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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   阿兰成功地让他相信了她已经有了一位高、富、帅了,就走了,让他相信她去和高、富、帅谈恋爱享受天伦之乐去了,让他再次看到她,都是三年后的事情了。她走了,他知道连见到她都难了,心里是割肉般的痛,而且感觉到这种痛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和阿颖带给他的痛相比,它似乎不那么激烈,但一定是慢性的、持久的,尽管他知道,它迟早也会成为过去,被淡忘,成为一片沙漠里一个普通沙丘。但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引吭高歌,没有愤笔激书。只是继续写那部书,对“像你们那样的人”的人们真的是连命都一文不值,说是不让他们享有任何人权是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先有了生存权然后才谈得上人权,实际上,他们,哦,也包括他,他的老婆孩子,连起码的生存权也没有做一个交代,即使这个交代只不过是把一摞值几十元钱的纸变成了只值几角钱的废纸。寒假结束后,他继续招生,都有好几个学生来报了名,阿明突然回来了,给他看一张报纸上的招聘广告,问他愿意试一下不,他想也没想就说去试一下,还说他已经决定了,从此离开家,到外面去闯荡。同时,不知是为什么,从阿明那张报纸上的招聘广告中,他看到了他改变命运,改变他在“社会价值排序”中的地位的曙光,他相信这一去他必成功,等待他的并不多么曲折艰难。他也看到了自己几十年的“神灯照耀”的生活就此结束了。它终于结束了。他也果真顺利地通过了招聘。通过了招聘后,他上报了名的学生家里,他是每家都去了,给他们每一位家长解释,凡交了学费的,他也一分不少地把学费退给了他们。这些家长大多数都让他看到了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无奈、沉重,甚至绝望。他们这种情形是他特别熟习的。他不教书了,他们的孩子就只有上镇上的学校去读书,而去镇上读书,必须在镇上租房住,生活费、学费等等都要多花出很多钱,而他们拿不出这笔钱,他们的孩子都还小,在镇上上学还得有专人照顾,影响他们种庄稼或挣钱,这样算下来,就更是他们难以承担的。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孩子还在他这里上学的原因。但他能怎样呢?他最多上他们家里来,一个一个地给他们解释。他这样做就已经被他们称为“大好人”了。就这样,他“下海”成了一名推销员,一名现代职场里的“业务经理”,一名迟到的“时代弄潮儿”。阿兰呢,他没有忘记,又忘记了,忘记了,又没有忘记。只是每到年底该回家过年了,他就发现自己那么急切地需要回老家去,而回去只为看到阿兰一眼,看到她身边是一位高、富、帅,甚至于还有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他发现,这是他这一年的寄托和希望,一年的的渴望,是这个使他这一年有了一个盼头。不过,他回去也只是给先人垒垒坟,把他在那里度过了几十年所谓“神灯照耀”的日子的屋子看一眼和把那些他不知到哪一天才能再如从前那样对它们深研细读的书翻翻看看,四处招摇炫耀一下如今“我也在做大事了”、“我也发了”,到阿兰家露下脸就走了。从“下海”后他回老家来就不住乡下了,不住他那个“神灯照耀”的房子了,要么住城里他女儿那里,要么在阿秀那里,而阿秀是决不会回来的,她最多回她娘家看一眼,直到他给她一张银行卡,她在城里全款买了一套房子这种情形才得以改观。到第三个年头才看到了阿兰,突然就那么撞上了,她站在她家的柜台后面怔怔地看着他,什么言语也没有,他和她母亲哈哈笑着聊天。其实他也震住了。不只是为自己这几年每年都要回来一趟就为看到她却不曾梦想过真能看到但这一次就这样说看到就看到了,这样近距离地相遇了,还为她显然就从来没有过那样一位高、富、帅,到现在也没有,连最一般意义上的所谓谈对象或相亲也没有,当初,她就是做出来骗他的。当然,他发现,当初他就明白她并没未真的谈恋爱,她就是做出来骗他的,目的是要他死心。他没有和她打招呼,和她母亲哈哈笑着不着边际地扯了几句闲话人已经走出她的视线了。一个渴望了几年的相遇就这样结束了。他发现他一个更深更大的震撼是阿兰心里极有可能也存着和他一样的滚烫和温柔,只不过在她那里是充满了她整颗心的,而他不是,远不是。是这个原因,使她这几年虽然在如创世纪的大洪水的“大世界”里打拼、奋斗,感情生活却是一遍荒漠,男女事整个都是一遍荒漠。她这个滚烫和温柔就是冲他而来的,就像他心里这一点滚烫和温柔是冲她而去的一样。那个暑假她不但没有忘记,而且在她心里持续发酵,就像她家烤酒一般,在那个暑假前她的心是一堆粮食,那个暑假就是对这堆粮食进行烤制的过程,现在,几年过去了,她的心已整个变成一窝酒了,而她整个人则似乎正在变成一堆酒糟子。他让他感觉到一种苦涩的、岩石和荒漠般的幸福,又难以置信,更不愿意相信,还祈祷她千万别这样,汇入时代的洪流吧,如果需要记住他就记住他吧,但是,一定不要因此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影响自己嫁高、富、帅,成人上人。他还想,其实她已经有高、富、帅了,甚至于已经有他们的婚姻的结晶了,只不过没有展示给他看而已,她还像从前那样朴素,没有因为嫁好了而“发”了的迹象,是他看走眼了,或她本来就喜欢这样子。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又是漫长的几年的等待。直到去年年底,快到回家过年的时间了,他突然做了那几个梦,梦境那样美好、那样浪漫,他身上好像已沉睡千年的一种感情也觉醒了。在开始,他不明白这些梦境的含义,但是有一天,突然明白了,明白今年回老家去他一回去就能见到阿兰,而且他们之间还会发生点事情,虽然梦的结局是不祥的,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边必须结束的事情就往老家赶。他一出现在阿兰家就看到了阿兰,她正爬在一个梯子上挂红灯笼。她没有回头看他,但知道是他来了,笑了。他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和她父母,还有在场的其他人寒暄,神侃,吹牛。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些年阿兰没有谈恋爱,没有任何男女之事,她在倾全力奋斗和拼搏,但没有借助男人之力为自己铺设成功之路。这太出乎意料了。她让自己成了一个大龄剩女了?这在他们这里找不出第二个了。他不相信这和他有关,也不愿意相信和他有关。他真心希望和他们那场没有证据的恋爱没有关系。是阿程开车送他回来的。他强烈地感觉到阿程有一股强烈的妒意。和阿兰的事情他对阿程说过。他对阿兰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离开了。第二天,他又从城里回来上阿兰家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他才坐下与旁人没有神侃几句就和阿兰搭上话了,没聊几句,互相就留了电话。他强烈地感觉到对对方电话号码的需要,她和他一样急切。她说她这几年每年都回来了的,也都是春节期间回来的,而且在家待的时间不短,每次都至少有十多天。他强烈地感觉到了这几年每一年她都要回来,骨子里那个原因和他是一样的,就是想看到他,但是又在回避见到他。他还强烈地感觉到了她与他在这一点上也是完全一样的:彻底结束他们之间这种好像互相是路人的关系,从此成为朋友,不是情人关系、超越情人关系的纯精神意义上的朋友,互相关心惦记,却对对方绝对不超过一个度,更不存非分之想,完全当那个炎热的暑假从未有过。他发现自己这几年内就是这样梦想的,他之所以总是在想她身边有一位高、富、帅和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了,就是想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她建立起这样一种关系了。和她仅聊了几句天,他就完全确定这几年内她也有这样一个和他完全一样的梦想。问到谈对象的事情,她的回答很干脆:“暂不考虑!”还不考虑?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是,不用说,她谈对象的事情是极敏感的话题了,他也就不再谈这个事情了。目前,她在南方大城市发展,自己开了家公司,刚开不久,还在起步阶段。公司做的生意和阿颖她家,或者说和阿颖婆家做的生意是同一类生意。阿颖混得相当不错,嫁了一个高、富、帅。都说阿颖婆家有的是钱,有四家公司,资产过千万。看样子是这样。开回来的车是奥迪A6。孩子生了两个,都是女孩子,要生个男孩子,怀第三胎,生下来是龙凤胎。如今在大城市里能养得起四个孩子的家庭不可能是一般的家庭。他和阿颖形同路人,已多次相遇过,却彼此没有说话。看样子是,自从结婚后,也可以说自从成了有钱人后,阿颖每年年底都要回来在娘家住很长一段时间。这几年每次回来都没有遇到阿兰却遇到过阿颖好几次。感觉得到,对当初决绝的断绝,阿颖是愧疚的。这让他在心里感叹:其实用不着这样!还感觉得到,阿颖很想和他成为一般的朋友,最起码也是多少特别点的熟人、家乡人的关系,难得见面,见面了能够像熟人、家乡人、一般朋友阔别重逢后那样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总之,不想和他这样僵着。但是,有一次看到阿颖又挺着个大肚子,他突然说:“阿颖,看样子你已经成了一个生孩子的机器了!”话说出口了他就后悔了。从这之后,他们就成了彻底的路人了。有一年回去,他还遇到了阿颖的老公,典型的高、富、帅,年纪应该和阿颖差不多,看样子阿颖不是通过当小三上位的。不知是为什么,这个人得知他就是“张晓宇”后,好像非常的惊讶,接着是对他非常的热情、礼貌和客气,到了他不能不有所深思的程度。显然,在他们夫妻两亲热缠绵的那一个个长夜里,阿颖依偎在他怀里倾诉衷肠,倾诉她过去的经历和创伤,倾诉她这一生的曲折和艰辛、惨淡与辉煌,他张晓宇是其中最大的那个亮点,最重要的那个人物。在她心目中,他张晓宇真的有这么重要?她在男女方面的经历那样丰富,最重要的那个怎么会是他张晓宇?她当然不大可能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对她丈夫和盘托出,但她又是怎么做到了既绕过了他和她那点事情,又成功地让她丈夫对他留下了独特深刻的印象,不敢对他等闲视之?不知道阿颖对阿兰的生意是否有帮助。但看得出来,阿兰主要是在靠自己个人的努力,没有依靠谁,没有依靠阿颖,更没有依靠哪个男人。这种精神值得感佩。但说实在的,他内心并不赞同。在这个时代,成功具有一切意义、全部和绝对的意义,只有成功才有意义,甚至于可以说,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成功”才是真的。“成功人士”是万民的神话,万民的“绝对”、“无限”、“永恒”,万民的“彼岸”、“永生”、“天堂”,万民的“上帝”。对于“成功人士”,万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成王败寇,是他们绝对的共识,几乎成他们的铁律,也成了整个社会检验一切的铁律。世间不论什么只要成了绝对的神话、唯一的神话,成了人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和追随的“上帝”,就毫无意义了,还会导致罪恶和灾难。如果我们不管多么强大也顶不住这股洪流而只有选择成为“成功人士”,否则你遭遇到的就是被万众和整个社会体制歧视为“寇”,那也就是在说,要成功就没有必要拒绝最便捷的途径和手段。说具体点,没有必要不不择手段,没有必要不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包括不择手段地利用。他不怀疑,当今时代绝大多数所谓成功者都是这样做的,而且这毫无疑问会成为越来越多的人的“共识”,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也许,它已经成为“集体无意识”。有一位权势背景赫人的超级富婆有一句天下尽人皆知的名言:“能力之外的资本都等于零!”真的没有必要像这位有权又有钱的富婆所教导的这样去做。只依靠自己个人的能力,到头来,如果不是运气好到了家,就只会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这样看问题是否过于悲观了?他自己是否就在按这个标准做?但是,虽然他并不是希望阿兰走多远,他希望阿兰是有底线的,但是,既然也是被同样的一股时代潮流裹挟,他就并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沦为老老实实、实实在在以“个人的能力”追求成功的人,那是真的会让自己太苦了、太亏了、太冤了。当然,他并不知道阿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是看她的外表而有这些不由自主的联想而已。他愿意相信,她成了一个大龄剩女,其实是她心高气傲,要嫁就嫁得足以盖过所有人——至少是盖过他们村里的所有女孩子之故。多少女性都为这个成了剩女,她为什么就不是呢?如果是这样,也许他反而更能理解。
      在那个炎热的暑假结束整整六年后,他和阿兰终于有了这么点接触,还互相留了对方的电话,加了对方的微信,互相默许了以后可以经常通过电话或微信交流,而这似乎是在六年前就该做的事情。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当然,并不完美。他担心虽然必须把整个事情控制在他们不过是一般朋友的范围内,也只有在这个范围内她才可能接受,或者说,他们才不会形同陌路或仇人,但是,天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的这个联系和交流会对她的内心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而这个影响又会对她人们所说的“终身大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使她在继续当一个大龄剩女的路上走得更远。他不愿意去当这样一个罪人。不过,想是这么想,人却怎么可能听从理性的指挥呢。随后几天,他天天找理由回乡下到阿兰家泡着,就为看到阿兰,与她聊天、吹牛、神侃。就为和她在一起。有一次,他吹牛,如此自然而然地吹到了自己这几年在外面活得多么自在风光、挣钱多么容易,在场的阿兰和她母亲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显然,她们是为阿兰也奋斗了这么些年了,却没有他这么风光、这么顺利。他妈的,只能聊这些,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话说也只能聊这些啊,这就是他和她泡在一起的目的吗,但是,除了聊这些还聊什么?还能怎样?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点。是啊,有这么点东西总比什么也没有好。但是,这几天一过,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这本是他提前就有预感的。他了解自己,也算得上深谙人性。他发现他的墙壁在倒塌,他的堤坝在决开,他正在变成一场风暴。他要向阿兰席卷而去,把她变成一场风暴中的风暴。必须控制这一切,可是,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控制。往全世界的一切看过去,都好像是他和阿兰在未来燃烧成一股独特景象的风暴虽然是红灯一遍,但并非没有点点绿灯的闪耀,它们虽然被红灯的海洋包围,但它们也在红灯海洋中顽强灿烂地闪耀着,就像搏击在滔天洪水里的点点船帆。问题不是红灯的优势是压倒性的,而是人生不能只有一遍绝对的红色。这是人性的奥秘,即使在今天这样的时代,它也不可能被完全扼杀。所以,他和阿兰的未来不会完全没有希望。他不梦想什么,只梦想能够和她有私下的约会,甚至能够去开房等等。反正是诸如此类。他一边狂热地梦想着这类好事情,一天比一天更狂热地梦想着这类好事情,弄得魂不守舍,弄得小雨、阿程都意识到他有什么事情了,一边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给阿兰打电话、发微信、发短信等等。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过,他仍然没有超过那么一个度。他的实际行动不是在为他狂热的梦想服务,而是让他内心的烈火得到一点缓释,免得他真的昏了头。不过,他也很清楚,他其实早已经超过那个度了,如果他和阿兰没有那个炎热的暑假,事情就会要么是她早已捅破那层纸,私下约会有了,房也开了,什么事都做了,这事情在当今时代算得了什么呢,几乎是你和大街上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这样,要么是她已撕掉他的假面具,断然拒绝他了。他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在说不能走得更远了不能走得更远了再走远点就把他们如此艰难才续上的联系给掐断了,这一断就是永远了,行为却是另外一回事。到阿兰要出发去南方大城市,大家又要分开一年各自在茫茫大世界中看不到一张自己渴望看到的脸、和所有遇到的人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的紧张生活了,他竟然一连给她去了几个电话,要她不要坐阿颖的车,要么坐飞机,要么坐火车。他是真心的。很显然,一千多公里,飞机和火车相对要安全得多。他是真的想象她乘坐私家车一千多公里,他就无法放心。这些阿兰都接受了。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决定把最后一层纸捅破。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发现,他甚至在梦想他也去南方大城市拼搏,他对所谓“大世界”已经完全没有惧怕心理了,也基本上适应它了,他相信,它的各种各样的机会,他有智慧发现和抓住,它的纷繁杂乱的人和事,他有能力应付,成为“成功人士”的所有基本素质,他都有了。他想象,他能够在南方大城市打出一片天下,他可以和阿兰无惧面对任何人地在一起。他想象,一出家门,一出那个他和阿兰共同的家、两个人的私人世界,他们就是熊熊火海里的求生存者、战斗者,对遇到的每一个人针对的他的一切行动的前提都是不被他吃掉而是将他吃掉,而回到他们共同的家、他们两人的私人世界里,他们就全然是别样的存在了,他们这个空间是有限的,但清凉是无限的,他们放松了,也恢复他们的本相了,眼睛睁开了,什么都能看清楚了,互相欣赏着彼此,无边的大火、世纪末一般的滔天洪水在这个空间的外边轰鸣,窗外犹如遮天蔽日的雾霾或沙尘暴将整个城市都埋葬了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高楼大厦、大街上如洪流般的汽车和行人、还有那种典型的噪音,还有那一切和一切,都是远在另外一世界里的风景了。他发现,这样一个空间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追求,但是,它从来没有真正成为现实。从来没有。他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在他几十年所谓“神灯照耀”的生活中,实质上和他在所谓“大世界”里的小旅馆里的生存是一样的——他有自己的一个房间,但它并不是将外边那种典型的噪音对人的伤害力成功地阻隔在远方、在“另一个世界”,而是相反将它放大了。他清楚,他和阿兰的这个空间是纯精神性的,却是必须建立在绝对物质基础上,在南方大城市,它需要的现金就是几百万——是的,那首先就是在那样的大城市里的一套房子。他几乎相信只要使出他的全部手段,在短时间内他就可以把这个东西变成现实,而他也觉得自己已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全部手段都使出来,连最后一点犹疑也将它抛弃。在这些烧昏了他头、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昏了头的梦想的支配下,他结束了春节的放任生活过神木这边来开始他一年见不到一张可喜的脸、遇见谁遇到的都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潜在的敌人的生活,给阿兰去了一个短信。短信的内容当然没有直抒胸意,再说了,他脑子里那么多既清晰又混乱的幻想,但真的要他对阿兰说出来,他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短信表达的只是对她的关心。关心是真的。他对她的生活有很多的忧虑和担心。他希望她不要熬夜、不要过多加班,他希望她尽量少在外边吃饭,他希望她尽量不要用方便面充饥,他希望她不要喝功能饮料……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成为突破那个度的事件,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阿兰给他回了短信了,但那是不客气的、无情的、撕破了脸的。从此,他们成为路人了,成为仇人了。看来,男女之间的有些关系的结果都是要么是情人,要么是仇人,没有第三选。他们都梦想有第三选,是他们的幼稚了,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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