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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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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本身就是存在。我所说的意识,我对它定义是那种自知和觉知的能力,就是自知和觉知、感知、感受本身。正因为意识本身就是存在,所以,绝对、无限的意识就是存在本身,就是一切。绝对、无限的意识必然是一种什么样的意识?就是那种纯粹、绝对的“观看”和“倾听”对至善至美的“观看”和“倾听”。这是必然的。而存在本身也必然是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或者是神话传说中那个叫做上帝的存在者创造了存在、创造了万事万物,包括创造了人,或者那种叫做物质的僵死、空洞、机械的东西生成了存在、生成了万事万物,包括生成了人。从哲学上讲,如果万事万物为上帝创造,就有上帝又为谁创造和上帝如何解释它自身的问题,而且,上帝与万事万物之间的那条鸿沟如何“填平”更是问题,而不能“填平”这条鸿沟,上帝就什么也不能解释。如果存在为上帝创造,那就上帝既不能解释它自身,又不能解释万事万物,这种观念只能成为一种信仰或迷信。如果存在为一种叫做物质的僵死、空洞、机械的东西生成,那就有物质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有物质的问题,还有为什么僵死、空洞、机械之物就能够形成具有意识,具有自知和知他的能力、能够产生经验这样高等的存在者的问题。更何况,经过严格的逻辑分析可以发现,假设有叫做物质的存在,是这种东西生成造就了万事万物,这种叫做物质的东西只可能是绝对的虚无。
为什么假设有物质的存在,物质只可能是纯粹的虚无?这是因为我们平时认识万事万物,其实只是在对事物进行比较。认识就是比较的认识。一个事物,它是具有特征的,这些特征也都原则上是可以陈述或描述的,尽管这些特征是变动不居的,不可能有一种永恒不变的特征,只不过在不同事物身上或事物的不同时期的变化或快或慢而已。没有任何特征的事物是不存在的。而任何一种特征,它能够被观察到,能够被言说和陈述,或者说它成其为一种特征,都一定得以与它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别它特征的存在为前提。其实,我们中国人特别熟习和迷信的那种唯物主义哲学也是这么说的。以我面前这个开水杯子为例。这个杯子之所以是它,就在于它占据特定的时空,它有一定的大小、颜色、形状、硬度等等,它就是这些特征的组合。但是,它的这些特定的大小、颜色、形状、硬度等等,每一个都是以与之不同又有可比性,或者说与之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其他的大小、颜色、形状为前提的,没有这些别它的大小、颜色、形状的存在,对它形成一种“包围”,它这种特定的大小、颜色、形状根本不可能呈现给我们,也就是我们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这样一个杯子。总之,任何一种大小都是无数种不同程度的大小只有更大的没有最大的、只有更小的没有最小的大小之中的大小;任何一种颜色都是无数种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颜色中的一种颜色;任何一种形状都是无数种不同的形状中的形状;任何一种速度都是无数种不同速度我们只能发现更快和更慢的发现不了最快和最慢的速度的一种速度。余者依此类推。没有绝对的大小、绝对的颜色、绝对的形状。所以,任何一种大小、颜色、形状都变动不居,不可能是永恒。所以的所以,任何一种事物都是林林总总的万千事物构成网络之中的事物,绝对没有完全独立的事物,一种完全独立的事物、完全依靠自己而存在的事物就不会成其为事物,就不会有任何特征呈现给我们,对于我们它只可能是虚无。或者更确切地说,任何认识对象都是不可穷尽的万千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又互相之间有关联、可比较的认识对象之中的认识对象,完全独立自在,绝对自己通过自己、绝对自己依赖自己而存在的认识对象只可能是虚无,也就是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认识对象。而根据假设,物质就是完全独立自在,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赖自己的认识对象。所以,物质是不存在的,因为不会有这样的认识对象。或者说,如果有物质这种东西,它也只可能是虚无,而虚无是不存在的,虚无不是一个事物或地方,它的名字叫虚无。所以,物质是不存在的。总之,假设有我们熟习的那类唯物主义者和科学主义者认定的物质的存在,只可能推出物质这种东西绝对不存在。其实,当今时代盛行于世的那种相对主义观就包含了人们已经认识到了并不可能存在物质这种东西的意思。因为若有这么一种叫做物质的东西,它就只可能是绝对的,不然,它不可能作为万物的基础。而我们能够认识到的,或者说作为认识对象而存在的,不管它是可能不可能的认识对象,哪怕它是上帝,它也只可能是相对、有限、受条件限制的。所以,这种相对主义观包含了对物质的否定。
然而,否定了存在为上帝所造或物质所生成之类的观念,并不等于说万事万物就是相对的,除了相对的存在一无所有。相对主义说一切都是相对的,这种说法本身就否定了它的合法性。因为这种说法是绝对的,所以这种说法是自相矛盾的,因而是不合法的。存在本身、真实本身一定是绝对独立自在的,一定是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赖自己而在。不然,它就不存在、不真实,不会具有任何存在性和真实性。我们绝对不能否定有存在而不是一无所有。我们不可能得出一种结论说并没有存在,只有虚无。而既然有存在而不一无所有,那就存在本身一定是绝对独立自在的。如果不是这样,就会有存在通过存在而存在,这是同义反复,或存在依赖存在而存在、存在又依赖存在的存在而存在,导致无穷递推的逻辑谬误。存在本身、真实本身一定是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赖自己而在的,只不过,它绝对不是也不可能是作为认识对象而在的,它绝对不可能在认识对象中出现,不可能在事物中出现,哪怕它是上帝的认识对象和上帝的世界中的事物也不可能。只要是事物和认识对象,它就是具有特征的,一切特征都是相对的,也就是说,只要是事物和认识对象,它就绝对不可能给任何他者,包括上帝,呈现任何可断定它是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赖自己而存在的表现。实际上,这也是作为认识者,作为个体存在者,我们总是生活在一个受普通必然规律支配、自己和一切都变化无常、生灭无常、生死无常的世界中的根本原因:因为我们是有意识的,是认识者,所以,我们一定总是面对着充满了被我们把握、认识的对象世界,包括我们自己对于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对象,而认识对象就因为它是认识对象,它就注定了是有限的、相对的、受条件限制,受普遍必然规律支配,变化无常、生灭无常、生死无常,不是这样的认识对象不可能呈现给认识者。
所以,所谓存在本身、真实本身一定绝对独立自在的,一定是作为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自己依赖自己的存在本身和真实本身,那就是在说,事物一定是这样,也只可能是这样:
存在着不同程度、不同形式的存在者,从低级如原子、电子那样的无限接近虚无但不等于是虚无的存在者,到动物、到人,再到神那样高级的存在者,应有尽有,它们每一个都没有特殊性,都受支配所有存在者的规律的支配,这种规律也必然性地表现为每一个存在者都偶然地来、偶然地去,变化无常、短暂易逝,被整个世界所决定也有限的决定着世界,必然有荣辱兴衰、生老病死的存在过程。这些存在者都是作为事物、作为认识对象而存在的,或者说,这些存在者的每一个都是每一个的认识对象和所面对、打理的事物。这包括每一个存在者都是它自身面对、认识、打理的一种事物和认识对象。因此,每一个存在者都必然地观察着他者的荣辱兴衰、生老病死的存在过程,体验自己的荣辱兴衰、生老病死的存在过程的全部欢乐和痛苦。但是,这只是现象,或者说,只是一种表面现象,虽然是一种必然的表面现象。这不是全部,而且不是真实本身。每一个存在者都必然是进化的,如果它是一粒电子,它迟早作为一只高等动物而在,如果它是一只高等动物,它迟早作为人而在,如果它是一个人,它迟早作为一个神而在。每一个存在者都会进化到它的“顶点”。这个顶点就是“虚无”。当然不是真正的虚无。而是,它发现,它不是电子、不是虫子、不是动物、不是人、不是鬼、不是神、不是上帝,什么也不是,它只是纯粹的“观看”和“倾听”,就是那种纯粹的、绝对的、永恒的“观看”和“倾听”本身,万事万物、你我他,如果有无数的宇宙存在,就包括无数的宇宙,如果有上帝和天堂的存在,就包括上帝和天堂,如果有地狱和魔鬼的存在就包括无狱和魔鬼,也全都什么也不是,本来就什么也不是,不是事不是物,不是电子、不是虫子、不是动物、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上帝、不是天堂、不是魔鬼、不是地狱,而是永恒的至善至美,是至善至美本身,包括时空也从未有过我们平时以为是那样的状态,而是感觉而已。任何一个存在者有过这样的经验,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但是,这种经验也只不过是一种经验而已,本质上,和存在者作为人受罪、作为动物受苦的存在状态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有意义,又同样的无意义,也同样的不可能是永远的,就像□□的经验一样,可以反复地体验它,每一次都不相同,但不可能有哪一次的时间长到无限。而且,这种经验长到无限也没有意义。有了它就已经够了,就像被爱人吻,吻了就够了,和吻的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呢?刹那之间永恒。真正的永恒与时间是无关的。纯粹的“观看”和“倾听”对至善至美的“观看”和“倾听”的永恒性不是时间意义上的永恒。实际上,有了这样的经验,我们真正领悟到的是,正因为存在本身的真相、我的真相、众生的真相是永恒的“观看”和“倾听”,所以,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绝对、永恒的持存者的存在,或者说绝对不会有这样一个持存者作为认识对象呈现给这种“观看”和“倾听”,即使神存在,神也不是这样的持存者,从这个意义上讲,存在不过是“虚无”,或者说是谁也无法穷尽的受普遍必然规律支配的变化无常、生灭无常、生死无常的纯现象而已,任何个体存在者也都是作为这样一种现象呈现给它自己的,所以,它必经受生灭无常、生死无常的规律的支配和折磨,只不过,当它在这种进化到了“顶点”的经验中,它会发现,虽然一切都是现象,但是,它的真相,或者说,真实的它却并不是这种现象的一部分,而是这种现象的纯粹永恒的观看者和倾听者,这个观看者和倾听者从它是否有一个持存的“身体”或者说“实体”方面说,是虚无,从它是纯粹的观看和倾听方面说,是绝对和永恒,它所观看和倾听着的现象也只是现象而已,它至善至美,从它们有多么美方面说,是绝对永恒,从它们是什么物或是什么物的美方面说,是虚无。
在每一个存在者在走向这种“顶点”并有这样的经验的过程中,这个存在者除了一定会发现“我”的消失,并且消失为虚无,或者说“我”被揭示为从来没有过我们平时以为的那种真实性,“我”从来就是虚无而已,只有现象的真实性没有究竟的真实性,和所有“我”面对的万事万物一样外,还会发现,所有一切都是“我”,万事万物、你我他,如果有无数的宇宙的存在,就包括无数的宇宙,如果有上帝和天堂的存在,就包括上帝和天堂,如果有地狱和魔鬼的存在就包括地狱和魔鬼,全都是“我”,它们的痛就是我的痛,它们的罪就是我的罪,而且完全是、绝对是。在这个过程中,万事万物,包括我自己的使它们成其为事物和认识对象的特征,如其大小、颜色、形状、速度等等,更不要说它们世俗的等级、地位、身份等等,都不重要了,都消失了,看不见了,没有了,是真没有了,同时,我自己的这类特征,还我自己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对我也不重要了,越来越无关紧要,就好像这时候我是一种“空”在注视着一个无限浩大的“空”似的,我什么也不是,就是这种“空”本身,但是,这恰恰是对万事万物,或者说每一个存在者某种真正的注视,真正地注视着它们的痛和罪,经验到它们每一个的痛就是我自己的痛,每一个的罪就是我自己的罪恶,而且完全是、绝对是。在这种注视中,注视者必定会有一种对所有存在者无限的、无条件的悲悯情感。这是超越时空和一切条件限制的,注视者不知道自己注视的是什么,说不出自己注视到了什么了,所注视似乎只是一种“黑暗”和“空虚”,是“虚无”,没有任何可以描述的特征,可以说完全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注视者却一定会表现出超常的直觉能力,如未卜先知之类,实在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