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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晓宇向何总保证老罗只说过没有行动,至少是他不知道老罗有这样的行动。他也知道何总当然不可能因为老罗有做那些事情的想法就会把老罗怎么样,有那些想法对哪个业务员不是很正常的事呢?“法律”是针对做出了什么的人的,不是针对怎么想和怎么说的人的,那针对怎么说甚至怎么想的法律不是法律,而是专制,是红#色#恐#怖,是对法律的亵#渎。但是,事后他却猛然想到了,有可能老罗还真那么做了,在哪笔业务上做了,看他是个“花岗岩脑袋”就绕开他那么做了。那是一笔不大也不小的业务,六十多万元,如果老罗真如他当初想出的那“好办法”那样去做了,那就极可能是老罗的一个大麻烦了,到时候东窗事发了,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形,而东窗事发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这笔业务是他和老罗共同的业务,但是老罗一直不让他参与很多事情,这时候他感觉到了,这有可能和老罗真做了那些事有关。他把老罗的头打破了,老罗那么迅速地原谅了他,他很感动,老罗的老婆还专门打电话来骂老罗,说错在老罗,弄得晓宇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一个劲儿向老罗的老婆赔礼道歉。但他心里却也有一丝奇怪,一丝疑惑。对他们做的这笔业务当然有很多事情是晓宇在做,如此,他也就不可能不得到一些信息,有这些信息,再对比在他打了老罗后老罗两口子的表现,他真的不能不想,老罗真的心头有鬼?他发现,他其实已经有相当的把握了。晓宇知道当然不能这样随意的猜测别人,但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他也不能不记在心间,看事态怎么发展。不能以为这就是抓住了一个什么事情,但是,不能忽视这个事情,不能遗忘了这个事情。他发现他在对自己那样肯定地说:不要动这个事情,但一定不能不把这个事情好好存放在那里。他感觉到他这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如此。而且,而且,他还回想起了,老罗曾经多次闪烁其辞地在他面前提说过这事,那意思还是想拉他入伙,但是,他假装不知,老罗还说:“老张还真是个老实人啊!”老罗说他是老实人,还是在说,如果这件事他老罗做了,他张晓宇虽然不会参与,但是,他张晓宇的利益会遭受一些损失,对这个他张晓宇也不在意吗?但是,老罗不可能想得到,他假装不知,不是他想不到这个,而是他看到了,老罗如果真做出了这事情,其实是个好事情,因为,老罗就有真正的“软肋”了,如果老罗到时候不仅不是他所宣称的那样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还要吃掉他张晓宇,这个“软肋”就可能有用了。他还回想起了,当初,为了要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他与老罗争执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动心,至少是显出了动心的样子。老罗提出了好几种办法,都不着边际,他深思着地说,唯一的办法是如何如何,只有这样才能规避什么什么风险,包括法律风险。但他又分析了这样做有哪些风险,特别是这会让自己有受人控制的风险。因为,这必须找第三方,这第三方是皮包公司之类的,虽是皮包公司,但有一切合法的资质。而只要让第三方参与进来了,貌似合法地做不合法的事情、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有可能被第三方的人控制了。他最后说,这个办法也不是好办法,但要做,只有这个办法,关键是这个第三方必须是能够信任的。回想起了这个,他也回想起了当时他给老罗指出这条路其实多少就有把老罗往这样的路上引的意思,把老罗往这样的路上引,就是在引老罗去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得承认,他的确不是没有动摇过,但他又绝对不会跟着老罗去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做出来了,那他就不可能只被“第三方”控制了,还会被老罗控制了。他在想:居然被这样一个人控制,那也太可笑可悲了!但是,他也得承认,他需要老罗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他把老罗的头打破之后不久,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个他“不动它但记着它”的事情就派上用场了。蒲某人走人了,熊某接替了蒲某人的位子,老罗却对熊某持坚决排斥的态度。这可以理解。何总的态度是明确的,熊某从此就是这边的人了,而且还是他俩的领导。经过一番较量,晓宇认清了形势,选择了和熊某合作的态度。但是,老罗的态度仍然那样坚决,用意还是要和晓宇团结得如铁桶似的,把这边做成铁板一块,熊某根本就进不来,只有撤退。晓宇没有听老罗的。就从这个时候起,老罗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晓宇态度越来越恶劣。在晓宇看来,这当然是莫名其妙的,和熊某合作,很显然不只是他,也是他老罗应该的理性选择,他们团结得如铁板一块,熊某连水都泼不进来,他俩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何总不会答应,公司不会答应,你越是如此,只会越激起公司和何总的反弹。晓宇也不是没有给老罗讲这些道理,还讲得那样透彻、详尽。但是,老罗没有改变态度,还做出一些事情来了。有一个矿,他与之合作有四年了,做了几百万元的生意,是他做得最好的矿之一。但是,这个矿一直只用他们的普通风门,没有用他们的自动风门。这其实也与他已经变懒了,懈怠了,没有朝这方面去用力有关。他当然也想把这个矿的自动风门的业务做过来。他想,老罗的活动能力强,就和老罗合作来做自动风门。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所有的关节都是通的,只需再搞定一个人就行了。老罗把这个人搞定了。说好了大家二一添着五,做了一单生意后,又一单生意却合同都签了他都一无所知,这段时间他忙别的事,也没有去这个矿上,是矿上有人给他打电话催他送自动风门,他才知道了这事。一问老罗,老罗却相当强硬地说说,关你什么事,这事与你有关吗?他没有和老罗吵,他知道吵是没有用的。他想,这应该是老罗在显出他的本相来了。他给熊某打电话,熊某说的是,老罗几次打电话都说这个矿的自动风门生意以后他老罗一个人做就行了,不需要老张参与,而且这个矿的自动风门生意也本来就是他老罗一个人开辟出来的。熊某还说了些他们在这事情上到底怎么合作要商量好,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争吵,不要大家闹得不愉快,免得让人看笑话。这事情有几分明白了,但是晓宇没有动声色,还没到摊牌的时候,而且老罗也没有直接对他说这个矿的自动风门生意就什么都与他无关了。不久,又有了一件事。一家国营煤炭公司,晓宇和它已经合作几年了,把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搞定了的,但是,普通风门虽然在这个公司用得很好,自动风门的试用却失败了,那时候他们公司刚开始做自动风门,质量的确烂得没法说,这个公司一次性进了他们四套自动门,只有一套最后能够勉强使用,其余的都用都没用就报废了,虽然他把帐一分不少地结了,人家却无法再用他们的自动风门了,“关系”再到位也没法。过了两年,老罗来了,这时候他们公司的自动风门的技术已不再是当年,他就拉老罗入伙,两人一起用力再把自动风门的生意在这个公司做起来。两人一起用力把什么都搞定了,包括无偿送给了这个公司一套竹制自动风门进行试用,因为条件是必须已经在这个公司的矿上使用或试用过同类产品并且使用或试用成功的厂家才能参标,而这个公司只使用和试用过张晓宇他们公司的竹制自动风门,虽然使用没有成功,但是这次试用却成功了。但是,由于这个公司留的□□邮箱是老罗的,它把标书发给了老罗,老罗却不给他说,全程一个人操作,标都招了,他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家休假,和老罗通过几次电话,也和公司通过电话,但没有人给他说,他当然一直惦记着这事,给这家国营煤炭公司那位他们倚重的领导打电话问招标的事情,对方非常惊讶地说,招标的事情已经过了,参标的就两家单位,那一家是不符合条件的,只有你们一家才符合条件,对这次招标的规定就是有不足三家就议标,不能废标,所以,已经基本定下是你们家了,就要叫你们过来签合同了,你还不知道?晓宇这才打电话回公司一问,公司知道这事情,还反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打电话问老罗,老罗说是他全程办的,他一个人也能办,不需要公司也不需要其他人,怎么的了?有哪儿不对了?为什么要给你说呢?老罗理直气壮,而且口气非常冲。他又给熊某人打电话,熊某人又说老罗已经多次向公司申请了,这个公司交给他一个人做,会做得更好。熊某还说他希望他们两人一定要协调好,不管谁做,是单独做还是两人起做,都要协调好,不要闹得大家不愉快,更不要影响公司的业务。很明显了,熊某这是坐山观虎斗的姿势。晓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根据公司的规则,这个煤炭公司就只是他张晓宇的地盘,公司就是想谁来和晓宇合作分一杯羹,也得晓宇同意才行,而这样的事情公司也不会轻易做,是他主动拉老罗入伙的,入伙的时候也是什么都说好了的。现在,老罗却这样。当然,也许只需他态度强硬一些,老罗就不可能独吞这个公司自动风门的业务。但是,这样下去是没有意思的,太没意思了。他发现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发现他是多么厌倦这样与人斗,多么厌倦与这样的人斗。必须马上终止这一切。这时候他发现,他是多么多么轻蔑和厌恶这个老罗啊。他突然有一种老罗就是他脚下的一只蟑螂而他必须一脚就踩死这只蟑螂的强烈体验。他听到他心里在说: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老子踩死你如踩死一只蟑螂而已,你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谁置你于死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对老罗在那单生意上像他当初“教”老罗的那样做了的事情,其实他早就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也早就想好了,如果老罗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就用这个事情一招致命。他发现,就是在那次打架后何总找他谈话,他仿佛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说出老罗曾想拉他下水做什么事情,他就已经在为如果遇到了今天这种情况,他可以自然而然地对老罗一招致命做铺垫了,他老早老早就在为今天做铺垫了。他发现他对自己是多么得意啊,他发现自己有多么痛快啊,真是没有比踩死一只“蟑螂”更美好的事情啊!他无法理解自己,但他无法不是这样一个自己,不把这样一个自己做到底。
      他找了个适当的时间,给何总去了电话,说出他对“那单生意”的怀疑。当然,只是怀疑。把这个电话给何总打了,过了几天了,何总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又找了一个时间打过去,更详尽地说出了他怀疑的理由。“当然,只是怀疑,只是心里有点打鼓,”他反复强调。何总说:“如果老罗像你所说的那样做,那他就太笨了。因为,那就有可能把那一整笔货款收不回来了。”何总的意思是,要那样做,必须找“第三方”,“第三方”必须是私人皮包公司,以这样一家公司去和矿上结账,而这样一来,老罗虽然个人能够从这家皮包公司那里提走一笔钱,但是,剩下的货款皮包公司则可能一分钱也不付了,而这样一来,老罗就给公司交不了差了,这事情是可大可小的,说大了,那就是触犯刑法了,完全可以诈骗之类的罪名上法庭,所以,老罗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这也是当初晓宇说这样做的那种风险。看来,何总并不是不关心这个事,而是这几天都在思考这个事。晓宇有所保留地说出了当初老罗想和他合起伙来做这类事而他不同意两人争论的一些内容,说他当时就以这样做会有这个风险劝过老罗。最后,他对何总这样说:“你和老罗打过交道的,应该知道他的智商并不高。”何总说:“那倒是!”晓宇说:“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但是,无论如何,我说的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到那个第三方,和他把合同签了,拿一份合同在手里面。”他感觉到何总已经做出了决定了。没几天,熊某就过来查这个事情。老罗一切都蒙在鼓里。没怎么查事情就清楚了,果然有一个“第三方”,而且虽无合同也无发票,老罗却已经从这个“第三方”手里老早就提走了十万元了,公司却并没有见到这十万元钱。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何总的决定是:老罗把十万元钱拿出来,剩下的货款与皮包公司补签合同,公司虽会遭受损失,但也算不上多么大的损失,只不过老罗必须开除,至于法律责任暂时免了,老罗要在一份声明中签字,有这份声明,公司随时追究老罗的法律责任。何总的说法是,老罗的家庭负担很重,有两个孩子在上学,欠着几十万的债,债主天天追着要钱,不忍心把他一棍子打死。不用说,不把老罗一棍子打死是何总怕把老罗变成一个亡命徒,而一个亡命徒是最可怕的。像何总这样的“成功人士”,也许是什么都不怕,□□白道红道道道通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亡命之徒。何总在与晓宇他们喝酒时也把这话说出来过。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老罗竟要求公司给他一个机会,只要公司信任他,这边的业务他一个人就能做得非常好,比现在几个人做得还好几倍。在晓宇看来,这当然是不可能被答应的,老罗的愚蠢和自负由此可见一斑。公司果然没答应,还非要老罗在那个声明上签字。老罗大手一挥签了,签了后却拿出来一个东西,就是“何哥”那边截止去年四年内“多开的部分”的全部详细记录和给领导如何返这笔钱的所谓“领导应得部分”的详细记录,连给谁的,是哪个单位的,任什么职位,电话号码是多少都一清二楚。这笔钱竟高达一千四百多万。这就是说,它们是何总的公司虚开增值税发票一千四百多万和一大串有名有姓有其人的国家干部权钱交易金额高达一千四百多万元的铁证。这本是公司绝密性的东西。但实际上,要有心窃取这样的东西,还真不是难事。就是晓宇给领导们的“返点”情况,公司也记录得一清二楚,公司里的很多人,包括各片区业务经理随时都可以查阅。这些东西必须有详实的记录,因为它们太多太复杂了,没有任何人可能凭大脑记住它们,而它们又必须记住。晓宇这时候明白了,老罗早就弄到了这个东西,也早就在利用这个东西了。他把晓宇一直都当的一枚棋子。有可能,在他眼中,晓宇就只配当他的一枚棋子。
      到这时候,大家才看出了老罗这个人的心计有多深。但是,大家仍然把老罗低估了。老罗离开公司后才查出,老罗并不只有和晓宇合作的这笔业务的问题,在他自己个人做的大部分业务中都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只是方式方法并不限于一种,而是多种多样,总金额高达五六十万元,老罗个人至少到手了三十多万元。老罗一直什么也没有干,就在干这个事情,他也老早就从公司档案中窃取了那个东西。如果老罗没有掌握何总这个东西,何总随时可以把他送进监狱。定老罗侵吞了公司货款之类的罪名的证据全是摆在那里的。但是,老罗手里有何总这个东西,何总就什么也不敢做了。何总只求双方都不要有进一步的动作了,整个事情就算过去了,双方都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哪儿相见了,也当互相不认识,或者最好是在哪儿也不要见到对方了,至于以后会不会旧账重提,那得看以后的情况的发展变化。但是,老罗并不甘心,想要凭他手里那个东西进一步讹诈何总。蒲某人虽然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公司,但是,在老罗这个事情上,何总一直依仗他和老罗交涉。而蒲某人离开公司后就对晓宇是一万个信任了,什么都对晓宇说,所以,晓宇知道老罗的全部情况。老罗甚至组织了一个团队,成员还包括他的亲哥和一名小律师,他亲哥和小律师强烈支持以这个东西要挟何总,至少也要何总拿五百万出来。最后老罗终于没有这样做。何总放出的话是,如果老罗敢再以这个东西讹诈他,他不会给老罗五百万,而是拿五百万请□□的人在老罗的女儿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老罗的女儿并将她双腿致残,让她在生不如死中过一生,而且最终会把仇恨对准她的父亲。老罗的女儿再过一年就考大学了,读的是重点校火箭班,说是学习成绩好得不得了。老罗的一切希望都是寄托在他这个女儿身上的。这个女儿是老罗的全部希望所在,在晓宇他们面前把他女儿夸得就好像宇宙中也只有此女子了。何总这个办法还真是毒辣之极。这样的事不知何总干过没有,但是,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他是干得出来的,他干不出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他的今天,而且,整个也就无非是他拿出五百万而已,这个钱他拿得出来。这种大老板花大钱干这样的事没见过,也听说过很多,太多了。小老百姓都知道有三种人是最好不要去惹的,□□的人,有钱有势的人,当权的人。他们凭权和钱就可以摆平一切,包括取你性命。老罗终究是社会底层的弱者而已,他放弃了继续讹诈何总。他与何总的梁子是结下了,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彼此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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