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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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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一体,只有一个“一”存在着,它就是存在本身,它无条件、不依赖,它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靠自己而存在,其余的都不存在。我们每一个存在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一”。并不是我们每一个存在者、我们每一个人只是这个“一”的一个有限的组成部分,而是我们每一个存在者、我们每一个人就是完整、完全的这个“一”。但是,我们每一个存在者、每一个人所面对的一定总是无限多样的世界,一个无数的对象构成的世界,每一个对象都受限制,自己本人也是这些对象中偶然的、受制于所有其他对象和整个世界的“一个”,我们并不可能在这些对象中,也不可能在世界中发现自己的真相、存在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我们越是专注于和牵挂于这些对象之中,越是沉迷于世界,这一点就越是对我们隐匿着的。我们只有在完全放弃对世界上的对象和事物的牵挂和执迷时候,才可能意识到我们的这个真相。我们高度清醒地觉知着、“观看”着和“倾听”着,这种清醒的程度超过我们任何时候,却所觉知、所观看和倾听到的“东西”是如此之贫乏、之空泛、缺少特征、无法或难以陈述却又如此之饱满、之充实、之浩大广阔,就好像我们观看和倾听到了一切却又什么也没有观看和倾听到、什么都没有观看和倾听到又观看和倾听到了一切,这时候,就是我们显出自己的本真的时候,这时候也是我们能够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我的究竟真相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放弃对对象牵挂和执迷的程度,从根本上说取决于我们放弃作为对象的自己,也就是那个被叫做“人”、被叫做张晓宇王晓宇的自己的沉迷、迷信、执着的程度。
我相信,如果这样看我们自己,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们的很多梦有预兆功能。而且,我相信,相对而言,我们能更容易、更准确、更深沉地在梦境中预知到他人的生死祸福。我们的多少梦境都是意味深长的,绝对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教条所认为那种无意义的混乱,其中最能体现梦境的意义的就是那些预知性梦境。而且,我还相信,相对对我们自己个人和自己的亲人未来的生死祸福的预知来说,在梦境中预知到他人的生死祸福要“容易”得多、准确得多。为什么我们特别容易在梦境中得到“神谕”,预知到他人和世界未来的生死祸福呢?
我们睡着了,但并没有死去,并没有不存在,仍然处于觉知的状态,也即那种“观看”和“倾听”的状态之中。这种“观看”和“倾听”因为是绝对和无限的,就是永恒,只有状态不同、强弱的高低,绝对不可能断绝,彻底的死亡和消亡是绝对不可能的。绝对的死亡和消亡就是虚无,但是虚无是不可能的。或者说,这种“观看”和“倾听”一方面是绝对和无限的,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绝对和无限的,另一方面,它所表现出来的又有状态的不同、强弱的高低,但不论多么低弱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有所表现。我们睡着了,相比平时那种一般所说的清醒状态是最大程度地放弃了对所有对象、所有事物、整个世界,包括那个叫做张晓宇王晓宇的自己的迷信和执着,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作为那种绝对、无限、纯粹的“观看”和“倾听”的真相这时候也就会更多地显现和表现出来了,我们清醒的程度,觉知的广度、深度、明晰度实际上不是平时那种一般所说的清醒的状态可比的,相比之下,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平时那种一般所说的清醒状态倒是一种睡着了的状态。我童年时代经历的那种观看和倾听着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至善至美的状态,它就是这样的。这也是我长年累月天天晚上几乎不睡觉却对我的身体健康毫无影响的原因。在这种状态中,在这种“观看”和“倾听”中,我没有看到一个存在者,我只看到了“美”。但事实是,这时候,我没有看到一个存在者,但我又看到了所有存在者、彻底完全地觉知着每一个存在者,我看到的只是处处时时的至善至美,处处时时都是神的创造、神的显现、神本身,但是,我又对任何世间存在者都是这种敬畏、爱和悲悯,充满了敬畏、爱和悲悯地在观看和倾听着每一个存在者的过去、现在、未来,每一个存在者的生存状况、生死祸福、自由和尊严,真正注视到了我们无法用语言陈述也是我们平时绝对看不到想不到却是它们内在的、本质的、真正真实的东西。所以,世间存在者在世间的生死祸福以梦境的形式显现给我的意识和觉知,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一般人只有睡着了才接近这种“观看”和“倾听”状态,如果我们在平时相对一般人也是接近这种“观看”和“倾听”的状态,他人未来的生死祸福被我违背一般所说的“逻辑”和“科学规律”地预知到,也同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个人的生死祸福总是为现在和过去的无数又无数的因素决定的,这些因素是我平时那种一般所说的清醒状态无法觉知也无法把握的,就是用一台超级电脑也容不下它们和解析不了它们,因为完全可以说它们是整个世界,是一切和一切,但对于我们的这种“观看”和“倾听”来说,却不算什么。
我小时候身上表现出来的对他人的生死祸福的预知能力要比我后来强太多了,那可并不用通过做梦来预知。那时候我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上这种能力。但是,在我成年经过多年的思考之后,我相信,我明白其中的“原理”了。那纯粹的“观看”和“倾听”,不是别的,就是这种敬畏、悲悯、爱。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完整地存在着这种敬畏、悲悯、爱,只不过它们表现出来没有、表现出来了多少,它们让我们意识到没有、意识到了多少在每一个人那里是不同的而已。当年,我能够那么容易进入到那种“看宇宙、听宇宙”的状态之中,就是因为我身上这种潜藏的敬畏、悲悯、爱表现出来了。这种敬畏、悲悯、爱,就是对万事万物和每一个存在者,哪怕它只是一只虫子、一粒还没有意识和生命特征的沙子或原子的敬畏、悲悯、爱。当我处在那纯粹的“观看”和“倾听”的状态中的时候,我自己是如此明白和确信,在这种状态中所观看和倾听到的无法言喻的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只有用“天国”、“神”才可能形容它们的至善至美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存在者,哪怕它是一只虫子、一个原子的至善至美,每一只虫子、每一个原子它就有这么美,每一只虫子、每一个原子的真正的真实就是这一切,就是“天国”和“神”。它们是值得敬畏的,是我绝对和无限敬畏的对象,因为它们的本质真相是如此神圣的,只有“上帝”才是如此,它们每一个的本质真相都是“上帝”;它们是值得悲悯的,是我绝对和无条件悲悯的对象,因为它们的现状是如此悲惨,囚禁在那样可怜的受生灭无常、生死无常的规律支配的形态之中并认这种形态为自己的一切和全部,也正因为认自己这种形态为自己的一切和全部而遭受喜怒哀乐和生老病死并且把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仅当作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来接受和体验,从而受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折磨,不晓得还要遭受多么罪受多少难才能最终明白自己的真相不是这样的,而是绝对神圣,是“上帝”。这种敬畏和悲悯同时存在于我身上,我越是进入到这种纯粹的“观看”和“倾听”状态中,或者说,越是将我的这一真相实现了出来,我就越在这种敬畏和悲悯中,我完全将纯粹的“观看”和“倾听”状态实现出来了,我就不再是我了、一点也不是我了,而是完全的这种敬畏和悲悯了,而在这敬畏中,我是最卑下者,是“虚无”和“尘土”对无限高远、伟大、神圣的“上帝”的敬畏,在这种悲悯中,我是“上帝”本身对无限低下可怜的造物的苦难和罪恶的悲悯。我同时是这种两者。这种敬畏、悲悯、爱,是我们进入那纯粹的“观看”和“倾听”的一个必要条件,我们在这种“观看”和“倾听”的状态中了,我们就更纯粹地在这种敬畏、悲悯、爱之中,这种敬畏、悲悯、爱是无限深沉的,也是无限纯洁和高尚的,可以说,它就像神一纯洁、高尚、深沉,它就是神本身、存在本身,在我们平时对任何事物、任何人的再美好高尚的感情中只是或多或少具有它们的影子而已,就好像我们平时一定会有那样多又那样复杂的感情,在里面有它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影子一样。这时候,我好像没有看到一个存在者,我越是深入进入到这种观看和倾听中,就越是没有见到存在者,但是,我也越是如此,就越是对世间存在者具有这种感情。处于这种“观看”和“倾听”之中是无限宁静的,这种“观看”和“倾听”可以说就是无限宁静本身,但是,这和这种“观看”和“倾听”同时又是这种无限的敬畏、悲悯、爱并不矛盾。我从这种状态中出来之后,看到世间事物都陷在苦难和罪恶之中,看到这种苦难和罪恶是所有存在者、每一个存在者必然的劫难,看到这种劫难就是神本身的劫难,是神本身必然的劫难,我本人就是神的一个劫难,这种敬畏、悲悯、爱会同样涌动在我心中,这一定让我会看到这种劫难不是我们可以对之报以冷漠麻木的所谓“天注定”,而是我们的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人的罪过就是我的罪过,他人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我如此弱小,我只是世间一偶然存在物而已,但是,我对一切都有绝对的贡献自己的义务和责任。我们预知到了他人将有生死祸福,其实只不过是这种义务和责任的呼唤。因此,这种预知能力不是所谓的“特异功能”,而是这种呼唤,是有的哲学家所说的“良知的呼唤”的一种表现形式。处在这种敬畏、悲悯、爱之中,或者说心中总是有这种东西在涌动,就是我们是如此接近那种“观看”和“倾听”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们一无所知却知道一切,我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听着什么、看到了什么和听到了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不受时空限制地处于我的觉知和注视之中,并且是对它们充满了敬畏、悲悯、爱的觉知和注视,因此,那因为“一切”和“一切”必将发生在他人身上的苦难或罪恶向我发出呼唤,就不是我的“特异功能”,而是我之为我、我是我本身而非他物的本真的表现,我之为我的命运和天责,如果我身上没有这种“特异功能”,只不过是我逃避了我自己,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逃避了我自己。所以,我经过了多少年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敬畏、悲悯、爱,而且是无限崇高、纯洁、无私的敬畏、悲悯、爱,才是我们本真的感情,它和我们的本真是神一般的“观看”和“倾听”是一体两面的,尽管我们堕落是必然的,我们必然以堕落的形态存在,我们并不可能以绝对本真的形态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