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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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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龙清云,苏胜男的枕边人,圆滑世故,能说会道,常用很夸饰的说话:“苏胜男,你在你妈肚子里就开始给脸做美容了吧,你美得简直就是一个怪物。”言犹在耳,龙清云人却已经很久没来别墅了,空落落的屋子里头苏胜男感觉到一丝凄惶,局子里头某些有头脸的人物舔舐了些权财色的甜味,便有狼子野心,贼人行径,苏胜男都被牵涉到这野心里,骑虎难下的窘境,苏胜男寻思着:“龙清云这人城府太深,从不向我明说他是否出事的事,到底出事了没?”苏胜男焦躁地度日如年,备受熬煎,空负美人颜。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苏胜男,一个单身异地女人,总得为以后的日子打算打算,在某个午后,那橱柜商文总过来看了房子。年底时,橱柜商又与苏胜男签了卖房协议,财务上的亏空也因此得到了弥补,压迫在苏胜男心头的忧愁也渐渐地散去。
那橱柜商也不急于搬进来,苏胜男大为感到宽心,自己不仅省去一笔房租费,那橱柜商随时随刻也过来与苏胜男解闷,这时日一久,苏胜男未免有些对自己感到悬心,听胡兰说:“龙局长近来乖乖地呆在老婆身边。”
事实上,那龙局长生活在即将被停职的暗影里。苏胜男在男人身上以色作案惯了,她胆气足,与那橱柜商鬼混在一起,丝毫不知顾忌,也不知避讳。
有时,那橱柜商文重八三日见不到苏胜男,心神不安,神情恍恍惚惚地弯到这片区,也要在大铁门外,踮着脚尖望上一望,以释难熬的思念之情,男人偷壁脚的功夫甚至比女人更甚,这文重八还未得到苏胜男的欢心,认为苏胜男这种一流货色,在风月场上未必干净。
苏胜男所住的别墅前头有一大片草皮,那草皮距门廊约莫有三米远,碧油油的,石头堆砌的圆弧型草岸,草丛中有一棵葱茏的桂花树。这日,苏胜男坐在桂花树底的长椅上晒头发。那长椅上搁着一块锦缎蝴蝶结红盒,那蝴蝶结上黏有一颗亮闪闪的宝红色钻戒。
这红盒里的孔雀石是文重八送给她的人情,这文重八对苏胜男宠溺太过,变着花头送苏胜男礼物,那苏胜男也乐得笑纳,她常向那些苦逼的上班族亲友说:“我们啊,轻轻松松就可月入几万,不像楼下那些小妹,累死累活的,都赚不到那么多钱。”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暗含着她一生的运气全压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
手头上的钱是污秽的,比粪坑里的臭屎都还招苍蝇的垂涎,苏胜男心安理得地狂刷着手机支付宝,一个接一个的,虚幻的泡沫在她身上、在她新买的黑色佳能数码相机上、在她棕黄色的皮草上、在她堆如山积的社交心理学上。
这时,门吱呀地被推开了,苏胜男神色震惊,慌不迭地把那宝红色钻戒塞到了沙发布缝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龙局长,你到哪去了,我真是想死你了。”声口里微微露出心慌意乱来。
龙清云这么个厉害角色,瞧出些破绽来,或自己露了马脚,而这苏胜男又鲁莽地给自己挖了坑,这真是人作孽不可活,现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龙清云有三年多没来这里了,今天却突然造访,苏胜男内心惊慌失措,极力地掩饰住自己慌乱骇异的内心,那龙清云一进来,阴沉着脸色,啪的一声,一耳刮子打在苏胜男娇嫩的脸上,声色疾厉地说:“现在我这条顺风船要翻了,你就另外找主了,你这婊子,在我面前浪就算了,还要浪到别的男人身上。”
龙清云怒不可遏地狂扇着苏胜男耳光,苏胜男白嫩的脸上立马红肿起来,肿得老高,嘴角边流着殷红的血,双手颤颤抖抖地抚摸着脸颊,神色哀怜,抽抽噎噎地说:“龙局长,我做错了什么?”
苏胜男从来没有料想过东窗事发,被龙局长猛烈地狂扇了十多个巴掌,感到莫名其妙,那龙清云还以为她在那里装糊涂,怒喝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好事,刚才我进铁门时,一个男人影子闪了出去,像你这种婊子连妓院都不收。”
苏胜男只觉得脑袋里嗡隆嗡隆地直响,双眼里直冒出金星来,龙局长那些恶毒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刀子割着她的肉,她内心虽然忿忿不平,但还是不得不勉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韵致。
苏胜男身为情人,物质虽然丰裕,身家性命、体面却掌握在龙清云的手里。龙清云现下虽然处境窘迫,但是只要一日一夜还在龙清云身边,苏胜男就不得不对他俯首称臣。
龙清云兀自在那里唾沫横飞地辱骂着,恨不得把全世界肮脏的话语全泼到苏胜男身上,“连你身上这套睡衣、脸上涂的、喝的、全都是我给你买的,我给你买的,却还是不能做你的主人。”龙清云神情黯然,心灰意冷的,身子垂软在地下。
简直就是笑话!幻丽的泡沫什么时候属于你龙清云了,苏胜男在鼻头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心想:“这年头真心值几个钱,女人活得真心诚意,还不如活出一张人民币脸,那些没钱的见了你,笑呵呵地应酬着你,只是因为我有钱,我代表着钱。”
那条人影子,苏胜男早就猜着是那橱柜商文重八,苏胜男心神慌乱,乱得就像一团麻,脊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她吸了一口冷气,不急于为自己辨白,如果一时心急着为自己辨白,倒像是自己真得做了什么亏心事,却在肚里暗自庆幸这房子已经转卖给他人。
那龙清云猛然地在旁怒喝一声,说:“你说,那澳洲华裔男是谁?”
苏胜男委顿在地下,带着哭腔,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吭出一句话来,心里惴惴不宁地想着:“这下真是死定了,也不知以后去哪里落脚。”
苏胜男的默然就算是默认了,龙清云愈加恼怒,火气在头顶上空蒸蒸地冒着,又猛烈地揪住了苏胜男的头发,苏胜男痛地哇啦哇啦地直叫,呜呜哀哀地哭着,用右手使劲地抓住一头青丝,往回扯,她那双狐眼眼尾吊上去,整张脸扭曲成一张京剧花脸,浓重的颜彩,蓝的、粉红的、亮黄的,在她脸上被调和成一盘五彩的浆糊。
那龙清云口舌绝不饶人,不住地骂骂咧咧,“要不是宁昊然的老公余老告诉胡兰,我这辈子真得是养了一头吃里爬外的家伙。”
苏胜男满脸羞愧,自己是再也没有脸皮呆在这里了,噗通一声,苏胜男双膝一屈,跪倒在地,急速地膝行过来,搂住龙清云的右腿,摇撼着,哀恳道:“龙局长,求求你,求你放我一马,可怜可怜我这个异地的女人。”转念想到自己即将沦落在街头,苏胜男泪水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
那龙清云已经是困在浅滩的龙,面对着苏胜男的呜咽、背叛,龙清云内心万感交集,这声声哀哭就像密集的鼓点敲在他心上,过去的荣华已经如泡沫,龙清云附在官位上的灵魂正一片片地被撕裂开来,他失落,迷惘地把苏胜男狠狠地踢了一脚,怒吼着说:“滚,你原先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这里不需要你这种没良心的婊子。”
苏胜男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悻悻地怒瞪了龙清云一眼,匆匆收拾行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