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鬼》忆公然

3、外婆失踪

　　回家洗漱后已经快一点了，林陶陶困得直接倒头就睡。
　　原该一夜好眠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刘秀娥的死状吓到了，林陶陶迷迷糊糊的就做了噩梦。
　　梦里她回到了工作所在的H市，正在自己租来的小屋里做饭，忽的就听到有人敲门。原以为是物业，谁知道却是一个穿着狗熊玩偶发传单的人。
　　原来是楼下新开了家理发店做宣传，林陶陶正低头看着传单，就听大狗熊问道：”小姐，能到您家里喝杯水吗？“
　　林陶陶也没多想，应了声就去给人倒水，等她转身去递水时，却不知开着的门什么时候被悄悄掩上了。大狗熊有些诡异的躲在门背后，一反憨态可掬，带了几分阴恻恻的眼神似乎透过玩偶的眼睛看着自己，见她转身，一咧嘴竟然露出一口獠牙。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大狗熊就一把扑击过来，林陶陶摔倒在地，感觉獠牙穿透脖颈，血意盎然中带着一阵痛意。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她竟然看到大狗熊摘了头套，那是一个少了半边脑袋的男人，眉间尤为显眼的带着一个大黑痣，男人一脸麻木的看着倒在血堆里的她，眼里的杀意很是摄人……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门外妈妈喊着：“陶陶，起来吃早饭，等会儿还回村里呢。”
　　林陶陶额间被噩梦惊的汗意淋漓，脖颈上的痛意竟然没有消失，一歪就一阵胀痛，想是没睡好落枕了！
　　裴延年早早的就走了，发了微信和林陶陶约好明儿一早再回H市，林陶陶腹诽回道：“难不成又去哪里捉鬼？”
　　外婆家所在的村叫芙蓉村，林陶陶一家到的时候，同住在芙蓉村的小舅一家已经张罗开了。
　　寿果、元宝、银元、烟花、香烛，就连纸糊的小洋房、婢女也准备了，还有林妈妈因为梦到外公托梦想吃火龙果，还一早特地去集市上买了好几个来。
　　村里的墓地并不集中在一块，差不多都是各家请了道士看风水，挑一块好地葬了。外公就葬在他自家地里的半山腰处，背靠山面向水，视野开阔，墓地两侧除了种菜，还栽了两棵松柏在夏天里挡阴。
　　南北也跟着一道来了，它向来有灵性，此时依偎在外公的墓碑前，叫了几声后就只安安静静的呆着。大家正忙着祭拜，竟没注意到南北眼神盯着右边的松柏树一动不动，好像在看些什么……
　　从昨儿开始阴雨绵绵的就没停过，地上虽然濡湿，香烛却很好点，林陶陶拈香拜的时候听妈妈和小舅小声说话：“肯定是爸爸显灵。”
　　再不信神鬼之说的人，对亲人也总有几分相信人死还有魂在的说法，更别说妈妈和小舅在神鬼之事上向来受外婆耳濡目染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的时候，却发现南北并没跟上。
　　林陶陶自告奋勇返身回去找，恰好见南北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松柏树下，她好奇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烛火闪了眼，竟然看见松柏树下绑了只大水牛正在嚼草，而外公正悠闲的躺在他生前常坐的躺椅上养神，脸色红润再无临终前的枯瘦和焉黄。
　　方才祭拜的东西一一摆在他跟前的石桌上，林陶陶见他起身拈了酒杯，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别淋了雨。”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南北。
　　林陶陶只觉得打了个激灵，眼前好像起了片雾气，揉了揉眼再没见到松柏树下有什么踪影。
　　回去的时候，妈妈和小舅妈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小舅和林爸爸在前院一个劈柴一个叠也忙得热火朝天。
　　林陶陶心中疑惑的很，好像认识裴延年后，她跟开了阴阳眼似的，也能看见鬼了。
　　她带着南北在水池边洗完沾满泥的爪子，直蹦着找外婆去问事情。
　　外婆房间的家具一色都是老式，据说都是外公亲手打磨的。
　　外婆好像知道她要来，也不吃惊，自顾坐在梳妆桌前擦拭着一张照片，听着响动头也没转只问道：“来了。”
　　那照片林陶陶看过，是外婆外公年轻时的合影，外婆挽发髻穿旗袍温婉而笑，外公穿军装英俊笔挺，两个人十分的相配。
　　他们恩爱半生，如今阴阳相隔，想想也是唏嘘。
　　林陶陶还没说话，就见外婆转身过来笑道：“日后外婆就把南北交托给你，到哪你都带着它。”
　　南北从不离外婆的身，这没来由的嘱托叫林陶陶心里一惊，外婆神色虽一贯和蔼可亲，可话里却好像带着道别的味道。
　　“你又开始做噩梦了，符咒也不能一直压制，南北很有灵性，你带它在身边寻常邪祟之事近不了你的身。你的梦有警示之用，有些时候如果在能力之中，也别忘了救人一命，”她好像知道林陶陶要问什么，不等林陶陶开口，已经一股脑开口交代了，又问道：“昨天和你一道来的年轻人是不是姓裴，也会关亡术？”
　　林陶陶点头，好奇的很：“您怎么知道，难不成裴神仙的名号已经传到我们这里来了？”
　　“这样很好，逃不过的就迎面而上吧，”外婆低头一笑，那笑里带了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讳莫如深，外婆讲话一贯带了民国时的习气，她嘱咐：“陶陶，以后遇着事你多和裴家少爷商量，他会帮你的。”
　　林陶陶嘟囔着：“他能帮我什么，遇到他开始我就一直碰到邪祟事，忙没帮着，鬼倒是见了一两个。”
　　她正要问外婆，怎么好像对裴延年很熟悉似的，就听外头小舅妈叫道：“吃饭了。”
　　哪知道这么一耽搁，就耽搁出事了，晚间林陶陶洗漱完正要睡觉的时候就见妈妈急冲冲进来道：“刚才接到你小舅电话，外婆失踪了。”
　　外婆独居，傍晚的时候小舅去外婆家见门锁着也没多想，哪里知道这锁一直锁到晚上，去问邻居才知道早些时候小舅和自己一家离开的时候，外婆就坐了去县城的车，问去哪里也没说，只说出去办点事……
　　外婆偶尔也会受人之邀出门办事，只是今天外公冥寿一年，她断没有出门的理由。
　　小舅不放心回家拿备用钥匙开门，见了房间发现梳妆台上的照片不见了，只剩一张纸条：“原以为放下血海深仇躲在乡间就能了事，谁知道那家人苦苦相逼，我出去办事了，勿寻，替我守住陶陶。”
　　林陶陶一家到的时候，已经深夜了，父母和小舅一家开车去了县城找人，留她一人在芙蓉村看家。
　　捧着字条，林陶陶只觉得一团乱麻，守住自己干什么，虽然自己做的梦很邪乎，可也太平的长了二十几年，难不成外婆这次离家还是为了自己不成？那家人又是谁，逼得外婆躲在乡间？
　　林陶陶想到小舅和妈妈看到纸条时，相视的眼神，只觉得这里头藏着千丝万缕理不清的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