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柯捡便当》蓬莱来来

5、第五章

　　“什么？你要自己来给池田医生做手术？”
　　才醒过来，佐伯明光的要求没有一个人会同意的。
　　他从三楼跳下来，因为特殊原因，没有伤到手，但是他的枪伤裂开了一个很大的创口，好不容易才止血，差点就死了。
　　“我看你是想要去死。”佐藤正义生气，“你差点死了，你不知道吗？”
　　“神经元活性拖得越久就越难，”明光坚持，“世伯，你应该知道，如今能做神经元手术的人，只有我一个。池田医生他没有做错什么，伤我可以慢慢养，但是池田医生的手脚，一点都不能拖。”
　　“光酱，我不能让你冒险。”
　　“如果我不努力一下，我一辈子都亏心，世伯。”佐伯明光垂眸，“只要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里沉睡的力量，不是错觉，他真的变强了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也意味着他的恢复力，是正常人的三倍，他不会有事的。
　　给池田医生做手术的这件事情，是秘密进行的，甚至没有等池田太太和他的孩子回来。
　　手术的用具甚至是最简单的，一字排开在他手边。
　　主力并不是手术用具，他用切开相关的位置，及时止血后，透明的能量线从他的手指伸出。
　　这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犹如细丝，听从他的指挥。
　　在他的眼睛注视下，一条又一条附着在那些卷曲的神经元上，微观的世界里，每一个神经元都像是断开的莲藕，连着丝，还在跳动。
　　不想被斩断联系，被他的能量丝线重新一根根地连起来，就迫不及待地尽情伸展。
　　虽然只是四肢手筋的位置，神经元的数量，却是成千上万的。
　　明光咬牙压榨自己的每一份力量，尽量多的，给池田医生修复他的神经元，从主到次，更加纤细的神经元就像毛细血管一样，自我更新的非常快，不用他插手。
　　佐伯明光是第一次，用眼睛去看更加微观的的世界。
　　每一根神经元的触动，都是一场美妙的感动。
　　神经元是有感知的，它们在被他的能量搭接包裹的时候，是不断地传感的，像是确定这里，真的是它们可以过去的地方，也在这包容的能量里舒展自己的身体。
　　这是奇妙的体验。
　　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最后一个小时要不是他的伤口重新裂开，他都不想要从里面出来。
　　他最后用自己的能量包裹着他的伤口，这能够加速他的痊愈。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池田医生自己了。
　　天很黑，寒风呼呼地，他已经习惯了。
　　自己的每个夜晚，都是这样漆黑冰冷的，暖气和被子都暖不了他的梦境。
　　这次，更加寒冷一点，像有来自北方的风，带着冰楞，拍打在脸上，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刮出十个八个缺口。
　　他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周围除了风声，就是树叶的沙沙声。
　　这个地方，他有一点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朝哪里走？
　　好像不知道回去的路，他踌躇着。
　　如果自己是在东京的话，自己家在米花町，应该在东边，应该朝着东走。
　　那……哪里是东边，抬头，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没有太阳就看星星，没有星星，就去观察树的朝向，光酱是个大笨蛋，再没有办法确认的话，就去问人吧？反正说再多的，你也没有办法理解。”
　　记忆中笑颜如花的小少爷，狠狠地嘲笑他一顿，然后让人把他丢下车，扬长而去。
　　怎么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来了？
　　少年蹲下来，打算看看树的朝向，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豆青色的灯火，最先是门口的灯笼，然后是入口处的收银台上一盏青色的宫灯。
　　“少年，”身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女子，穿着奇怪的和服，头上盘着发辫，身后长长的青色发丝，涂着青色的妆彩，让她整个人充满了神秘色彩。
　　“这里不是我的梦境吗？”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子，头一次见到有别的人，有点被吓到。
　　也不算吧？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那个女人就一直在他的梦境里徘徊，永远都在，死不瞑目。
　　“你也可以当作梦境呢！少年。”美人笑着说，“走吧，去我的家歇歇脚，等下送你回去。”
　　“谢谢，我是佐伯明光，小姐是谁？”他不好意思地瞟一眼美人光裸的长腿，“你不冷吗？”
　　他想把自己的病号服脱下来，给这位小姐盖上，长长的病号服，应该可以遮盖到膝盖往下，风又冷又湿。
　　“哈哈……我不好看吗？”美人笑了，“还是个孩子啊！少年。这里哪里有什么寒风？风，不在这里，在你的心里，知道吗？走吧，你可以叫我青渺，这是我的家人给我取得名字，你可以叫我青渺姐姐。”
　　她袅袅婷婷地走在前面，少年茫然地跟在后面，他们走到那栋房子，看清了牌匾上的字，黑色的吸满墨水的文字。
　　“清川书院？位于夏里町的清川书院？青渺姐姐，您的家是清川书院？”明光缓缓地眨眼，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上大学的时候，他有次查一份药材的资料。
　　东大图书馆没有一点踪迹，导师让他去了夏里町的清川书院，在那里找到了那份药材的资料，只是书上提及的药材，全部都已经绝迹了。
　　“走吧，少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想要查什么东西，才会跑到这儿来的吧？犁老，接待一下吧！我先去洗漱一下，走了好远的路。”
　　青渺微微一笑，敲敲收银台上的宫灯说道。
　　“好的，大人。”眼熟的白发老人从三楼下来，一眼就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原来是明光君，您想要找什么资料？居然这么晚了，还念念不忘？”老人说话依旧不急不缓，“您，好像足有三年的时间，没有来过书院了。”
　　他邀请少年在一楼的会客室坐下来，给他端上点心和红茶。
　　“我不是在做梦吗？念念不忘？”明光不解，他立刻想到池田医生现在的情况，轻轻叹了口气，“伊犁先生，好久不见，我来了这个地方，总会想起当年看过的那本《药脉》，其中有两味药都很适合现在的情况，可惜，那些药草都已经绝迹了。”
　　“世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它们生存，自然就消失了。”伊犁先生也轻轻叹口气，“能在书里看到，已经是奇迹了。”
　　“原来如此，少年你想要《药脉》里面的药材吗？”换了一件粉白渐紫的浴衣，头上用青色的绣球花簪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露着香肩，穿着一双同样缀着绣球花的高跟拖鞋，缓缓地走来，笑得一派轻松。
　　“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生长不了《药脉》的药草，少年你，却未必不行。”
　　“我吗？我能种出来《药脉》的药草吗？”少年缓缓睁大眼，“我？”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不可能的，他做不到的。
　　“少年哦！”青渺端起茶杯，“你站在这里，已经是世界的答案了。”她笑得飘渺又妖娆，“我这里有一份完整的《药脉》种子，少年，你想要试一试吗？就算可能一无所获？”
　　茶杯浮起白色的烟雾，把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明光轻声说，“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哦！”青渺扬起嘴角，“我遇上的人，很多都只是垂涎其中的效果，并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也不是为了研究药性。如果少年你准备接受这份礼物的话，我希望未来你还回来会是一份完整的药性和相关病症的研究，让这份礼物，变得更有意义。”
　　“我一定会为此努力，回馈您的礼物的。”明光激动地说。
　　如果有这个，那么他未来，一定能给病人带来更多的希望，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撒，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青渺微笑，雾气遮住眼睛，少年擦一下眼睛，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
　　黑暗中泛着白色的医院天花板，旁边的陪护病床上，佐藤世伯的呼噜声钻入耳朵，手上挂着药水，冰冰冷冷的药液流进他的身体。
　　右手边硬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触碰一下，是一本厚厚的书籍，其中似乎夹杂着什么，留出空隙。
　　少年睁大眼坐起来，没有变色隐形眼镜的遮挡，绿色的眸子激动地看着手边的这本书。
　　刚刚不是做梦！
　　不，也不是不是做梦。
　　他想到那位青渺姐姐说，他能到那里已经是世界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可以试试，无论如何，都是一线希望。
　　这本书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立刻准备用异能力收起来，正要启动的瞬间，少年手僵住了。
　　他一直觉得有什么被他忘记了，原来……是这件事！！！！！
　　“卡塔。”灯亮了，佐藤世伯从床上坐起来，“光酱，你醒了。是要上厕所吗？”
　　少年一脸呆愣，“正义叔叔，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