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嫡母来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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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安安稳稳的养了几日。
陆姨娘死了之后，这院里的人走的走、逃的逃。这次季陆离病倒之后，又是走了一波。如今院子里只剩了昨晚的四个丫头和一个听使唤、跑腿的小厮。
这两日，陆霁又花时间理了理人物关系。
阿齐是阿嫦的亲姐姐。两人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早早被卖进了季府。刚来的时候，阿嫦还太小，走路都不算稳当。几房夫人都不想要这样的累赘。眼看着两姐妹就要被送到厨房或者是洗衣房这样辛苦的地方，还是陆姨娘留下了两个孩子。
玉致和玉兰是老太太院里的丫头，因着陆姨娘身边缺人手才送了过来。
四个丫头当中阿齐年龄最大，做事也更为谨慎；其余三个丫头受阿齐约束，阿齐管她们、教她们，出了事情也一力承担。院里跑腿的小厮叫三石，话不多，人很老实，陆姨娘还在的时候就守着这座院子了。
季陆离这里的事情不多。大多数时候，离丫头都是懒懒地躺在床上，等着饭点，然后再等着吃药。
虽然陆霁一再告诫自己这不过是养病期间的特权，可还是隐隐有种养猪的感觉。
不过，她在经历了辛苦忙碌这么多年的求学生涯之后，突然闲下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这不，这日白天里，嫡母齐氏就来院子里兴师问罪了。
那日季鸣央掉入湖中之后，大小姐就跑到母亲面前去告状，说是自己明明白白看到了，是季陆离把妹妹推入湖中的。
这件事想想就知道是假的。以季陆离的性格，就是自己跳到湖里，也不可能有胆子推嫡五小姐入湖。
不过，齐氏却听信长女所言。在她看来，季鸣凤还是一朵圣洁的白莲，学不会诬赖别人、挑拨离间的把戏；而季鸣央则是因为自小容颜出色而受尽嫉妒。比方说，季陆离这个小蹄子就是因为嫉妒季鸣央，所以才要加以谋害的。
也是因为这样，齐氏才不给季陆离请大夫。侧夫人司氏请来的人也被齐氏挡了回去。要不是阿齐偷偷跑去司氏面前求药，恐怕四小姐如今还是生死未卜。
陆霁醒来这些日子，前院后院都是风平浪静，不见有人再追究此事，陆霁私心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齐氏今天还是来兴师问罪了。
夫人一进到院里来，就命人把陆霁五花大绑了。三石还没来得及冲出去跟侧夫人求救，就被齐氏带来的胖婆子堵在了院子里，动弹不得。
齐氏带来的婆子嬷嬷各个都是好身手，迅雷之势就把陆霁绑好了，顺道还堵住了小姐的嘴巴。陆霁心想，这些个恶婆娘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堵上了小丫头的嘴，就算打死了她也不用和季陆离对峙。一抬眼就看到了阿齐担忧的眼神。
阿齐的皮相并不出众，四方脸，大鼻子大嘴巴，眼睛却不算大，憨厚中却带着几分干练和精明。
阿齐对上陆霁的眼神，扑通一声就给齐氏跪下了。
“四小姐刚刚死里逃生，可再经不起着折腾了。还望夫人开恩哪！”阿齐这么一求饶，季陆离屋里的其她丫头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齐氏冷哼。
“不过是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还敢加害季府的嫡女，我今日定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给四小姐长长规矩！”
几个婆子听着齐氏的指令，连拖带拽地把陆霁拖下了床。
齐氏又要领着人往院子里去，却被阿齐死死抱住了大腿。
“夫人，四小姐绝没有胆量加害五小姐的。”阿齐手上使劲，嘴上哭喊。看的出来是动了真情。
结果齐氏上来就给了阿齐重重一脚。
陆霁有些吃惊，这些看上去斯文的夫人小姐斗起狠来也是不遑多让。
“你这么说，是说大小姐说谎了！”齐氏怒极，“就凭你！”她扯着嗓子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地里编排大小姐！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说这话的，是齐氏身后的一个嬷嬷，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陆霁本来并没有觉得什么，不过就是一顿板子。虽然灵魂已经穿越到了这副躯体上，可她还没有什么实感。打顿板子到底有多疼，陆霁还无法想象。
可看着齐氏的人将阿齐也绑了起来，陆霁顿时就有点着急。
她不是个喜欢牵连别人的人，更不喜欢的，是牵连对她好的人。
拖着陆霁的婆子感觉到手里的人总算有些挣扎，以为四小姐总算是知道害怕了，反而更加积极地拖着陆霁往外走。
里屋叫嚷乱骂之间，外面的阵势已经摆好了。
婆子们将四小姐架到一个长板凳上，狠狠地摁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由不得她动弹半分。还没挨打，单就这些人的指甲都戳得陆霁骨头生疼。
一旁的长凳上，她们按住了同样要挨打的阿齐。
陆霁转过脸去看阿齐，远远地看着她的口型好像在跟自己说，小姐别怕。
陆霁顿时就有点儿想哭。
第一板子落下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只整得陆霁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她本想着人要有志气，不论如何都不能在齐氏面前流泪示弱。可万万没想到，只这第一板子下来，自己的眼泪就不听指挥地涌了出来。好在，她还没有不争气地开口求饶。
咬住了下嘴唇，陆霁一下下数着自己到底挨了多少板子。可后来实在疼得几近昏厥，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终于数不下去了。
正在半昏半死之际，陆霁突然嗅到了身边经过的一缕清香，略有玫瑰的味道，不过混着血腥味，多少都让人觉得恶心。
带着香味的姑娘大声喊停，跪在齐氏面前不停地替季陆离求饶。
身后的板子停下来，陆霁侧了侧脑袋，很是昏沉地看着面前正在替自己求饶的人。
侧面看得到的柔美下颌和曼妙颈部曲线。声音脆生清甜，很让人觉得舒服。
“母亲，我说过了，当日的事不过是个误会。我和四姐闹着玩儿呢，谁也没想到会掉到湖里。”女孩子认真地仰着脑袋，摇晃着齐氏的裙摆，“当日之事，当真和四姐无关。”
面前的丫头叫自己四姐，又和齐氏如此亲昵，想来应该就是这次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季家五小姐季鸣央。
不过按照小丫头们的描述，在这府上，季鸣央最不想让季陆离好过。看到这幅场景，就算不是幸灾乐祸的反应，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帮她求饶的。
院子里跪着的阿嫦玉致们也摸不着头脑。本来以为四小姐今儿个在劫难逃，却怎么也没想到，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解救自家小姐于水火的，竟然会是五小姐！
看着季鸣央这不合常理的举动，陆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被压扁的当天，可能有另外一个人也死了。
如果自己穿越到了季陆离的身体里，那压死自己的人会不会也同时穿越到了季鸣央的身体里面呢？
陆霁勉强抬起脑袋，盯着面前的季家五小姐，很想从季鸣央的背影里看出点什么来检验自己的想法。
若这想法为真，那才真是老天不公。压死人的人穿越成了嫡小姐，吃香喝辣还可以横着走。被压死的人，穿越完了却还是不招人待见、被人压着打的命。
齐氏安抚着替季陆离求饶的自己的心肝宝贝。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也不能纵容那些惹是生非的人！”
说话间，便又要指挥婆子们抡起棍子打下去。
陆霁余光看到婆子们手中的板子又高高举起，心下一惊。
可等待中的板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知道是什么人走了进来，屋里的婆子奴才竟呼啦啦跪了满地。
就连齐氏都错愕在当场。
陆霁的神志被之前的板子打掉了七分，如今被刺眼的阳光一照射，整个人更是眩晕起来，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侧脸看着来人，看不清长相，只记得那人身上好像自带了一圈光晕，真有几分像天使。
来人拦住了嬷嬷的手，从凶相婆子手里夺过了板子，扔到一边。
紧接着，此人不疾不徐地走到齐氏面前，面向齐氏，背对陆霁，向齐氏行了个礼。
齐氏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小侯爷怎么今日有空来我季府？”
小侯爷说话掷地有声，让一屋子的女人都如沐春风。“五小姐邀我今日来府上赏湖景，正巧碰上了这档子闲事。”话里似乎带着笑意，却听得齐氏胆寒。
当朝虽然民风开明，可季鸣央这样出身高贵的嫡出小姐，仍不可随意邀小侯爷这样的单身男子入府。齐氏剜了季鸣央一眼，却见自己的女儿看着小侯爷的侧脸分明已经出了神。
侯爷将齐氏的反应收入眼底，接着说：“既然五小姐都已经说了落湖之事和四小姐无关，怎么这些奴才还要逞凶？”小侯爷笑意不变，但语气渐冷。后院里嫡出欺负庶出的事情多着呢，可小侯爷却最看不上这样的习气。
齐氏的神色变得更加尴尬。她没想到，小侯爷竟是真的要插手季府的府内事。
小侯爷却并没觉得不妥，还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顾某人今日多事，不过是想着夫人一定是明事理的，只是下面的奴才欺下媚上，才辱了夫人的英名。”
陆霁神志不清，却不得不佩服这位小侯爷说话的艺术。
不是我要插手你们府内事，而是我看不得夫人被污名化。
可她还是叹了口气。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还是不了解底层人民的苦。
小侯爷此番话，确实可以救季陆离一时，可定会招惹夫人更大的怒火。等到齐氏回到自己院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小侯爷今日搭救季陆离的这出大戏呢。
还有那个季鸣央，一时意气冲进来救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压根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倒不如让自己痛痛快快把这顿板子挨完了，以绝后患。
就是可怜了阿齐，白白被自己拖累。
齐氏被小侯爷架在当场，一面是信誓旦旦说当日之事和季陆离全无关系的亲生女儿，一面是言之凿凿怕自己被污名的顾小侯爷。
齐氏闭了闭眼，心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摆了摆手，让婆子们重新把季陆离拖回去。
顾小侯爷看着四小姐被从自己眼前拖着入屋，心有不忍。却也知道，管不了更多了。今日一时冲动来管季府后院的事，已经越过了应有的界限。不过看到经过自己身旁的季陆离，小丫头只是一脸冷漠，似乎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意。
正纳闷着，就又听得齐氏说道：“四小姐既与此事无关，今日就算了。可她院里的奴才不守规矩、肆意编排主子却是事实。来啊，给我再重重地打上三十大板！”
陆霁刚被拖得进了屋，听到齐氏的号令，顿觉一股血气上涌。寻常女孩子，十岁上下的年纪，怎么挨得住这三十大板，这分明是要要了阿齐的命。
还没等陆霁反应过来，一口鲜血奔涌而出，陆霁当即又昏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嫡母来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