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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章 虚张声势? ...

  •   见沈雁到这地步仍心牵着小陛下赵珏,李庭虽不解,却也心怀愧疚,道:“对不起……”
      沈雁摇头:“不关你的事,来时你已帮了大忙,我知道返程路上,冀王定不会让你搀和的。倒是我自己……真是疏忽了……”

      李庭忙问:“现在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沈雁看了看四周,马车虽不透光,但也能察觉夜色凉透,沈雁想了想道:“天色想来暗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再从长计议。”

      李庭小心翼翼的起身,将沈雁侧身放下,然后取了一旁备着的毛毯子,将他严严实实的盖上,自己才挤了进去。这马车中的软塌算宽敞的,可两人躺着还是逼仄,李庭搂着沈雁,尽可能的贴近后,犹豫着开口:“如果明日小陛下真的遇害了……我们远离这些纷争。辞了官,带些盘缠,离开长安,出游去吧。”

      “……?”

      “我们游遍五湖四海,然后……找一个最美的地方落脚。咱们开一个小酒家,我虽然不懂做菜,洗洗碗筷,记记账,还是可以的。”

      沈雁轻笑了一声:“听着真好。”可随后却道,“好,等陛下能稳住江山,我随你去……”

      “……”

      “只是,大约要十年,你可愿等得?”

      现在沈雁非但被关在马车里,连手脚都被镣铐锁住,李庭不知他口中的自信源于何处,可听见这一句,还是立刻点头道:“等得!等你……多久都等得。”

      沈雁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唇,笑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马车忽然被打开来,冀王站在门外,本是怕沈雁玩什么金蝉脱壳的花样,来看看情况,不了看到软塌上相拥而睡才恍惚醒来的人,忍不住笑道:“相处得不错啊。”

      见沈雁没吭气,那副吃瘪的模样让冀王看得开心极了,跳上马车入内,捏了他的下巴迫他看向自己:“你脑子是灵光,却仍奈何不得本王。猜得不错,本王是调了百余个□□手守在仙阳峰,可你又能干什么呢?”

      李庭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要成定局,正因如此,他极力回避这事还来不及,顿时恼怒得挥开了冀王的手:“王爷!”

      冀王笑着收了手,孩子似得跳开:“好了好了,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接着睡,再睡一天,就过去了。”说完,正欲离开马车,却不料身后的沈雁终于开了口。

      “王爷。”

      “怎么?”

      “下官想了一下,昨日王爷说的很对。也对。论关系,您也算沈某大哥。”沈雁笑道,“既如此,下官有一事要提醒王爷,希望王爷明白下官的苦心。”

      “提醒本王?”冀王被勾起了兴趣,拦下了正要合上马车门的车夫,挑眉笑道,“你,说下去。”

      沈雁道:“一个时辰内,撤去仙阳峰所有□□兵,否则,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还以为沈雁要玩什么特别的,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的空城计,冀王不由放声大笑起来,调侃道:“行!本王听见了!一定照做!太傅好好歇着吧!”

      马车门这便合上了,李庭心跳得极快,却见沈雁垂眸笑笑,当真闭了眼继续睡去。

      李庭心中没底,见他举止古怪,怕他愧疚到失了常,便宽慰道,“哪怕真出了事,你也不要过于自责。真说起来……这小陛下,本就是卢起昌硬塞给你的……与你有什么干系?”

      “……”沈雁睁开眼来,叹了口气,“李秋声……其实……有一些事,我还没同你坦白。”

      “什么事?”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沈雁脸上没有分毫的笑意,反而是满满的悲哀。

      李庭见他这副样子,便不忍他再说下去,急忙搂了他:“不必说下去了。”吴安庆曾经同李庭说过六年前的事,他说,那个女子死了,沈雁正是为此大病一场。吴安庆曾经用几近哀求的口吻,求他不要贸然去揭沈雁这道伤疤。

      “不……我想说。我想……告诉你。”沈雁低了头,不自觉的,眸子上便冒起一层薄泪,他忍了泪,稳着声音道,“我与小陛下并非素未谋面,陛下曾有个同胞姐姐,就是……六年前……出嫁藩王前夜……香消玉殒的长公主。”

      李庭心中一震,终于有了模糊猜测,半开着嘴,试图将已知的一切连接在一起。然而无需他多想,沈雁既已将心朝他彻底打开,便再无隐瞒,平铺直叙,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沈雁科举入仕那年,正值十七年岁。

      长安本就是沈雁长大的地方,能从延陵回到长安,他满心都是欢喜,一来能和安庆如往常一样每日厮混,二来,官职虽小,也算是与隐林一同在朝为官,虽然那时隐林在陇西平叛。

      放榜那日,他便兴冲冲的写了信过去,隐林也很高兴的回了信,信中说到陇西战局,甚至归期都定下了。

      那时陇西正陷战乱,长安却还算太平,沈雁被安插在国子监中,因年纪轻资历也浅,只为公主皇子们的讲学士打打下手。

      日日在国子监出入,年纪相仿的长公主留心上这异常年轻俊秀的少年郎,便也不足为奇了。沈雁以往都觉得女子是扭扭捏捏的,与同窗一帮人不知事拿来取笑,从小到大何曾真正和女孩打过交道,长公主的活泼率直,立刻让沈雁陷入了情网。

      他尽他所能的对她好,长公主身份尊贵,众星捧月,什么都不缺。幸而,他有一手祖传的好厨艺,红豆糕,绿茶饼,成日换着花样的来,讨心上人的欢心。郎有情妾有意,一年后乍暖还寒时,长公主难得娇羞赠他一枚玉佩,两人月下私定了终生。

      两人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傻子,她知道沈雁出身商贾,他也知两人身份有云泥之别。这份感情,两人小心藏着,漫漫三年,沈雁也只同掏心掏肺的安庆和隐林二人提过。

      沈雁学识过人,又愿刻苦,收敛了爱玩的性子,作出成熟稳重的模样来,在国子监一度风生水起,他想:有朝一日若在仕途上有成就,与长公主的感情开花结果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那时的沈雁,心思简单得不得了——有了感情,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呢?

      入朝四年后,沈雁升国子监丞,无背景无人脉,二十一岁的年纪能到这位置,已是羡煞无数寒窗学子。回望来路,展望前程,沈雁与长公主二人都是信心满满。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一年,突如其然的藩王来使,当初几句戏言定下的联姻被旧事重提,生生打碎了两人一起做的美梦。

      他们二人的事不知为何在此时败露,国舅府的护卫立刻冲入沈府,带走了沈父,以为要挟,要沈雁亲手去掐断这段感情。

      沈雁不得不照做。

      最后一面,最后一句话,是她哭着质问他:“沈乐中……你为什么不敢带我走。”字字泣血。

      一向口若悬河的沈雁,仿佛变成了哑巴,对着她一膝盖一膝盖的跪下,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

      见他如此,她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捧着被伤透的心,竟在当夜自缢于寝宫。

      而沈雁并不知情,因为他这一回去之后便已一病不起。烧得糊涂了,第二天早上,还隐隐约约地似乎听见心上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强撑起身,习惯地往东台巷去,像以往四年,日复一日,为她买水果做糕点。

      走到了东台巷口,市井言谈中,听见了长公主因病辞世的消息。沈雁只觉得天轰然的塌了,过往四年,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一脸泪水,稳着脚步回身想回家,走了两步,便一口血,再没了意识,若不是在沈府照顾他的华溯后脚便追到了这里,恐怕那时沈雁当场便横尸了街头。

      好不容易被释放的沈父回到家中,看到的却是已没了人形的亲生儿子,心如刀割。在这太平长安,经历了这祸从天降,一个看似家大业大,富足美满的家,在当权者手中却原来如此不堪一击,沈父看透了这一点,便匆匆处理了家业,带着病重的儿子,逃难似得回了乡。

      这一辈子不图权势富贵,青山在侧绿水为伴,只愿父子二人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干完!!爆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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