军给我的药房也送去给府中医师看看吧，让他们顺着我的体格改改方子。”
　　打发走了蓉儿，李常茹才得以喘气。她还是习惯一个人了，习惯一个人走向绝望，习惯一个人走向死亡，又是一个人走到重生，她对蓉儿依然信任，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不想再做以前的李常茹了，也做不了以前的那个人，因为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