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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进京 ...

  •   又过了一个多月,楚逸的脸色愈发难看,时常让人产生他不是皇上而是阎王的错觉。这期间的后宫也十分干涸,无半点雨露。不少嫔妃抱怨连天,只有秦蓝梦与皇后知晓其中内情。
      原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楚逸发现施宇洛是个可用之才,于是召他进京面圣,谁知施母仝氏突然病重,可能命不久矣,大越极重孝道,楚逸也只能让施宇洛先照顾母亲,进京之事先放在一边。结果一月下来,仝氏的病情不见好也不见坏,一直拖着。在这段时间内,太后又在朝中及军中塞了几人。这几人颇有才干还对太后忠心耿耿,楚逸想如裴哲般将他们收为己用却事与愿违,着实令他头疼。
      天气随着楚逸的烦躁一日日热了起来,秦蓝梦最不喜的夏天再度降临,她忍着洗多少次澡也无法去掉的汗腻感帮皇后做事,总是怀念以前在家的日子。特别是当她听高雪涵喜滋滋地说自己怀孕八个月时便有母亲进宫陪伴时,思乡之情就如潮水般上涨。不过她很清楚,即便自己怀孕,身为东北首拓的母亲也不可能扔下一堆公事赶过来陪她,对此,她虽遗憾,却不埋怨。
      至于施宇洛延迟入宫之事,楚逸再心急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但秦蓝梦的第六感告诉她,仝氏之病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只得不再多想。
      这日,天气稍凉爽了些,秦蓝梦正坐在窗边看书,突见楚逸驾到,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施宇洛可以进京了。”楚逸屏退旁人后道。
      “施母康复了?”秦蓝梦问。
      楚逸:“不,病逝了。”
      秦蓝梦:“……”
      楚逸:“怎么,你觉得朕太没人情味?”
      秦蓝梦:“妾岂敢……”
      楚逸:“算了,朕不在乎旁人怎么说,只要能早日见他即可。”
      “看来是我多心,施母的病并无蹊跷。”秦蓝梦想,紧接着又听楚逸说,“近日,尤鲁国不太/安分,短时间内大量增兵不说,一支军队还越过位于玄郡的边界,如今虽被驱赶回尤鲁国境内,但朕始终不能放心。纳月首拓给朕递了折子,劝朕做好两国交兵的准备。”
      “居然又要打仗了?”秦蓝梦之前还在思考着施宇洛的事情,突然被楚逸毫无铺垫的另一话题惊到。其实她一直都清楚尤鲁国的狼子野心,之前的盛元之战让尤鲁国元气大伤,但其一直没有彻底放弃侵略大越的想法,因此一直想尽办法恢复国力,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尤鲁国贼心不死,离盛元之战结束还不到二十年就妄图再犯我大越,实在可恶!”楚逸咬牙道。
      秦蓝梦现在和楚逸的心情相同,自从盛元之战结束后,一些尤鲁国小部落时不时骚扰大越边境。她十三岁到十六岁的三年间便随秦万钟抵御过多次外敌入侵,也亲眼目睹过战友的死亡。她真心不喜欢打仗,尤其是惨烈的大仗。
      特别是,一旦尤鲁国再次选择从东北入侵,那自己的家人就又要上阵御敌了……
      看着秦蓝梦阴郁的脸,楚逸猜到她心中所想,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忧,两国也不一定交兵,即便交兵,尤鲁国的实力也远不及盛元之战前,再加上周边几国甚为安分,无论怎样都无法挑起之前那般的大战了。”
      “陛下说的是,”秦蓝梦勉强笑道,“多谢陛下吉言。”
      自那晚后,后宫的雨露恢复了正常。
      好景不长,进入六月后,前朝诸事不顺。瓦叶国官员在大越被义匪所杀,有海寇冒充商贾进入大越国内烧杀抢掠,蜀郡大地震,赈灾款迟迟发不到灾民手中……“大越将亡”的流言再度泛起,秦、粤两郡都爆发了规模不小的农民起义。楚逸的脸色比之前更糟了,后宫再次陷入干涸。皇后担心楚逸,无奈她对朝政懂得不多,只得尽力平复后宫怨气,照顾两位怀孕嫔妃,盼望她们顺利生产,多少让楚逸舒心一些。秦蓝梦、沈翠微等人也帮着皇后,重新回到了忙碌的生活。
      如今高雪涵已怀孕八个月,其母进宫陪伴,她十分开怀。海流丹怀胎三月,胎像仍不稳,总是待在宫里不出来。令人意外的是,海流丹并非是个刁钻之人,除了和丁琴不对付外,与旁人相处的还算可以。特别是长德殿的宫人对她赞不绝口,心里都说她是宫中最好的主子。
      天似火般炎热,秦蓝梦便不常与她的姐妹们往一块儿聚了。见高雪涵的肚子一月大过一月,蒙钰总想起自己的孩子,于是整日在清宓殿中拨着琵琶:穆媆萍因舌上长了溃疡久久未愈,愈发相信是吃了村中小庙供品的缘故,吓得整日求神拜佛,秦蓝梦怎么劝都无用;夏青鸢因此次地震多少波及了自己的家,一直忧心忡忡……秦蓝梦十分乏味。不过也有让她意外的,某日,她发现自己身体出了变化,偷偷把了下脉,瞬间一道电流蔓延全身,激的她浑身麻木,久久动弹不得。
      居然……真的……
      秦蓝梦气喘吁吁,让冰怜以为她是害了病。她平静地让其退下,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
      另一边,施宇洛终于到达明阳。
      裴哲接到施宇洛进京的消息,一早便去迎接。
      “贤弟,你可来了。”裴哲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施宇洛道,“令堂之事,还请节哀顺变。”
      “多谢裴兄。”施宇洛轻声道,他早已不是先前那般颓废模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原本长满胡渣的脸也刮得一干二净。眼圈乌青却精神矍铄。
      “明阳天儿热,慢慢就习惯了。你长途跋涉定然劳累,我在家准备了接风宴为你洗尘。”裴哲热情地说着,施宇洛淡淡应答。裴哲发现施宇洛跟以前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哪儿变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时有种心里发凉的感觉。天气那般热,施宇洛的手却冰冰的。
      晚间,两人坐在窗边饮茶。施宇洛双手奉茶道:“方才席间还未贺裴兄高升之喜,恕小弟重孝在身,只得以茶代酒了。”
      “多谢贤弟,其实不过是从廷尉书佐升到了廷尉文学卒史,高了那么一丁点儿而已。”裴哲自嘲道,“我进京时就知自己是个凑数的,苏萧两家的人没一个待见我。好在我办事还算得力,如今才升了官。”
      “既然太后不待见你,你何不投靠陛下?”以前在冀郡时,施宇洛也多少了解朝中局势,故有此问。
      “我虽不受重视,可到底还是太后找去的,若我投靠陛下并被太后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是楚逸召施宇洛进京,但这并不代表施宇洛就会加入楚逸一方。在局势未定时,裴哲打算先将自己投靠楚逸之事对其隐瞒。
      施宇洛问:“那在裴兄看来,陛下与太后谁的胜算更大呢?”
      裴哲拱手:“自然是陛下。陛下乃越室天子,百姓无不心向大越!”
      “是么?”施宇洛突然凑近裴哲,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东汉末年,汉献帝何尝不是汉室天子,可最后献帝如何?汉室又如何?”
      听闻此言,裴哲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制止:“贤弟休得胡说!”
      “是,愚弟失言了。”施宇洛诡异笑着。
      “贤弟,你奔波许久,还是早点休息为妙。我已在府中备好客房,让下人带你去吧。”裴哲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施宇洛正待离开,裴哲又将他叫住。
      “……贤弟,当我在信中看到弟妹的遭遇时,我也替她不平。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怎样令堂都是你的生母,既然她已离世,你还是……把心放宽些吧。”裴哲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也许是施宇洛的表现过于反常,让他以为是其受了刺激。
      听到这番话,施宇洛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转头,向裴哲投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裴兄开导。”
      来到客房,施宇洛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丧葬气息才彻底清除。
      裴哲的反应,已让他看清了一切。
      自己用如此小的声音说,裴哲还是惊慌不已,看来他是怀疑府上被安插了眼线。太后没把他放在眼里,那眼线必然是皇帝派的。说明他已投靠皇帝,只是皇帝对他抱有怀疑,所以找人监视。
      裴哲企图隐瞒的事,被施宇洛一眼看穿。
      虽然不知裴哲为何又提起仝氏,但施宇洛相信,仝氏之死的真相,裴哲永远不会得知。
      毕竟,那是自己要带进棺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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