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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我窝在农村、窝在那个“神灯照耀”的狭小世界中二十多年穷经皓首的研究中,我还发现,在当年那“七天七夜”的经验里,我实际上还看明白了一个“真理”,这个“真理”和有些古老的哲学中所说的“生死轮回”非常相似甚至于相同。每个存在者的究竟真相就是那个真相。因此,每个存在者的究竟真相都是无限简单的。存在本身即无限简单,无限简单即存在本身。无限简单是一种什么样的简单?无限简单就是无限简单。这样的简单我们只能称之为虚无。它只可能是虚无。它就是虚无。也只有虚无才会是无限的简单。一种据说是无限接近为零却并不全等于零的东西在它面前也是无限复杂的了。但是,存在者在由低级向高级的进化过程中,在长期的烦忙于、纠缠于作为认识、把握、打理、操控、操心的对象的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之中,它一定会把作为认识、把握、打理、操控、操心的对象的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认作为终极的真实,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有死亡才给他提供一个发现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都没有这种实在性的机会。虚无即实在,实在即虚无。存在本身即绝对的实在,任何存在者的究竟真相都是绝对的实在,作为这样的实在它是不依赖的,绝对自靠自主,是绝对自靠自主本身,但是绝对的自靠自主、自有永有是不可认识的,绝对不会作为认识对象而出现,绝对不会作为一个可把握、打理、操控、操心的对象出现,哪怕是潜在的这样一个对象也不是,它是“绝对不同”的、“无限迥异”的、“在一切之外”的,因为它就是认识本身,而认识所认识到的一定是“否定”的,“否定”的就只有在“否定的否定、否定的否定的否定、否定的否定的否定的否定”如此以致无穷中才能成立,因而认识所认识到的一定是相对的,包括全知全能的上帝所认识到的也只会是相对的,不可能是绝对本身,不是只有这样的东西供它认识,而是认识本身就决定了只有这样的认识对象。但是,存在者却恰恰会把这种相对性认作为终极实在。只有意识程度达到了人这种高度了,才可能有那种明白自己和万事万物、明白所有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存在者的究竟真相就是那个真相的经验,但是,有人这样高程度的意识的存在者,也是作为认识、把握、打理、操控、操心对象的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对它的清晰、完整、稳定、坚实无以复加的存在者,从而也就一定是把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认作为终极真实最甚的存在者,它们或会相信可以从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还原出那样一种我们可以如认识、把握、操控一个杯子一样认识、把握、操控它的终极实在物,它不再是相对的而是绝对的,但也只不过是“物”而已,是它构成了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或会相信是比起人都不知要高级多少的最高等级的存在者创造了这个世界等等。也只有人才能对“物”,从而包括对“权力”等等的迷恋和崇拜达到疯狂的地步,达到不但可以毁灭他们中有些人还可毁灭他们的全体的步,原因就在这里。所以,对于人这种存在者来说,当死亡到来时,也就是它可能有一次经验那样的经验的机会、在这种经验中明白那个究竟真相的时候,它们往往并不是勇敢而平静地走向那个真相而是产生巨大的、致命的恐惧并义无反顾的逃跑。我有幸读过一本书,《西藏度亡经》,俗称为《西藏生死书》,此书写道,人死后会遭遇到一种无法言喻其强烈程度的可见光明,多数人都会因为无法面对和接受这个光明的强烈和纯粹的程度而义无反顾地逃跑,逃跑是可能的,而且路线无数条,数不胜数,方便得很,只不过没有一条不是通往进入到轮回之流中投胎到人中生而为人,继续为人,继续在不明真相中经受人的生老病死的折磨,甚至投胎到动物中生为动物,特别是,是投胎到人生而为人还是投胎到动物生而为动物,投胎到人中生而为什么样的人,是高贵幸福地过完一生还是低贱痛苦过地完一生,和在今天宣布它的结束的此生中为善为恶、为善多少为恶多少严格对应,实际上,勇敢而平静地走向这个光明,进入它的深处才是唯一的正途,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和叫一切真相大白。我被这个描述震撼。这是不多从根子上震撼了我的书之一。我想,如果这本书把握到了一种真理,那么,它所描述的那种光明就是我当年在“七天七夜”之类的经验中见识过的那种光明。存在本身就是绝对的实在。绝对的实在即绝对的虚无,绝对的虚无即绝对的实在。绝对的实在就是绝对的美。绝对的实在就是绝对的美和绝对的虚无的绝对的统一。所以,这时候,存在者遭遇那样强烈、纯粹的光明是必然的。绝对的美对于人这种众生来说怎么可能不会是绝对的强烈、生动和纯粹,绝对的陌生异己,绝对的恐怖。而它同时又是绝对的虚无,绝对的虚无对于人这种众生来说又怎么可能不是那样强烈、生动和纯粹,绝对的陌生和异己,绝对的恐怖。把那种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执迷为终极真实的存在者,一面对强烈、纯粹、陌生、异己和美到了这种程度的,怎么可能不会产生那样的恐惧,怎么可能会不义无反顾地逃走,哪怕是去变成一只动物,它也会生活到那个世界、自我、他人、万事万物就是可靠的终极真实的生存状态中。如果说这和他一生的为善为恶和为善为恶的多少密切相关,那就更自然的了。恶行深重者,就是对自我的执迷,对万事万物的执迷,相信它们有终极真实性,甚至把它们或它们中个别者,或某人某物当着神来崇拜和追随较一般人更深重者,没有这种深重,他也不会为恶或为恶后不知悔改,所以,死亡的机会到来时,他们会对存在本身的究竟真相突然对他们的开启更为恐惧,逃跑会更为义无反顾和彻底,他跑得更快和更远,更远就是离那个光明,那绝对的强烈、纯粹、生动活泼,那绝对的美更远,因而也是其意识程度更低了,意识程度决定生存样态,所以,他的来生就不是为人而是为某种动物了。每个人在死后受到末日审判是必然的,在末日审判中他一生的为善为恶必被毫厘不爽地称量并作出毫厘不爽的判决,那是绝对的公平公正,绝对的公平公正只有在这时候才可能实现,也必然实现。
      其实,我五岁那年的那一天因听到了几千人正在用最原始野蛮残暴的手段将一些人活生生打死的喊声而突然遭遇到那个恐怖幻象的前前后后,就可以说是对这种“生死轮回”一次完美的演绎。幻象那样恐怖,正是上帝的末日审判、撒旦的疯狂怒吼,势要烧毁一切、杀灭一切,全宇宙、全人类概不放过。它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恐怖?因为我就是一个执这个叫做张晓宇的和是一个人的我,还有我面对的整个世界,从天地万物到我们村、我的家、我的同乡、我的父母兄弟等等为终极存在的存在者,所以,上帝的光明突然穿透万物显现出来,这当然也是看到的真理的眼睛突然睁开而看到了上帝的光明了,它就必然是那样恐怖。因为这光明是上帝的光明,所以,我也必然听到那样一种命令和召唤,命令我那样做,命令我必须对高观山上今天发生事件承担起全部的责任,这就是生命之路,唯一的生命之路。我纠结在是听从这个命令还是逃走的矛盾之中,最后,我选择了逃走,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转过身去我就看不到那个幻象了,这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就为逃避它,是的,它是真理之光,走向它就是走向真理,走向上帝,走向永生,但是,不但这是我绝对做不到的,而且我已经绝对不能把那个幻象看着、把万事万物什么也不是只是永恒的上帝毁灭之火中的灰烬和虚无看着的时间延长一分钟了,我必须让世界和万物对我恢复成原来那个样子,尽管我已经知道这个样子可不是我以前以为的那样真实可靠。我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不但发现了自己就为逃避上帝的烈火,还发现,我是要一下子逃到屋后的阴沟里去变成那里一条虫子,只有虫子才有幸福,做人就不可能有幸福,即使此生再不见上帝的烈火、上帝的光明了,也做人就不可能有幸福。总之,对那个幻象、那上帝的烈火和末日审判,我知道逃走是错的,我的原罪永远性的犯下了,但我还是选择了逃走。这发生在我身上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在谁身上也是自然而然,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必然对终将被上帝审判、上帝的烈火焚烧和焚烧为永恒的虚无的这一切,这世界、这天地、这万物、这众人、这你我他有如此深重的执迷,执迷它们为那种终极实在者,上帝之光的到来虽然并不是真的要摧毁它们,因为本无可摧毁的,连可用来摧毁的一粒电子也没有,而是揭示它们从来是且永远是虚无和虚空而已,但是,因为这种执迷,上帝之光的到来就对我们会是那样的恐怖,我们选择逃走,也就是通常会发生的事情了。同样的,我在“最后的七天”,没有以真正虚空般的平静走向和走进那上帝的黑暗,接受它的全部风暴和洗礼,并最终平静地将我整个肉身,或者说我还剩下的最后一点肉身放进那光明之中,也是这种“生死轮回”的表现。我已经明白事情是怎样的了,已经明白这种平静就是存在本身、就是一切,除了这种平静一无所有,但是,也不能不看到,做到这最简单的事、这本来的事,到底有多么艰难。走进上帝的黑暗与光明,就不只是把我自己,还有整个的世界、事个的宇宙、整个的人类、万事万物,如果有无数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世界,那就是无数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世界,如果有无数的宇宙那就是无数的宇宙及它们的一切,它们的全部人类,全部神类、畜类,如果有上帝和天堂,那包括上帝和天堂,如果有地地狱和魔鬼,那就包括地狱和魔鬼,全部带入这光明和黑暗之中将它们全部烧毁为永恒的虚无,或者说还原出它们本来就是永恒虚无的真相,你得承受这一切被烧毁为永恒的虚无而烧毁就是烧毁、烧毁为永恒的虚无就是烧毁为永恒的虚无的全部壮丽、全部恐怖、全部怪诞、全部荒谬、全部残忍和酷烈。以人这种生灵来说,即使让他们像五岁的我经见的那样被众人活活打死,他们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焚毁和死亡,几乎可以说,他们有那样多的把人当成猪狗不如的东西活活打死或折磨致死的事情、必然有这样多的这类事情,人类必然是互相折磨并互相折磨到致死方休的动物,就为逃避这上帝的光明和上帝的审判,在一切可能和一切不可能的审判面前,只有这上帝的审判才是真正的审判,所以,也是人最乐意逃避的,以除了这上帝的审判之外的所有一切可能的审判逃避上帝的审判,而且逃避得在进行这种逃避,只为这种逃避,却对自己是不是在逃避、所逃避的是什么一无所知,自己所做能想到的、想到的全是冠冕堂皇、自我美化的理由。万事万物什么也不是,只是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众生,你越是走向上帝的光明和黑暗的深处,你就越是所有的众生,而它们一定对这种焚毁感觉到最大的痛和恐惧,以最大的意志逃避这上帝的光明和黑暗,走进了上帝的那黑暗之中,我将承受全部的这种痛、恐惧和逃亡的意志,因为这时候我就是全部的这些痛、恐惧和逃亡的意志。我必须以那种无限的平静承受这一切。只有那种无限的平静才是一切。但是,显然,这是多么难以做到的。尽管存在本身就是这种平静,我本来就是这种平静,除了这种平静一无所有。五岁那年的那一天面对那上帝的烈火,在“最后的七天”面对上帝的以宇宙尺度给我展现出来的它的光明和黑暗,我最终的选择,就是任何人在面对上帝的光明和黑暗时所可能做出的选择,这种选择就是“生死轮回”的在我们身上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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