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71、第六十九章 唾手可得的东西

　　自打知道沈雁被软禁在了王府，吴安庆是三天两头往华溯那跑，热脸贴姓华的那张冷屁股，就为了解一些沈雁的近况。毕竟……他商界朋友多，朝廷的人哪认得？横竖也没有其他门路，就知道姓华的有能耐，便仍是死扒着姓华的不放，硬要他吐出点东西来。

　　华溯本就没什么照顾傻子的好脾气，说不伺候就真不伺候，有时任吴安庆坐一下午冷板凳，他照旧在园子里摆弄摆弄他的花草，写写画画他的书籍。可就这样，吴安庆还是从他那得知了沈雁在王府里的状况，得知他身中了慢性毒药，急得要死，却忌惮着冀王先前的事，不敢亲自登门造访，便撵着华溯去诊治。

　　华溯从沈雁那回来时，吴安庆已抱着说好的五十两诊金等在他野郊的园子外头了，见了他立刻迫不及待问这问那。

　　华溯进了屋放下药箱：“明日再施针一回，便无大概了。银子放那，人请回吧。”说罢，眼皮也不抬一下挽手进了园子。

　　他知道这话说了也等于白说，果不其然吴安庆跟了出来，仍不停问：“真的？你可别骗我，那乐乐现在好些没？……我好久没见他了！你就给我说说呗！！”

　　华溯怕他跟进园子，回头把栅栏门合上，看了他一眼：“以后，别来烦我了，他算跟我恩断义绝了。”

　　？
　　乐乐跟他，恩，断，义，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吧，说不高兴是假的。换以前，吴安庆都要笑出声了。可现在不行啊……现在他知道乐乐近况的唯一途径就是姓华的啊，他发愁极了，也是怎么都想不通。

　　傻乐乐，姓华的就是再不好，至少脑子好啊。以前太平度日，逢年过节一封一封信的往沽州寄，现在四面楚歌，反倒和姓华的断交了？有什么好处？为什么？？

　　“为什么呀？？”吴安庆大声质问走到园子深处的人。

　　华溯像是把耳朵锁了似得没有理他，偌大园子里转了一圈，在一个角落蹲下倒弄，又打开本册子写着什么。

　　吴安庆问了好几遍也不得回答，索性搬了把椅子，等他忙完再问。他也从华府下人口中听说了他在著一本医书，因此每日不是在园子里就是在野郊，心无旁骛，全神贯注。有一点，吴安庆倒是暗暗佩服他的，也不知这人是哪路神仙，灵芝他都能种出来？来长安不久，就靠倒卖药材赚了不少银子，等人雇齐了，开的那药铺是再没去过，钱照挣，却怕是连数钱都雇人来数。

　　吴安庆在旁坐冷板凳坐的不满，看着园子里那忙碌穿梭的身影，不禁腹诽：这短命鬼挣这么多钱是打算带进棺材里不成？

　　虽然他摆明了讨厌华溯，一口一个姓华的，但短命鬼，这词是在乐乐面前是从不敢喊的。

　　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听乐乐说过，华溯自幼多病，久病才成医。不仅如此，华家世世代代的男丁，就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喊一句短命鬼是刻薄了些，却再贴切不过了。

　　再说，姓华的这会儿也三十好几了，看这行动如风的样子，说明他根本就没事，喊起来就更加没心理负担了。

　　日落西山，仍等不见他忙完，吴安庆终于等不了了，推开栅栏门，进了园子：“喂，短命鬼，你忙活完了没有。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华溯斜了他一眼，见他踩进了园子，才冷冷道：“出去。”

　　吴安庆被扫了一眼浑身寒毛直立，立刻退了两步，站在园子外头，道：“谁乐意在你这待着！你说了我马上走，你留我我都不待！”

　　不料华溯见他出去了，立刻又低头忙起自己的活，当气急败坏的他全然透明。

　　吴安庆气得直捶栅栏：“你特么给我把头转回来！我有话问你！”
　　背后栅栏被捶得直颤，华溯好似听不见一般自忙自个的。
　　“……你！”见他仍旧不回头，吴安庆气得不行，想发火，看了一圈四周花草，高高抬起脚来：“我踩烂你的园子你信不信！！”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也算是误打误撞才摸清了姓华的软肋，果然，这话一放，华溯总算直起了腰，压着火气，吼道：“一个问题，问完快滚！”

　　一吼之下，老实人吴安庆瞬间收敛，噎了半天，放下脚，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那我。我问你……你们为什么断交？”

　　他觉得这一问能为自己扳回十局，是自己毕生智慧的凝聚，因为这一问，问得着实巧妙。所谓断交，问的是五年前的断交，还是近日的断交呢？这虽然只是一个问题，却可以当作两个来用，如果华溯回答了五年前的理由，自己就说问的是近日的。反过来也一样。

　　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可他还没沾沾自喜太久，华溯听完只是扬眉，催促道：“滚吧？”

　　吴安庆这才听懂刚才他说的是“问完快滚”，而不是“问完我回答了你就快滚”，他压根就没打算回答啊！他气炸了，又不敢再发作，只能在边上阴阳怪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乐乐，可乐乐看不上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推理，“乐乐说过……发生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定是你居心叵测把他灌醉了，欲趁机行不轨之事……可是乐乐没让你得逞，老天开眼，你，活，该。”

　　“你说完了？”

　　吴安庆被他盯的发怵，不自在的抱起手虚张声势：“哼，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吧？！”

　　华溯长久睨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张牙舞爪的人，忽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耐心道：“首先，乐中入书院时十二岁，而我，十六，书院里他与我同住一房，我欲行不轨之事……何必等他长大，与我身量相当？”

　　吴安庆大骇，一时竟无法区分对方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指着他大骂：“你你你！禽兽！”

　　“其次，我华隐林要动手，酒就不止是酒那么简单了，那什么……合欢散，玉露丸……还有那什么，逍遥散？这喝了下去，想不让我得逞？只怕是有点难。”

　　吴安庆涨红了脸，脑袋都气空了，半天才能挤出些无新意的骂词：“你你……无耻，卑鄙，下流……”

　　“最后，乐中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重恩重意，我华隐林自降数级调任沽州，救回他一条命。我要，他会说不吗？”华溯看着对方那宛如五雷轰顶如灭顶之灾的表情，心中不快挥洒一空，一时没忍住挑衅之心，便多说了半句，“那天夜里，他也确实接受了。”

　　“……”吴安庆暴跳如雷中，却没听漏最为关键的最后一句，震惊之下瞬间静了，半晌，才问，“你，你说什么？……”

　　华溯察觉了多言惹了麻烦，转过身去打开手中册子，闭口不打算再谈了。

　　吴安庆语无伦次道：“你你放狗屁！……乐乐要是接受了，你早就……你早就……你……怎么可能……你，你就意淫吧！”

　　华溯只略带嘲讽地轻笑了一声作答。

　　吴安庆瞬间觉得天塌了，这种压迫感是从未有过的，因为就算他再如何谩骂，否认，质疑，他心里分明清楚……就他们二人之前的关系而言，乐乐接受了姓华的……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你说……如果乐乐接受了，你又为什么和他断了往来？”吴安庆仍不罢休，抱着一丝希望追问。

　　华溯却不理睬，不愿多说的拿着那册子背过了身去，谁知吴安庆反倒不依不饶了，绕到他身前一把夺了他的册子。华溯压下怒火危险的盯了他一眼，仍不见他有分毫退却，于是恶意打心底浮现，不堪的话脱口而出：“你当心头宝的人，在我看来，不过是件唾手可得的东西。我觉得太好得手，不屑要了，不行么？”

　　吴安庆徒然瞪大了双眼，动作比言语的反应更快，一拳头便朝那张痛恨的脸抡了过去。

　　华溯年轻时为强身健体练过几式拳脚，料到了他的反应，偏身便轻松地躲过了这一拳头，正要继续嘲讽，却未料兔子气急了也会咬人，吴安庆一拳未中，竟索性整个人扑了过来，嘴里念着什么，一顿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这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两人体格相似，可华溯出于被动一方，尽力以手臂遮挡也是结结实实吃了好几下，好在吴安庆体虚，打了一会儿便喘得不行，见他后继无力，华溯才要还手，却透过遮挡的双臂看见对方通红的眼圈，一时没能下重手，只推开眼前的人撑着额头坐了起来。

　　“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你是个混账玩意，亏乐乐那么相信你，姓华的，你真不是东西！”瘫坐在一旁的吴安庆只觉得眼泪要失控了，急急得起身跑走了。

　　见他走掉，华溯也懒得追究了，捡起落在地上的册子，拍了拍灰，弯腰查看地上被压弯的药草。才低头，便觉得后背被什么给狠狠砸了一下，钝痛中踉跄跪倒在地，偏头便看见一块五十两的白银掉在一旁。

　　远处，吴安庆带着哭腔喊道：“姓华的，钱你可收了，明天还是要去的！不然！我砸了你的药铺！烧了你这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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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没有发生过什么的。纯粹是气安庆宝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