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鱼小宛

7、07

　　为了使这张面皮画得更光丽，苏胜男只身前往韩国做了微整形，山根高耸的女人有财运，她特意把塌陷的鼻子整得直通双眉，硬挺挺的鼻子、僵硬的圆润下巴、外眼尾媚俗地翘着，整个一张吉利富贵脸。
　　她拿着把镜细细地端相着自己，也只能孤芳自赏，望着空荡荡的房屋，那橱壁后的毛巾上还沾有龙清云的香水味，心想：“他有段时间没有给我钱了。”又一面拿起搁在身旁的手机，把那些红包提现，这些红包都是那些玩狼人杀的网友发给她的。
　　苏胜男在这胡乱忖度着：“上次喝酒，也没有问龙清云的近况，大概他又被组织调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软垂在身旁，说：“钱也快花完了，怎不知该怎么办。”
　　苏胜男在床上暗暗为以后的生活发着愁，只听得门上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噫！龙清云来了，苏胜男精神为之一振，单脚踩着高跟鞋，一跳一跳得，去开了房门，欢喜的脸色顿时现出沮丧之情，说：“高顺金，你来做什么？”
　　那高顺金说：“是你叫我来的啊。上次打电话，让我来安装电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苏胜男发窘地说：“那接我电话的那男人是谁啊？”
　　高顺金回身，淡淡地说：“租我房子卖橱柜的。”
　　橱柜商！潜伏在苏胜男心窝里的金钱虫又开始出来作祟，苏胜男用右手拨弄着额前的斜刘海，装腔作势得，把声调高了高，笑着说：“你们上海人可真精明，个个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眼里放出光芒来。
　　那高顺金一边调试着智能电视，一边闲闲地说道：“小姐你专给人戴高帽，像小姐这样出众的人才哪个不爱，真像韩国美女。”
　　这话可说到了苏胜男的心坎里，自己辛辛苦苦画美人皮，不就是图个有人赏识赏金吗？苏胜男乐呵呵地说：“瞧你这张嘴跟抹了蜜油似的。”一面磕着瓜子。
　　高顺金觉得颈窝里痒梭梭的，伸臂向后背挠颈窝，挠出一粒瓜子壳，顿时明了苏胜男心意，笑着说：“那橱柜商工作太繁忙了，一直想找一个像你这样能干的女人帮她打理事业。”
　　苏胜男故作惊讶地说：“那么成功的商人竟然还没有结婚。”
　　“现在这空巢不仅流行在老人堆里，还在年青中年人身上流行，毕竟时代不同了，越来越多的人宁愿一直单身，也不愿随便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
　　苏胜男脸上露出表示感兴趣的模样，笑着说：“那他现在多少岁呢？”一面又伸出右手掌，翻来翻去，瞅了瞅。
　　她那双皓白的手掌涂抹着厚厚的护手霜，那五根嫩葱样的手指是从滋润的霜水里长出来的，专门拨弄着男人的心弦。高顺金略知苏胜男心思有些活动了，叽叽呱呱地说着那橱柜商的人生阅历、电话、以及种种好处。
　　男人唯一的好便是给苏胜男买各类珍贵的物品、塞大把的钱，可是依照目前这不明朗的情势看来，苏胜男却对自己将来的生活有些迷茫了，而龙清云又迟迟不现身，苏胜男焦急地等待着那边的消息，万一组织查到她头上来，苏胜男的内心盛满了恐惧，随时都会被恐惧的浪潮淹没。
　　过了些日子，那橱柜商邀她外出就餐，中国人的社交永远与吃挂上了钩。
　　那日，苏胜男穿了一件吊带黑丝绒裙，她唯一的资本就剩这张美丽的皮囊了，虽然不便于公开叫价，但还是愿意拿着这副美丽的皮囊作堵住。
　　那橱柜商见她长得是花容月貌，面容有沉鱼落雁之美，心旌不免有些摇荡，眼神痴痴地望着苏胜男，苏胜男笑嘻嘻地向他递过酒杯，说：“文总，这杯酒敬你，你五十开外有个好身体。”
　　这次与男人吃饭，苏胜男脸上有些忧戚，心神有些不宁，眼神恍惚地望着眼前这个五十开外的老男人，黄黑的脸皮上生满了皱纹，他的一双三白眼在苏胜男脸上肆虐着，就像饥肠辘辘的头次进村的日本鬼子。
　　苏胜男见他垂涎欲滴地瞅着自己，便凑过嘴去向她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馥郁的芬芳，方才正在发怔的文姓橱柜商被香气喷了满脸，猛然收回神来，霎了霎眼睛，笑嘻嘻地说：“苏小姐，能不能赏脸做我店里的驻店大使？”
　　苏胜男见他话说得冒昧，含笑地说：“像我这种身段、水平，真是不配做你们店里的大使。”
　　文总说：“这话说得可真谦虚。”顿了顿，又沉吟了半晌，说：“老天爷待我不薄，才让我遇见你这么靓丽的美女。”
　　苏胜男听他说话似乎带有几分酒意，便笑呵呵地说：“文总可真会说话，都快把我捧上天了。”
　　宠溺的话苏胜男不知听过多少回，那些臭男人专拣些甜言蜜语，把女人哄骗上手，男人惯用的鬼蜮伎俩，苏胜男心知肚明，笑着说：“文总，听说你回回生意都做得挺大。”
　　那橱柜商笑着说：“都是做些小本生意，也没有多大的钱可赚。”
　　男人防着被女人戴绿帽子，还得防着女人骗她的钱，但是面对着苏胜男这种绝色美女，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掏腰包，只愿买她那丝令人沉迷的微笑。
　　苏胜男笑着说：“文先生平时也搞投资吗？”
　　文总见苏胜男总是笑盈盈的，心神激荡之下，急急地伸双手过去握住苏胜男的手，说：“做我的女朋友。”
　　文总那双大手紧紧地压住苏胜男的手背，苏胜男被这突兀的举动吓噤住了，急欲缩手回来，却始终未能挣脱，满脸娇嗔，嘟着嘴说：“哎哟，你把我手压痛了。”
　　文总慌不迭地放脱了她的双手，关切地问她：“让我看看，伤到哪里呢！”
　　想趁势占别人的便宜，苏胜男冷哼了一声，随即笑着说：“文总那么爱惜我，又怎么会伤了我呢？”
　　遇到心仪的正妹，糊涂的男人开始不自重身份，文总说：“爱惜，两字可不敢当。只是像你这么有姿色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爱。”
　　苏胜男默不作声，把话岔到了其他的话题上：“我也想向你学习怎么做生意。”
　　“近来这生意不好做啊，租金越来越贵”
　　近些日子苏胜男一直在盘算着卖房子的事，一听这文总在大吐苦水，悠悠地说：“像你那么有钱，可以把这些钱用去投资嘛！钱生钱。”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文总把头颈凑过来说。
　　“我有一个姐妹投资房地产，狠狠地赚了一笔，上半年，她又买了一栋小户型，把这些房子全都租了出去，等房价一高时，又把这些房子卖了。”苏胜男轻描淡写地说着。
　　文总社会阅历有限，平素也对新闻不怎么关注，听她滔滔不绝的诉说着房地产的好处，不禁有些动心，说：
　　“那你有什么好介绍给我吗？”
　　苏胜男笑着说：“不求那远水，目前我座下就有一栋别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买下来增值。”
　　远兜远转地绕到了她自己的房子上，引君入彀，这彀还得有人心甘情愿地入，那文总明知是彀，依那文总之鉴，只要这彀不是花白老头子的彀，而是眼前这美女的彀，他是一百二十个愿意，说：“哪敢嫌弃美女用过的别墅，美女住过的别墅有香，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
　　出乎苏胜男的意料，美色是那么好用的东西，它很轻易地俘获了橱柜商的信任，苏胜男喜之不胜。
　　一席饭，苏胜男被这橱柜商捧得有些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