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5、第 55 章 ...
-
由于种种原因,我并未做到真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向那黑暗和光明,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我的人生走到头了从而也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宽容让我几乎没受到干扰地躺了七天七夜之后,那光明和黑暗迅速退去,所有被那光明和黑暗化为虚无之物全都恢复成原样,毫发未损,我也从床上起来继续如从前一样活蹦乱跳,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也继续受到众人和家庭改造得过来也要改造、改造不过来也要改造的改造,他们只给了我这七天七夜的宽容,可以说,我的一生中他们也只给了我这几天的宽容。但是,这次的经历,当然包括这七天七夜的经历,使我更进一步在坚信了我那个直觉和思想。只有存在是存在的,而存在什么也不是,就是永恒的静观对永恒的美的静观。不能对静观和这种美做进一步的还原了。正因为如此,不能如我们认识事物和事物的规律那样认识它,即使全知全能的上帝存在,上帝也无法这样认识它,它绝非存在物,哪怕是无形的存在物也不是,它绝非认识对象,哪怕是只有上帝才能认识的认识对象也不是。但也正因为存在本身就是这样的,才有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众生,它们共在于一个世界之中,它们每一个都没有特殊性,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无数的沙子里的一粒而已,受平等地支配着整个世界和每个众生的普遍必然规律的支配,目前存在样态是空间上的整个世界和时间上它的整个过去共同作用的结果,也与它个人的意志有一定的关系,也许最低等的众生表面上如我在那种光明和黑暗中见到的一样,绝对不能说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无,却并无我们作为人睁眼就看到的那类事物身上的那种“实在性”,准确地说,对于任何观察者都没有这种实在性,其中每一个众生都如那光明中的“天使”,无处在又无处不在,它只是一种绝对的狂欢,存在就是绝对的狂欢,有无数的众生,所有众生的狂欢都是它的狂欢,它的狂欢是所有众生的狂欢,每一个众生都是它、它是每一个众生,只不过这些众生全是沉睡的,对一切一无所知,它们的狂欢和自由是要加引号的,有一个临界点,越过这个临界点的众生就不同了,它们有确定的形体,也就是有一个具有作为人的我们通常在事物身上看到的那种实在性的“身体”,相对而言是一个封闭在“自我”中的个体面对着一个对象化的、异己的、需要操控的世界并生存于这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包括它那个“身体”,“身体”也遭受形成、成型、昌盛、衰败、坏灭的过程的支配,但是,这个阶段的众生的“本能”也是发达的,它能够对最遥远和最广大范围内的事情作出反应,对千里之外的事情作出反应,甚至仿佛对未来都有神一般的“预知”能力并作出反应,比方说对人凭高科技也无法准确预知的地震它们就能够毫厘不爽地“预知”到并作出准确、迅速的反应,表明世界本是“一体”、存在本是“一体”,就是我所思考的那种“一体”,只是这在它们身上只是“本能”而已,它既不知它们也不理解它们,而到了人这种众生的时候,众生面对的就是一个完全的、彻底的、无限清晰严整、一切都在把一切都照耀得了了分明的阳光下摆着的、处处皆能被理性地计算和算计的对象化世界了,众生拥有最复杂的“身体”,“身体”更是众生面对的世界的组成部分,更是一个清晰完整需要进行完全的打理和操控的对象,但是也只有这样复杂的身体,才能完全和彻底地分辨大小、多少、速度、颜色等等,才能对大小、多少、速度、颜色等等有完全和彻底的分辨、把握、计算、算计、思考、思量、操控等等,才能感受完全清晰、明确的疼痛,千百万种喜怒哀乐,众生的自我意识也达到了和作为对象的世界一样完整清晰稳固的程度,自我和他者截然对立,所面对的自我的形成、成型、昌盛、衰败、坏灭的过程也表现为生、老、病、死的恐怖,自我囚禁于自我之中、操劳于世界之中、烦忙于万物之中、竞争于众生之中,但是,它们的那种“本能”,这时候已经不能叫做“本能”而必须叫做“直觉”的东西,仍然是发达的,因为那双永恒的无形的眼睛是它们能够面对如此高度对象化的世界和自我的根本原因,这双无形的眼睛和它永恒地静观着永恒的至美就是一切、一切的一切,也正因为如此,人这种众生因为面对着自我与他者、自我与世界都如此截然分明和截然对立而比任何生命都更生活在焦虑、恐惧之中,也更残忍,可以说,在人这种众生这里才有真正焦虑、恐惧、绝望,也才有真正的残忍,人性的幽深和黑暗与那上帝的光明、黑暗一样,是无法测度的,因此,它表现出不论达到何等程度的恶,都是可能的,或者说,正因为人能直观那样的上帝的光明和黑暗并在这种光明和黑暗中化为那种永恒的虚无,正因为人能够活生生地经验所有一切,整个世界、整个宇宙、万事万物,如果有无数的宇宙那就是无数的宇宙及其一切,如果有上帝的天堂的存在就还有上帝和天堂,如果有地狱和魔鬼的存在就还有地狱和魔鬼,都什么也不是,虚无而已,只是上帝的光明和黑暗,自己也什么也不是,虚无而已,只是对上帝的光明和黑暗和观看,或者说是上帝本身,所以人性才能够表现出是恶的并可以达到任何程度,但是,那种和存在本身、那种“虚无”本身一样广大深远的慈悲也必然在它们身上表现出来,所以,它们照样能够对千里之外的事情、最尖端的科学技术也绝对无法预测的未来的事情有感应,能够对将发生在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他者身上的生死灾难和将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人间灾难有神秘的预感并感知到这些灾难就是自己的灾难,完全是、绝对是,同时,人这种众生也能够有那样的经验,在这种经验中,它的意识的清醒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但它更会发现自己就是这种清醒的意识的本身,这种意识并非受制于世界和自我、爱制于“身体”而就是存在本身,就是一切,只不过走向这个经验的过程是痛苦的,超乎想象的痛苦,众生只有在走向这个经验的过程中才会知道什么是痛苦,也才会知道什么是恐惧,这个经验首先就经历这种痛苦和恐惧,因为人必然的把作为对象的世界、万物认作为终极的真实,把作为对象的“自我”认作为终极的自己,虽然走向这个经验的过程,或者说经历这个经验的过程不过是揭示出作为对象的世界、万物、自我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种实在性,它们本质上和那类东西——比方说我在“最后的晚上”遇到的那个黑东西、在“最后的七天”中面对的那光明和黑暗——完全一样,只是意识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只是那种“空”的一种形态而已,但是,由于根深蒂固认作这一切为终极的真实的习性,这个过程对于人这种众生就是那样痛苦和可怕的过程,只有一种坚定的相信和无限的平静,不为一切所动,包括不为那种至善至美的幻象、至善至美的天堂和天使所动才能安然地完成对这个经验的经验,彻底的证悟那个真理,但是,如果真正明白了那个真理,到这一步就仍然只是个开头而已,作为人这种众生真正明白的是,它总是会作为一种众生生存于世的,它一定会有那类经验,比方说我在“最后的晚上”的那类经验,在“七天七夜”的经验,包括比我的“最后的晚上”和“七天七夜”的经验进一步和进步太多的经验,但这些经验也只是经验而已,和我们的所有经验一样,都是转瞬即逝的,它们和我们的任何经验一样,只不过是经验而已,也可以说,存在本身什么也不是,就是经验而已,没有物,没有非物,除了经验一无所有,而经验正因为是经验就是变化不已的,就是变化不已本身,每一个经验都转即逝,每一个经验都是一个不同的高潮却又转瞬即逝,那些看起来相对持续了较长时间的经验也不过是由一系列虽同样个个不同却有相似相通之处的经验瞬间构成的而已,存在本身就是经验的汪洋大海,这个大海动荡不宁、沸腾不已,任何一个经验,包括这种经验自己和一切乃是虚无、存在是上帝的狂欢而我就是上帝本身的经验,在我们众多的、无限可能的经验的汪洋大海中或许只不过是那个最高大壮观的浪花而已,我的“最后的晚上”的经验、“七天七夜”的经验也只不过是这样的浪花而已,只不过如我的“最后的晚上”和“七天七夜”的经验的特殊意义在于,它们够让我明白,存在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有经验,一切都是我的经验,“最后的晚上”和“七天七夜”的经验和我的生、老、病、死的经验,痛苦、恐惧、绝望的经验,受罪受磨难的经验完全一样,反过来说,我生、老、病、死的经验,痛苦、恐惧、绝望的经验,受罪受磨难的经验也和我在“最后的晚上”和“七天七夜”的经验是完全一样的,同一个“东西”的不同面孔而已,我应该所是的是对所有可能的经验的无限的开放又无限的平和,既让它们自发地、自由地到来,又平等且平和地看待它们,如那双无形的眼睛静观那种“空”一样,无限的开放和无限的平等和平和就是我本身,存在本身什么也不是就是这种开放、平等和平和本身,那种“空”,或者说那双无形的眼睛对至美本身的静观就是这种开放、自由、平等和平和本身,但这不是麻木不仁,更不是自我中心主义,仿佛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实的,别的一切都是我制造的幻觉所以是无限低于我的而已,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是对所有他者、对必然存在和必然那样存在的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众生无限的慈悲,对作为对象的世界和他人、自我的绝对的责任,他人的罪恶就是我的罪恶,他人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而且绝对是、完全是,对自我是完全放下的,或者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可放下,我本来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虚无而已,同时,我又是所有一切,全部的众生,完全是、绝对是,它们的痛就是我的痛、它们的难就是我的难,它们的迷信、愚蠢和堕落就是我的迷信、愚蠢和堕落,我对它们的一切都能够感同身受,我如此自然而然地倾听和关注内心的声音,那种“真正自己的声音”、“天使的声音”并以这种声音的指引为行动的指南、行动的标准,真正内心的声音是真正自己的声音,也是真正的上帝的声音,对我们表现为一种既无限亲近又无限超越和高远的召唤和命令,把它命名为来自上帝的声音是唯一准确的,我五岁那年面对高观山上那个幻象和几千人正将一些人当场用最原始的工具最残忍野蛮地活活打死的呐喊而受到的那种召唤和命令就是这种声音,我也是倾听到了这种声音和对这种声音的倾听才有了“最后的晚上”和“七天七夜”这样的经验的,我们作为具有如此高程度清醒自觉的意识以致我们都被称为“人”的众生,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受到这样的召唤和命令,是存在本身就是那种“空”,那种永恒的静观对永恒的美的静观本身所必然的……
存在即上帝、存在即虚无。上帝即存在、虚无即存在。存在本身既是完全的上帝,又是完全的虚无。这并不矛盾。正因为如此,有最高等级的存在者,它之高是无限和绝对的,以致它的形态只能说是虚无了,有最低等级的存在者,最低等级的存在者在形态上也只能说是虚无了,总之是找不到达到了一定等级的存在者所会让认识者发现的那种实在性,对这种实在性的熟习和依赖也许莫过于我们人类了,我们在万事万物身上都看到了这种“实在性”,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则无穷无尽的多样性,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存在者应有尽有,这一切都是自发地形成的,并没有一个人格化的上帝的存在,是它创造了如此多样性的存在,同时,从至善至美到至恶至丑也应有尽有,其至善至美能达到的程度只能说它是虚无或超越上帝的上帝了,其至恶至丑能够达到的程度也只能说存在就是一个绝对的虚空和空虚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