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柯捡便当》蓬莱来来

4、第四章

　　“佐伯君，院长让我通知你，今天池田医生负责的病患，暂时有你来接手。”护士长南里过来和他说。
　　“池田医生呢？”少年正在看看护室的报告，心里觉得奇怪。
　　池田医生昨天第二场手术虽然失败了，他心情不好，后来不是被那位父亲，安慰了以后好多了吗？为什么今天没有来？
　　“他请假了吗？”
　　“就是没有请假才难搞，还是头一次见到池田医生这样没请假又没有上班的情况呢！”南里护士长说。
　　“我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少年想了想，他那个时候心情实在不好，走的很匆忙，“只看到池田医生，和那位失去孩子的父亲，一直在说着什么，边说边走了。”
　　“你是说，池田医生是和昨天的那位永仓先生走了吗？”南里护士长意识到不对劲了。
　　“护士长！”大贺美惠脸色苍白地跑过来，“刚才有个男人打电话过来，让佐伯君去池田医生的住处，否则就杀了池田医生，电话里还有池田医生痛苦呻|吟的声音，就像昨天那些伤患一样的，好恐怖的。”
　　“什么？”整个办公室都震惊到了。
　　“他挂了电话了吗？”明光站起来，“和他说一下，给我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出发，池田医生家，我之前去接过他知道地址，距离医院的路程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佐伯君，那个人明明是想要报复，你怎么能去？”大贺美惠急忙劝阻。
　　“就是，应该马上报警。”南里护士长说。
　　“护士长，我先去看一遍病房，很快就过去，你们再报警吧。”少年穿上自己的白大褂，袍角飞起，“我想先去确定一下病人的情况。”
　　自保的能力他也有一点，就算有枪他也不怕，没有牵扯上别人，再好不过了，“他如果要我的电话就给他好了，护士长。”
　　“佐伯君！”南里护士长只好马上回去，回那边的电话。
　　“我的孩子都已经死了，那些人凭什么还活着！”电话里的男人大吼大叫，喘着粗气，“叫佐伯明光接电话，不，把佐伯明光的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他说！池田这个杀人犯，居然无论如何，都不肯说那小子的电话。你们也不说的话，那我就杀了池田，然后躲起来，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杀了他的！快点！”
　　“你先冷静。”南里护士长急忙安抚他，“我……我们这就把佐伯君的电话报给你，你，等一下，我翻一下他的电话。”
　　佐伯明光黑色的眼睛透出淡淡地绿光，飞快地走了一圈昨天的看护室，所有的人都还稳定，药物昨天手术结束，就全部配置好的。
　　他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少年正在看护室办公室门口。
　　“高桥前辈，今天换的药物我昨天已经配好了，你接着昨天的取用就可以了，病房暂时无事，我就先走了。”
　　他把衣服一丢，一边接电话，一边大步出去，“喂？我是佐伯。”
　　“小子，我要你立刻出发到池田家里来找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池田！”电话的声音有点失真，还很沙哑，少年皱眉，觉得池田恐怕凶多吉少，“池田医生呢？我要听到池田医生的声音，我到那边，池田医生已经死了，我恐怕就不会如你所愿地乖乖过去了。”
　　“放心，”那个声音里有着无边的恐怖怨恨，“在你到达之前，池田就算想死，都死不了呢！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不来，就要做好以后日日夜夜被我索魂的准备了。”
　　“永仓清水，恐怕没有想到，他的死，变成你疯魔的开始吧？永仓南大郎先生。”少年摇头，“我不欠你，池田医生也没有欠你。”
　　“从你拒绝我儿子手术的时候，却为别人成功手术，我们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你就自欺欺人下去吧！永仓先生。”明光冷冷地说。
　　昨天，本就是永仓先生看他年轻，拒绝他来给他的孩子做手术，现在却说他拒绝为他儿子做手术？
　　人类啊！真是会逃避现实，说服自己，不是自己的责任，就能够理所应当地去报复了吗？
　　真是，廉价的爱呢！
　　一路畅通，来到池田医生的家里。
　　他应该庆幸池田夫人上个月去北海道出差，下个星期才回来，他们的孩子池田板凛暑假跟着在那边旅游吗？
　　不然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情况。
　　“我来了，永仓先生？”花园里没有人，房门没有关，他悄悄闪进去，在楼梯上收到短信，在三楼。
　　整栋楼黑漆漆的，佐伯明光忽然顿住脚，他看到了什么？
　　整个池田宅，放着一个又一个闪着红色信号的炸弹，这个用量，完全是想要这里彻底消失的狠毒啊！
　　永仓先生哪里来的炸|弹？
　　难道……他艰难地掩口唾沫，一步一步上楼，这个男人，是之前黑衣组织把电影院炸上天的成员？
　　他收到的信息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男人的犯罪记录，也没有人怀疑过他。
　　可是普通人，是没有办法一夜拿出这么多的塑胶炸|弹的。
　　他忽然之间想起来，永仓先生虽然是做油漆材料配置的，但他曾经是化学系的高材生，上学的时候，有过毒杀室友被抓又被无罪释放的传闻。
　　难道……
　　一切都是猜测，他可以自己逃走，但是必须带着池田医生一起。
　　迎面就看到被定在墙上的池田医生，细细的长钉，把他牢牢定在墙上，鲜血流了一地，脸色和金纸没什么区别。
　　他是真的只给池田医生留了一口气。
　　“池田医生！池田医生！”明光扑过去，他不敢去碰那些长针，又不得不咬牙伸手拔掉那些长针，把池田医生放下来，然后就看到池田医生腰上绑着的炸弹。
　　池田医生在他怀里虚弱地睁开眼，“快……逃……”
　　“逃不了的。”门口一只手打开门，开了灯。
　　进来的男人不再是昨天那个邋遢大叔，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大背头，带着绅士帽，手里拿着枪，嘴里叼着烟冷冷地走进来。
　　“要不是池田这个家伙不老实，我应该在昨天就把你这个小鬼干掉了。”男子冷冷地看着撕下自己的衬衫，给池田医生包扎的少年，“昨天没看清，佐伯明光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小白脸，睫毛长的跟女人一样呢！这样的人，更合适陪葬了。清水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出手炸掉电影院，结果把自己的孩子炸死的感觉，好吗？”
　　佐伯明光自己就是手术室的医生，他摸着池田医生的伤口就知道，池田医生以后像要拿起手术刀几乎是不可能了，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这个人太狠毒了。
　　“猜出来了？”男子狰狞一笑，“猜出来也没有用，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现在无牵无挂。只想要把你们带着一起去地狱，给我的孩子当牛做马。池田这个家伙，明明没那个本事，还硬要接手术。你呢？为什么？为什么不坚持给我的孩子做手术？为什么？”
　　前面说的还正常，后面就变得很快，他的眼泪不停地流，“我的孩子，本来有机会活下来的！你为什么不救他？”
　　砰砰砰三枪，抱着池田医生的明光满身是血，吃力地躲开前面两枪，第三枪被擦过胳膊，鲜血覆盖鲜血。
　　“那些人都已经答应了，昨天是最后一次。昨天过后，我就可以和我唯一的孩子平静地生活下去了。”男子愤恨地又开一枪。
　　少年躲得快，擦过脚踝，他也不在意，他只想要眼前的少年，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误，“你毁掉了我的所有未来！”
　　“你怎么会有未来？”佐伯明光咬牙切齿，“牺牲别人能得到的未来，根本就不存在！”他大吼，“你这样的人……”
　　想到昨天死去的、重伤的、轻伤的几百上千人，他心里就愤怒难当，“你这种人……你这种人，连阳光都不敢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幸福？”
　　“你说什……”男人气得发抖。
　　少年动了，他的身手，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一脚要踢飞男人手里的枪未遂，随后男人就感觉自己的脑后剧痛，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黑发少年捂着自己的腹部跌坐在地上，马上翻找男子的衣服。
　　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
　　明光越找越焦急，整栋房子被安装的，绝对是信号爆|破的炸|弹，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根本就没有起|爆|器？
　　难道……他猛然回头，难道起|爆|器在别的什么人手里？
　　不好！
　　“叮铃铃……”
　　电话打出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
　　“光酱！你真是……”那边一接通就生气，少年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十三叔，你们不要进来。”
　　“怎么了？”
　　“这栋房子，被永仓南大郎安了很多炸弹。”明光喘口气，伤口的血因为动作，又撕开了不少。
　　“炸弹？”暮目十三听到这个消息震惊极了，“炸弹？为什么又是炸弹？”电话那头的喘息声实在太大了，“光酱，你受伤了？”
　　“不能进来！”明光抬高声音，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声音瞬间弱下来，“三层楼都被安装了很多信号爆破的炸弹，但是，”他忍住疼痛，“永仓先生身上，找不到起爆|器。”
　　他狠狠咬牙不管了，忍着疼痛跑到池田医生面前，盯着炸弹看一会儿，飞快地把那个炸弹解开。
　　“那个男人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外面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如果你们一旦进来，炸弹很可能会被起爆。”
　　“什么？”暮目十三震惊，“他哪里来的炸弹？”
　　“我猜，他和板载百货的爆炸有关。让他办事的人，承诺只要他为他们做完板载百货的炸弹，就放他自由。结果他把自己的孩子炸死了，那个男人，可能昨天手术失败的时候……呼……就疯了。”
　　“那你怎么办？池田医生呢？”暮目十三顿时悲愤交加，“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怎么能相信？”
　　“恶魔的低语，只会是死神的诱惑。”少年脑海里想起少年时候流浪，遭受的毒打。
　　就算是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年，也可能是魔鬼。
　　“池田医生还活着，让医院那边准备好输血，他大量失血，我只能维持着他的一点生机不熄灭。”
　　眼角湿漉漉的，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这些穷凶极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
　　死亡，是经不起消费的。
　　他抱着池田医生跨过地上的永仓南大郎，想到早上自己摸了两三次才找到的病历本，他咬牙张开异能力，地上的男人不见了。
　　“嘭——”一楼的炸弹炸响，少年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多么壮实的人，带着一个人已经用干净他的力气了，紧接着二楼的炸弹爆，到处都是破洞，不能在呆下去了。
　　“光酱！光酱！你怎么样？”暮目十三呼叫。
　　“我没办法下去了，池田医生被伤害的房间朝南的那边，我打算带着池田医生从走廊的窗户跳下去，那里是草坪，下去以后，我会尽全力保护我们两个的生命的，十三叔，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暮目十三身边一直在听着电话的男子，带着一个人，悄悄地转移往东边的走廊窗户方向。
　　池田医生是被他连累的，如果他昨天坚持就好了。
　　坚持也不一定能行，永仓南大郎这个人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他真的会让自己来给清水君手术吗？
　　而不是耽误清水君的生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谬，有的人为了别人奋不顾身，有的人，却可以轻轻松松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错误都是别人的。
　　从池田医生家三楼撞开窗户跳下去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
　　他只是一个医生，能为患者排忧解难，他却不能为对方做决定。
　　他们两个，都没有错！
　　他跃出窗外的时候，仿佛看到不远处警视厅机动队的人了，错觉吗！
　　少年带着池田医生一起都扑在草地上，失去了意识……
　　松田阵平和搭档飞快地跑过来，把两个人往背上一背，逃了。
　　在他们两个被救出去以后，整栋房子就彻底爆炸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变成废墟，同样变成废墟的，还有永仓宅。
　　永仓宅不像池田宅，是成栋建筑，永仓宅是一排的老房子中的一间，和旁边的宅子只相隔不到两米。
　　警视厅立刻有派人过去搜查，那边先一步爆炸，进去就看到炸弹了，幸好退出来的快。
　　消防早就在待命，及时灭火，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场爆炸没有什么太多的受害者，但是这场爆炸带给警视厅的阴影，却在不断扩大。
　　他们不知道，永仓南大郎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日本还有多少恶魔的爪牙在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