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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论元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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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城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游人如织。
徐自清以人多容易有登徒子为由，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牵住我的手。我拉着他试遍了各种馅儿的汤圆，发现还是桂花馅的最好吃。
徐自清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幽怨地看着我，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咳，乖，我会好好对待我们的孩子的。”谁叫本仙强逼着他吃下大半元宵呢，当然要负责任啦。
我递给徐自清小娘子一盏刚刚赢得的兔子花灯，他的手牵着我的大步踏上同心桥。
据说同恋人走上三遍同心桥，便能一世长长久久。
我提着裙子踏上石阶的时候，略有些犹豫。转念又想同徐自清走上一遍，祝我们友谊长存，似是也不错，待一遍走完再同他说也无妨。
同心桥上皆是携手的青年男女，我本以为我和徐自清是年龄最大的，直到看见了江沅和阿瑛。
就算江沅带着小猪面具，我还是第一眼认出他，下意识地松了牵着徐自清的手。看看江沅仙君，年纪一大把了还学年轻人玩浪漫，真是要将本仙子气得哭鼻子。
江沅带着小猪面具提着灯笼，阿瑛带着小狐狸面具吃着糖葫芦。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这感觉就好似你家后院中的水灵灵的萝卜一夜之间被野兔子啃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眼泪盈眶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徐自清从背后拥住我，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只听他轻叹一声：“不哭的话，给你买桂花糖。”
我霎时见不到模糊的花灯，只闻到他身上叫人安心的檀香味，眼泪无声地落在他的手上。
他拦腰将我抱起，放到桥栏上，对着江和月，松开遮住我眼睛的手。
我的眼泪还未止住，不过现在只有江和月看得到。
“阿凝，真正的喜欢不会有那么难受的等待。”徐自清环着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上，声音就在我耳边。
“像我等你，就不会难过的哭鼻子。”
“阿凝，同我走三遍同心桥吧。”
徐自清真是个心机男仙，每次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朝我伸手，每次都这样趁虚而入，一次次撞击我不坚定的城墙。
我觉得他快要成功了，却又不想让他轻易得逞。
“你让我一个人想想。”我垂下眼帘，挣开他温热的怀抱，低着头提着裙子就想逃跑，一如那个醉酒后的清晨。
“我在桥头等你。”
我没有回头，低着头提着裙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自然不知道徐自清向来温润的眸子渐渐染上求而不得的痛苦，变成了血红色，眼角也浮出了黑色的魔纹。
我失魂落魄地沿着河畔向下游走，随着河灯远离热闹的人群。
本仙女竟然跑得绣鞋沾满了泥，活脱脱一个被抛弃而想轻生的落魄女子。
我不知道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只是想将这条路一直走到天明。
我在路上看到江沅的时候，想的却是徐自清还在桥上等我，于是便把他当成一个木头桩子，默不作声地路过。
“雅南！”木头桩子忽然一下成精，在擦身而过之际精准地握住我的手腕。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走，木头桩子却钉在原地，叫我也原地踏步走。
“你做甚！”我回头怒瞪他。
“我要同阿瑛成婚了。”
“啊，那，那祝你们白头偕老啊。”我本以为作为一个备胎我已经历经千难万险已经可以得道成仙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雅南，你不要这样，阿瑛和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
“我都已经祝你们白头偕老，你还要我如何？”
我已是狼狈的泪眼婆娑，说不上是多难过，只是长久以来的感情突然落空，一时不知所措。
“江沅，你还记得在小葵山桃花下埋着的桃花酿么？”
那年的桃花开得特别明媚，我同他在小葵山切磋，一不小心就伤到花花草草，叫那颗老桃花树落英纷纷，艳丽非常，便干脆找来坛子将瑶池水与花瓣一起埋在土里。
我原是想到成婚那天同他一起饮尽，纪念曾经青梅竹马的岁月。
可如今，就当我这个师妹…
“雅南，”江沅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同你埋酒的人当真是我么？”
什么意思？
我怔怔地看着他。
“你的魂魄已全，本不该如此，我原以为忘记是好，可是如今却怕你又如当年一般。”
“你在说什么…”不知为何有泪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淌湿了我的脸颊，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直叫我不要听他说。
“雅南，你应该是记得昆仑饕鬄一役的。煜月背约，你被饕餮吞食了五魄。”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只有三魄岂不是个傻子。”我含着泪，笑着一步步后退，觉得这只是他同我开的玩笑。
“我历百世劫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你养魂，雅南，你也该醒了。你我情同手足，并未有男女私情。你未想起那人原是好事，他欺你太甚。我怕你未知情而先被他拐骗，便未否认我与你的绯闻，想着这份情淡了你也就真的忘了他了，可没想到那厮竟是如此涎皮赖脸。 ”
“可累及阿瑛无故被牵连，我实是痛心万分，两厢难全。我又觉得你该记起他了，记得他对你做过什么才好决定如何待他。”
江沅满目担忧，我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不知是月亮朦胧还是因为我双眼含泪，我好似见到了那个桃花下的玄衣男子。
那年小葵山的桃花特别明媚。
那个玄衣男子约我切磋，明明打架这么爷们的事儿，他却要做得那么风雅。
非要执一支桃花别在我的耳旁，说什么人比花娇。
我抬眼看为我别花的俊朗男子，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的眉眼同我新认识的那个小道士有八分相似。
煜月魔君竟也甘心做一个一文不名的小道士。
我觉得有些好笑，便捂着嘴笑出声，低头一看手心却沾满了鲜血。
“雅南！”
只听得到江沅这一声，我便直挺挺地跌在泥巴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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