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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章 叙叙旧 ...

  •   第二日一大清早,沈雁是被一股苦药味唤醒的,揉着惺忪的眼摸了摸床侧,却发觉昨夜与他同塌而眠的李秋声不在身边,那角被窝都凉了。

      正一头雾水中,一个脚步声随着推门声进了卧房,浓烈苦味绕过屏风弥漫开来,直冲脑门,沈雁平日最怕苦,一个激灵便用被子捂住了口鼻,却在下一刻见李庭低着头端来了一碗药,放在了他床头。

      “……”沈雁看看药又看看他,半晌等不到他解释,便问,“给我熬的?”

      李庭在旁坐下:“当然是给你熬的。不过,不是昨日太医留下的方子,是我写的。”

      沈雁正要叫苦,听见后半句话急忙收了住,惊讶道:“你还懂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小时候在府里除了读书没别的事可做,只看书是父亲准的,便看了不少旁的。”

      沈雁笑出声来:“你小时候的消遣就是看书?看医书也算是消遣?”见李庭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他突然记起了什么,兴奋道,“我想起来了,那时你在国子监书库借了本书,叫伤寒百病集,到现在都没还呢!”

      记起当初心怀鬼胎的“借书”一事,李庭顿时脸红到了耳根,一手端药一手拿匙,舀了一匙送到沈雁嘴边,转移了话题:“快趁热喝了。”

      想到这是李庭一大早亲自写的方子熬的药,沈雁忍不住笑意,乖乖低头喝了一匙子,喝完挤眉弄眼了半天,心中却是暖呼呼的。

      “很苦?”李庭见他眼角都冒出泪了,不由迟疑的停了手。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见沈雁竟这般怕苦,还是不免要心软。

      沈雁闻言,立刻收了表情,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不苦啊,甜的。”
      “怎么可能?”
      “真是甜的!”
      “……”李庭将信将疑的看了看碗里黑漆漆的药,又看了看沈雁,低头正要尝,便被沈雁眼疾手快的夺了过去,仰头喝了个干净。

      李庭左手突然一空,拿个匙子愣了半天,却见沈雁放下碗,抹了把嘴便抓了他的衣襟过去,吻了过来。

      一吻结束后,沈雁抬起眼帘看他,忍着笑问:“甜吗?”

      直到这一刻,李庭才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唐事是怎么发生的。

      可惜君王可以不早朝,尚书还是得上早朝的,李庭出门前交代了这这那那一大堆,怕在家休养的沈雁活不到他回来似得。其实沈雁自己能察觉得到,身体比起昨日已轻便了许多,于是等李庭前脚刚走,后脚便蹦下了床,洗漱一番后偷偷摸摸出了门。

      他这趟出去是找安庆道谢与报平安的,怕安庆不在家,便带了封信,打算转交吴府的下人。

      吴府的下人都认得沈雁,见他来访,急急忙忙把他往府里领,小富得到消息跑了出来,大喜过望,赶紧奉了茶请他在吴府的正厅坐着,便跑去报信了。

      沈雁在吴府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安稳坐下喝着茶水,还没等多久,便见到吴安庆带这小富三步并作两步地匆匆赶来,可看方向,却是从外头进来的。

      吴安庆与他对上视线,顿时喜上眉梢,跑得更急了:“乐乐!”

      “安庆!”久别重逢,沈雁也开心极了,上前去迎,托住了那气喘吁吁的吴安庆的手,“哎哟,你慢点!你这是哪里来啊?”

      吴安庆大喘着气,指着东边:“我,我刚在,自家绸缎庄,对账呢,就,城东,这家。”

      那家绸缎庄虽不远,沈雁仍是有些感动,道:“……不必特地赶来的呀。小富也没和我说,我还以为你在家呢……”

      小富笑道:“老爷早交代了,他就是出城了也要去报信。等了好几天,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吴安庆摆摆手,吞了口唾沫,终于缓过劲来:“别说这个了,乐乐,你中的毒……”说着上下打量了沈雁一番,见他气色不差,便安心了些,“都解了吧?”

      “……是……”沈雁想问安庆,是不是华溯告诉他的,却发觉如今,连那人的字都没法喊出口了。

      好在吴安庆与他多年交情,不等他开口便知道他的意思:“是,就是从姓华的那听说的。乐乐,我早说过,他真的就不是个东西,同他断往来就断了,好事啊!这回他是收了银子的,你别觉得欠他什么了!”

      沈雁平静点了点头:“嗯,我有数。”转而又道,“这趟来,我就是来同你道谢的……”

      “和我还这么生分……”吴安庆口吻带着埋怨,却窃窃笑了笑。

      “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就是……长清公主的事,不必替我瞒了,往后冀王的人若再刁难你,如实告诉他们便是。”

      吴安庆惊讶极了,立刻道:“那怎么行!……冀王……冀王这种大恶棍,调查你的事,肯定是要为难你!乐乐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说的。”

      想起昨日华溯截然不同的反应,沈雁感动中不免露出复杂表情:“安庆,往后凡事自保为先,我最怕的就是牵连你入险境。何况,这事冀王已经知道了,所以无须再隐瞒了。”

      “已经知道了啊……”吴安庆讷讷重复了一遍,忽然浑身一震,着急的拉开了沈雁的袖子,翻看他的胳膊,“冀王是不是拷打逼问你了?”

      “没有,我没事。”

      “还说没事……姓华的说,你都差些要被毒死了。”吴安庆确认了沈雁身上无伤,才松开了他的胳膊,难过的眨了眨眼,“乐乐,这冀王怎的这么坏啊。我真想……真想有能耐一些,帮你把这恶棍赶出长安。”

      “安庆,你已帮我了许多了。”沈雁不免动容,却立刻收起了多余情绪,另起话头,“其实这次来,除了同你道谢,同你见一面,还有一件事。”

      “你说。”

      沈雁道:“我爹离开长安前,家业折现留在你们众兴钱庄的钱资,我想提用。”

      “要提多少?”

      沈雁知道做生意的大户资金转动是需要时间的,于是道:“近期要先提三成。一年后,再提三成,第三年,再提余下的。”

      吴安庆略有些惊讶,毕竟沈雁回到长安后,连个像样的府邸也没置办,在只二进的宅子里,靠着微薄俸禄清贫度日,当初沈家在长安数一数二偌大家业,就像被他彻底忘记了一般。如今,突然说要提用,而且是几年中全部提用,那是多大一笔数目啊!他是要用到什么地方?

      “不是要给姓华的吧?”
      沈雁冷不丁听到这句,顿时笑出了声:“不是。我有用途。”

      吴安庆听到这,便明白不该再多问,点头道:“行,给我半个月时间调转。”

      “多谢。”

      见沈雁说完了正事,吴安庆才适时地问:“那,李大人还在你那住着么?”他知道李庭和冀王府的密切,也知道沈雁已彻底得罪了冀王,便不免好奇如今两人的状态,怕问的宽泛了,又补了句,“他这么在你和冀王之间夹着,到底算哪边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沈雁垂下头道:“这次我能死里逃生,一半是因为陛下,另一半就是李庭。回想种种艰难困局,李庭帮了我太多……只怕他长此以往,迟早会消磨光冀王对他的偏爱和私心。”

      “那不正好吗?”吴安庆急道,“比起现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好多了!按我说,他本就该选一边的!”

      沈雁笑了笑,在安庆看来,李庭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一品大员,赫然是顶天立地的,想站哪站哪。但实际上,朝廷远比安庆想的复杂得多,如今朝中两大势力便是冀王和余相,李庭向来与余相那众人格格不入,若再离开了冀王,在朝中就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身处高位,若无依无靠,一阵穿堂风就能刮倒。

      所以沈雁如今最担心的,便是李庭过于偏心他,对他的事大包大揽,那样,冀王哪天若狠了心要扫除障碍,必然先对他下手。

      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立足不稳,虽为太傅,却几乎无任何实权,仰人鼻息,自顾不暇,更别提让他倚靠了。若手握实权,能确保李庭安然,私心自然是希望他能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想到这,沈雁对安庆点了点头,答道:“你说的对。不过眼下时机还没到。”

      吴安庆听到他赞同,觉得自己这笨脑子也能说对什么,高兴极了。跟着再想到李庭,便发现心里早已没有起初的厌恶。其实想想从起初的满怀敌意到现在的逐步接受也没过多久,其中自然有部分原因是看出了这人靠谱,另部分原因则是多亏了另一个混账的衬托。

      那姓华的昨日说的鬼话,一整夜在脑海中盘旋,耳根边萦绕,如今乐乐就在跟前,吴安庆想求证,证明都是那短命鬼信口雌黄,又怕提起惹了乐乐难过,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出神中,不由喃喃自语道:“李大人人还不错,至少,比姓华的好多了。但凡他能一心一意待你,我也挑不出他其他毛病了。”

      听到这话,沈雁略带诧异神色的看了看他,努力回想,却记不起何时对他提过自己和李秋声现如今的关系。

      ……
      也好,这本不好表述的事,都省了启口了。

      两人又聊了聊近况,不知不觉便已到午时,一起简单吃了顿便饭后,沈雁才道别了安庆,从后门悄悄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老沈是个富二代。。所以冀王殿下全文最穷。。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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