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问》大天狗酿的酒

12、扫雪

　　丰城之行已过去有些时候，一场雪迎来了新年。

　　大雪片片，随风整了又斜，一夜间黎山银装素裹，院子里已是白茫茫一片。积雪压弯了梅枝，点点银白缀于梅花之间，当真与梅并作十分香。

　　景吾一身素衣，正在院子里扫雪，“唰唰”声声传入空旷的山谷，听起来颇为落寞。

　　世钦拿了扫帚，走到景吾身边，道了一句：“世钦解意雪同扫。”

　　景吾愣了愣，内心忽然腾涌，不可言喻。他惊觉这条粗神经竟能读懂“自扫”二字的落寞，更感动十几年来终于有人与他的灵魂相知。景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一眼世钦，对上一双墨色的眸子，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暖明亮。

　　“哈哈哈，这是要以身相许了不是？”

　　景吾白世钦一眼：“一边去，不要你扫。”

　　“我偏要扫。”只见世钦唰唰一通乱扫，弄的满天雪沫。

　　景吾好笑：“你可赏雪去吧，别添乱了。”

　　“也是…走之前…还需仔细看看黎山雪景。”说到后半句时，嗓音渐渐低了。

　　“何时？”

　　“春来。”

　　景吾不再答话，气氛渐渐沉默。

　　戚世钦果不其然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主，用一个飞来雪球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雪球“砰”的一声撞在树干上，梅花瓣掉落一地。

　　“戚世钦！你可别把我这一院子树都给糟蹋了！”

　　……

　　那一场冬雪落了好久，雪后初霁，已是永元六年春。这一年春，新淦县水利工程大修完工，戚世钦在任期间，共计修渠三十六条；这一年春，开渠灌溉，再没有干旱、洪涝，整个新淦县一片欣欣向荣；这一年春，戚世钦不得不作别景吾，回到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