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64、第六十二章 生杀大权

　　冀王府中书房内，曾副将正在从头至尾的禀报方才追击刺客的细节，回来的路上冀王大抵已听过了一遍，这回却是特地让朱易听的。冀王自己已经想了一路，仍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自己最亲信得力的□□部队，竟然非但擅改他的计划，还将事情办成这样。而沈雁那句提前的警告，愈发给整个事件蒙上了神秘的阴影。

　　曾副将察觉气氛异常的凝重，一贯顶天立地的男儿竟有点发怵，不敢多废话，言简意赅地将白天追击的始末重新过了一遍。

　　朱易坐在一旁，五指微微握着抵着下巴沉思，听完曾副将的叙述，想了一想，问道：“仙音坡上，可见到刺客行迹？”

　　“没有，当我们追上仙音坡时，刺客已往仙阳峰逃去了。”

　　“可是将军亲眼所见？”

　　“这……倒没有。”曾将军回忆了一下，道，“当时莫将军率羽林军已追去了仙阳峰，只留下一个报信的。”

　　朱易心里已约莫有了猜测，问：“那……仙音坡上可有交战的痕迹？”

　　“……这……似乎也没有。”

　　朱易闭目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看向冀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想明白了。

　　冀王见状，正要支开曾副将，却听见站在跟前的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王爷……有件事……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交战时……末将似乎在刺客里……看见了几个……熟面孔…………”曾副将试探地起了个头，抬眼看向冀王的反应，却见对方眯起眼好似阎王般黑下脸来，顿时浑身冷汗，忙不迭地改了口，“当时混乱得很，可能是末将看错了！”

　　冀王不置可否，只道：“下去吧。”

　　曾副将离开了书房，房中便只剩冀王和朱易两人，朱易知道冀王心切，也不啰嗦便开门见山：“□□并未擅改计划，他们一直守在仙阳峰等待车队。”

　　“……”

　　“在仙音坡放箭的人就是一部分羽林军，当莫关率羽林军追上仙音坡，两批人马便汇到了一块。借口刺客逃往了仙阳峰追上山去，随后赶到的曾副将就此被利用了。”

　　冀王顿觉茅塞顿开，可心头没有半分欣喜，随即而来的，只有无尽的悲痛，皱眉闭了眼忍着鼻酸，许久，才沙着嗓子道：“这都是沈雁的诡计。”

　　朱易也心有戚戚，微红了眼眶：“王爷打算怎么办？”

　　冀王道：“自然是先除掉他。”

　　朱易垂眸想了一想，同意地点了点头：“此人看似浑身破绽，手段竟这般毒辣，心机着实太深。留他在世，后患无穷。”说到这停了停，又道，“可李大人那边……”

　　冀王叹了口气。现在沈雁和李庭还在府里关着，要杀沈雁，易如反掌。可就这么把沈雁杀了，李庭会善罢甘休吗？他若气不过将事情抖漏出来怎么办？冀王这边还没完全洗清刺君的嫌疑，此时对沈雁下手，岂不是愈发让自己一身骚。

　　可不杀沈雁，就如朱易说的——后患无穷。

　　无论如何，还是要杀。

　　***

　　沈雁两人从马车下来时已在冀王府中，又被请进了一个僻静的卧房，门外虽没上锁，却有重兵把守。沈雁见这情况，也就不去碰那一鼻子灰了，索性自在地在房中找书来看，李庭寸步不敢离，也没去招惹看守，只坐在他身边，两人靠在软塌上读着同一本书。

　　看到弯月上高空，沈雁双眼都看涩了，便将书递给了李庭，闭了会儿眼休息片刻。

　　李庭愣愣拿着那书，以为他睡了，想把他抱上床去，却不料才将手放上他的腰，却见他又立刻睁开了眼来。

　　李庭窘迫得脸一红，沈雁却只是带着微笑平静看着他，随后又看向窗外的夜幕，笑道：“李秋声，你瞧，月色黯淡了，星辰便满空都是了。”

　　李庭心里闷闷的钝痛，他不明白，如此处境下，对方怎么还有心情去看月色和星辰，似乎全然没意识到冀王会对他下怎样的毒手。一个能将事情算得如此精妙的人，竟唯独不会为自己盘算？

　　想责怪，可到了嘴边，却迁就的改了口：“睡会儿吧。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乏了吧？”

　　“是有些累。”沈雁坦诚地回答，往李庭身侧凑了凑，窝在他怀中道，“可不想睡。”

　　李庭难得听他说句任性的傻话，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前额，却听他说出了紧接在下面的话：“……觉得时日无多，不想浪费。”

　　李庭一惊，下意识道：“别胡说八道。”

　　沈雁笑了笑：“你这一路寸步不离的紧跟着我，不就是担心王爷加害我么？”

　　“……”

　　“没什么可避讳的。在出发前，我就想到大致的几个结果了。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沈雁口气格外的轻松，“我看朱易没随行，想来留在长安有更重要的事，还有什么事，无非为冀王灭良贵妃的口呗。王爷不知道，就算反贼之间也是要讲信义的。冀王本与良贵妃暗通，事成之后，扶十三王爷登基，可事态有变，十三王爷在马车上，冀王却并未因此更改计划，欲置所有人与死地，趁机登上帝位。而良贵妃也惨遭杀害，这些其他宫里的人都看见了，他们的眼睛都亮着呢。他们明白了跟冀王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以后，冀王是没法故技重施了。这样一来，至少……陛下能有三到五年喘息的时间吧……三五年后，陛下也有十五六岁了，他要收回皇权，想必还有一场纷争。那时……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雁说着说着，却发觉李庭没声音了，心底便也开始渐渐发酸，抬头看见李庭眼角的泪花，连忙伸手抹去了，可自己的嗓子也不自觉低哑了起来：“李秋声，跟你在一块时日挺短的，可我真的特别开心。我让你等我十年，只是试试你的……我哪配让你等我十年啊。……找个好妻子吧……好好待她。”说到最后，竟也失了声。

　　李庭早已哭成了泪人，这才终于明白这一路沈雁为什么不停地说着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因为他怕不说就要带进棺材里去了。李庭抽泣着搂紧了怀里的沈雁，咬牙道：“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这样信誓旦旦的话，却连自己都骗不过。因为李庭很清楚，自己能守他一时，却不能守他一世，这道坎能不能过去，还是得看沈雁和冀王两人之间的较量。

　　“嗯。”沈雁再度展开笑容来，不住用袖子擦李庭的泪，打趣道，“好了，别哭了……哭得气势全无，怎么护我周全呀？”

　　就在此时，门外回廊传来脚步声，走近到门前通传：“王爷请太傅大人到书房一见。”

　　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沈雁深吸口气，想推开李庭起身，却见李庭擦了把脸，先他一步去开了门：“太傅大人睡了。你去给王爷传话，就说李庭求见。”

　　下人为难了：“这……”

　　正直如斯的李秋声也会撒谎啊。沈雁听着他这孩子气的谎话，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可冀王若动了杀机，这谎话可是没什么用的，沈雁也不予以配合，端正了衣冠便坦然绕过屏风，走到了李庭身边：“没事，沈某醒了。有劳带路。”说罢，便要出房，却被一把拉住了，回头便看见李庭紧蹙的眉头。

　　下人看看李庭又看看沈雁，倒也不为难，直接道：“既然李大人要求见王爷，便一块来吧。”

　　李庭这才缓和了一些，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下人：“一同前去？”

　　“王爷吩咐了，李大人若愿意，便请李大人一道前去。”

　　闻言，李庭似看见一丝曙光大喜过望，就连沈雁心里也有些嘀咕，冀王毕竟是个重情的人，哪怕是权衡利弊后决定要动手，也绝不会在李庭面前动手。难道……冀王今日并不打算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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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最近工作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