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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巫蛊 ...


  •   胡羊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把蝴蝶拿起来,即将触到时又停下,有些遗憾地收回了伸向蝴蝶的爪子,作为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尽职尽责地给另外两名无知的粗人科普:“幽冥彩蓝又名‘夺魄蝶’,是南疆的一种巫术常用的材料。夺魄蝶只有雌性蝴蝶能作为母蛊使用,雄性的只能作为繁殖的工具,用完就给雌蝴蝶当食物。”

      “既然叫做‘夺魄蝶’,这蛊就是作夺人魂魄的功效了?”施然问。

      黑蝶原本舒展开的双翅慢慢合拢,现出了漆黑的虫身与纤细的脚,它的身上似乎有一层专门吸收光源的保护膜,从四周照来的火光来到黑蝶身上都被吸了进去,像一块遗落在树根上的影子。

      “是的。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与人魂,死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徘徊于墓地之间,三魂在于精神之中,而七魄则寄于物质,人如果死了,七魄就不复存在。”胡羊解释道,“魄分而为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这个夺魄蝶就是专以人的二魄为食。夺魄蝶乍一看只是一只普通的黑色的蝴蝶,但这只是它还未进食时的样子,进食后会变成通体湛蓝的颜色,而且原本没有花纹的翅膀上会现出人眼——那是被它吃进肚子的灵慧魄实化后的表现。”

      “吃进肚子?”苏橙不解,“怎么吃?魂魄这东西也能吃?”

      胡羊说:“很简单,夺魄蝶首先会在宿主体内诞下幼虫的卵,期间宿主不会有任何感觉,不痛不痒,无知无觉。待十二个时辰后幼虫自宿主体内孵出,届时宿主会双目灼热七孔流血,随后神志不清晕过去,但这要不了宿主的命,通常昏迷几个时辰人就会醒来。幼虫在宿主七孔流血时趁机逃离回到母体、被母体吞噬,而同时母体会获得宿主的灵慧魄,身上的颜色由黑转蓝,翅膀上现出与宿主一样的‘眼睛’。”

      “宿主清醒后,没了二魄,眼睛自然也就看不见了。”苏橙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像是眼睛从宿主身上转移到夺魄蝶身上一样。

      黑色帐篷内火光灼灼,外头分明是正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帐篷内的众人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南疆巫术传得神乎其神,但毕竟真正见识过的人还在少数,这种单单用一只蝴蝶就能给人下蛊,被下蛊后还无知无觉的巫术,比起中原的刀光剑影或是阵法机关咒术,更让人防不胜防。

      苏橙只觉这地方越看越恐怖,半点也待不下去了,然而小师叔还没说要走,她也不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遂换了个方向问道:“这些毒虫都是用来下蛊的,如此危险的东西就这么放在这里,也不见有人来管管,万一一个不小心中了蛊……”

      “如此说来,的确我们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摊主回来,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也不怪胡羊这么说,单是昨天晚上就有好几名宾客被蒙面刺客偷袭,如今连刺客的衣角都还没摸到,再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只是掌门已经特地派了不少弟子在仙市巡逻,旁边能看见仙市全局的山间小亭中还有莫名与花水木亲自坐镇,别说一个魔修,就算是当今魔修之首、无量门的教主尹天行也不敢在这里随便造次。

      三人带着疑惑从帐篷内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南疆打扮的男子,那人一边整理腰饰一边匆匆走来,因而没留意到他们,一股脑撞了上来。

      苏橙即刻把施然换到自己身后,面带怒意瞪着那男子,后者被她凶狠的目光一瞪,登时有些瘪了,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汉化道歉,嘴角还留着一抹亮晶晶的油。

      “看来这摊主方才是吃午饭去了。”施然如此想着,让过那名南疆青年,带着胡羊苏橙二人继续逛仙市去了。

      某只姓胡的肥羊逛了一阵肚子又饿了,施然只好带他吃了一顿海鲜大宴才回去忘忧峰。忘忧峰下,苏橙与胡羊约莫是受了自家师父的嘱咐要保护他,执意要把施然送进忘忧居才安心,但施然只是潇洒地摆摆手,转身便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密林中。

      这时他还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在山上等他了。

      忘忧峰中四季如春,是整个昆仑内气候条件最好的山峰之一,前峰主在其住处“忘忧居”内种了不少杜鹃花,也不知种的时候使了什么法子,杜鹃像野草一般生生不息,无论何时都能看到雪白的花朵盛放在翠绿之间。

      前几年天赐把昆仑的气候大阵给劈了,杜鹃花在秋末的寒风中吹了一宿,翌日就败了一地,直至五个月前阵法修好,这光溜溜的庭院才又恢复生机。

      天赐年少时为躲避追杀流亡到一个叫“休屠”的边陲小镇,学会了种地这项技能,之后更是将技能发展成兴趣,被施然捡回忘忧峰后便对这居住地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造,把忘忧居中的庭院、以及忘忧居后的一大片空地改成了菜地,种一些花生毛豆之类的食材,专门给施然做下酒菜用。

      而这菜地亦因为天赐发狂入魔、没人打理进而成为了荒地,施然好几次想要亲自动手把这荒地重新开垦出来,无奈经验不足加之耐心不够,试了几次没成功就果断放弃了。

      现如今,本该杂草丛生的后院杂草都被清理干净,变成了错落有致的绿植,一抹淡青色人影藏于其中,与周围环绕的白色杜鹃相映成辉。

      那人俊朗得近乎有些攻击性了,然而此时垂着头,眼神专注,午后日光落在他的脸上,溅出一圈淡黄色的轮廓,他的五官也被柔和了似的,像晒了太阳的棉被,让人忍不住想要扑过去抱一抱他。

      像是感觉到了施然的目光,天赐蓦地抬起头,与施然隔着一院子的树苗遥遥对望,那双总是裹着一层冰霜的眸子倏然亮起,像是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来的小狗。

      “在忙活什么呢?”

      天赐听到施然那独特的清朗的嗓音远远的传来,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笑容在暖阳的映衬下天真得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不是说没下酒菜了么?给你种点花生毛豆!”

      也不知天赐在这里忙活了多久,施然还记得自己上午下山时院子里还是一片杂草横七竖八地长着,因气候与地理优势,这些杂草还长得挺有规模,又或许是杂草的品种特殊,直长到了及膝高度,现在一看,庭院中竟是一棵杂草也没有了,短短几个时辰,天赐的动作不可谓不迅速。

      当然也因天赐种地的经验丰富,显然比他这个做师父的有用多了。

      不过天赐这会是回来了,可之前又去哪了呢?为何要杀掉监视他的夜枭?

      施然朝他招了招手:“休息一下罢!来,陪我喝一杯!”

      “掌门交代过,禁闭期间不得沾酒。”虽然拒绝了施然的邀请,但天赐还是清洗了双手随着施然走向石桌。

      “掌门师兄的话倒是肯听,”施然说,“平时可不见你对我这么听话。”

      天赐一挑眉,问:“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徒弟话里有话,施然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见天赐进屋里拿了一埕桂花酿,给他倒了一杯,桂花香气极浓,酒味却很淡。

      “身体还未痊愈,别喝太多了。”

      施然被逗笑了,反问他:“这桂花酿淡得都尝不出酒的味道了,还不能喝多?”

      被问话的人却只皱着眉认真解释:“昨日论道会上你就一直喝,别跟我说夜宴的时候你滴酒不沾了?”

      这语气,分明就是对施然满满的不信任!然而施然也无法反驳,谁让他昨天的确是从早喝到晚呢?

      “对了,”施然问,“你何时回来的?”

      天赐:“今日午时前……昨夜回来时遇到了一些事,正要与你说。”

      居然还没问就自己招出来了?施然手支在石桌上,杯中的桂花酿已被他喝去,然香气却像附在了杯底,捻着酒杯微微倾斜,桂花香味便溜进了鼻中。

      “昨日在白雪峰下分别后我独自回去,途经忘忧峰与后山前的分岔路,忽见一个黑影从后山掠过,我本欲先回忘忧峰,待你回来了再告知此事,却不料那人竟突然用了暗器。”

      听起来确实像是天赐会做的事,料想那人也不敢在宴会中对一群修真界的泰斗下手,既然对施然构不成威胁,他便不会贸贸然出手当那个好管闲事的拦路人。后来当面使用暗器,就是对天赐的挑衅了,也难怪他会忍不住出手。

      若说天赐一开始就热心肠地冲上去一探究竟,施然还真不怎么相信。

      “那人的暗器没伤到我,却把监视夜枭给打死了,往后山方向逃离,我便追了上去,却不料这人竟是熟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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