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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莫问穆归处 ...

  •   明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宜嫁娶,前些日子赵辰煜去了趟衙门,带回来一个女子,说要娶做侧妃,让戚念帮忙安排一下,戚念盯着那女子不是很情愿的脸庞,说好。
      于是穆草时嫁了。
      “理论上该让妹妹在穆宅出嫁,只是王爷放心不下,只得委屈妹妹在这府中出嫁了,不过令尊与令弟明日皆会入府,定会让妹妹嫁地风风光光。”
      婚礼前一晚,戚念端来一个喜盘子,上面放着刚刚赶制好的喜服,她文绉绉地来了段俗气的开场白,言外之意,你那脸任谁看都知道你有逃婚的嫌疑,别想了,乖乖在府里待嫁吧。
      穆草时颔首垂眸轻声道:“民女身份卑微,如何担得起王妃一声妹妹。”
      昏黄的烛光笼着两个人平静无光的眼神,互相寒暄着客套。
      “坐吧。”戚念素手轻扬,身后的锦年把喜服放到桌上。
      “前些天刚采摘的春芽,煮出来的茶水最是怡人,妹妹尝尝。”
      穆草时端起茶杯轻抿,入口微苦,入喉回甘,茶是好茶,水是好水,穆草时不自觉多饮了几口。
      “妹妹家中无长母长嫂,王爷重视妹妹,出嫁的一些事宜不便请外人传授,我便亲自跑这一趟。”
      戚念整整自己的衣袖,手在桌面虚画个圈又捂回腹部,衣袖也在桌面上拂过,划出一个弧度,这是老王妃的经典拿乔动作,威严中不失端庄,端庄中又带点优雅,优雅里还掺了些亲切,戚念看的明白,分析的透彻,她对着铜镜苦练无数次,举手投足间,常常被自己美到。
      于是当着穆草时的面,她甩一次袖,再甩一次袖,景王妃是个土豹子,从来不懂得物以稀为贵,出嫁前觉得大红大紫是最好,数量多为妙。出嫁以后因着藏酒,她爱上了浅浅青草,而这便是景王妃最动人的情怀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穆草时看到她狂甩袖子之后,甚是真诚地问那一句:“桌子可是有些污渍,怎惹得王妃一擦再擦?”
      景王妃爱面子,也不是个善言者,她实在不知道怎样跟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解释,她其实是在装逼,只得拿绸缎缝制的衣袖认真在桌面上抹两下,字正腔圆道:“桌子的确不干净,我帮妹妹擦擦。”
      景王妃无形中又促进了王府后院的和谐,王妃是个好王妃,就是蠢了点。

      第二日,洞房花烛夜的夜里,赵辰煜抱着自己的新侧妃翻云覆雨之时,戚念悄默声地翻了次窗,偷酒去了。
      这次酒瘾发作的突然,南苑还没来得及囤新酿,好在成亲礼过后膳堂里还留了些酒,戚念盖上自己的黑披风,嗦嗦地往膳堂溜去。就像戚念溜进厨房的那一刻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队友,穆草时也没想到堂堂一王妃原来还有做贼的潜质。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一个抱着酒瓶子,一个捧着窝窝头,在一摊子锅碗瓢盆中相遇了。

      同一时间,皇宫内,金谷从药膳房配好药走出,天色已晚,他摸摸空空的肚子,午膳也没用便被传进宫里配药,明明是休沐日。
      金谷叹口气,往御书房行去,一路上海棠花开得甚好,簇拥着一处红亭,在夜色下显得冷情。
      顿一下脚步,仿佛听见阵阵琴声,而那一介白衣似还在那里,修长的指尖抚琴,竹一样的身姿,乍似谪仙。
      那个背影,金谷看了无数次,远远地,借着海棠花丛掩映着……
      “皇上,金太医来了。”
      “嗯。”主椅上的少年,脸上已脱去稚气,眉宇间已见一国之君的威严,他披着奏折,习惯蹙起的眉略显老成。
      “传他进来。”
      “是。”
      正应着,主管公公还来不及转身出去,门便被推开了,传来男子清朗的嗓音,带着点子玩世不恭:
      “皇上,臣陪您用膳来了。”
      少年君主头也没抬,握着笔的手毫无停顿,只是落下的字迹多了几分力道,他淡淡呵退屋内的仆从,人窸窸窣窣往外走,最后屋中只剩下了金谷和赵衍两人。
      金谷嘿嘿一乐,自己搓呦搓呦地寻个位置坐下了。
      “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休沐之日依然不忘为国鞠躬尽瘁,不求加官进爵,这晚膳总还是得管一管的吧。”
      赵衍额头青筋凸起,重重放下笔,勾唇冷笑:
      “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赵衍站起身,椅子在他身后移动,托出长长刺耳的一声,少年阴沉着脸,显得狂暴,他急促地走到金谷瘫着的椅子旁边,看瘫在椅子上的人面容轻佻,却又清绝冷傲。
      赵衍怒火中烧,一把拽起松松垮垮的金谷,几乎是以扔的姿势,把他扔到里间的榻上。
      他附身而上,像一匹狼,狠狠撕咬着身下之人的唇瓣。
      “不来,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来看我!”
      少年抬手抚上金谷的发顶,一把拆掉他的冠扔在地上,月光像丝绸,打在如缎的发上。
      赵衍嘴唇向下,附上金谷的脖子继续舔舐,一场云雨中,是少年躁动不安的喘息,还有金谷含笑柔和的目光。
      他望着窗外的风,记得有人跟他说过,风是看得见的,它在月光里轻轻呼吸着,带着些许起伏。
      金谷心下叹息,看来晚膳又吃不上了。
      赵衍发泄完,鼻尖抵住金谷的脖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终于安静下来,绵长的呼吸,静静睡去。
      “阿衍……”
      清冷的夜里,是谁把嗓音融入呼吸,道一声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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