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52、第五十章 相识有素

　　“隐林，当初就属你和乐中走得最近，你们还是一个屋呢，怎么，你也没瞧出来？”

　　华溯脸上确实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可实在消失得太快，冀王根本无从分辨。只见他迅速恢复了平静，放下杯子，跟着众人玩笑道：“我是与乐中同屋同住，又不是住到他肚子里去。从何得知他是不是断袖啊？”

　　几人的玩笑虽无恶意，李庭却仍听得不舒服，莫名觉得沈雁因为同他在一起而被这些昔日同窗当稀奇事物一般作了谈资，突然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开口道：“在下与沈大人，无非珍惜相互的情意而走到了一起，正如世间男男女女，寻常得很。……另外，沈大人并不喜欢他的表字，请别以字相称了。”

　　眼看气氛正和乐融融，却被李庭一桶冷水浇熄，冀王心里一口血，却无可奈何，李庭的直脾气他再明白不过了，现在心上有人了，翅膀也硬了，牵涉到沈雁的事，别说不给别人面子，他跟自己都能拼命，六亲不认，跟个炮仗一样。好在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有气度识大体的，想来是不会跟他计较。

　　果然，刚才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察觉了气氛的异样，纷纷识趣地低头喝起酒来。

　　可冀王却算漏了一个人，正是坐在炮仗身边的那个人。

　　华溯偏偏是那种看到炮仗会上前去踢一脚的人，他丝毫不觉尴尬，反而觉得好笑，当即顺着话接了下去：“沈大人当真不喜欢他的字么？”

　　钱孙郑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天：隐林还真是一点没改，说得好听点，叫爱迎难而上，说得难听些，不安分爱搞事情。他聪明绝顶且锱铢必较，得罪了他迟早得吃亏，在书院时都快成山大王了，从来是他去找麻烦，没有麻烦敢找他。

　　华溯这一撩拨，一触即发的李庭当即不负期望，原地爆炸，冷冷道：“华大夫与他同窗多年，同屋同住，竟不知吗？也对，转瞬翻脸一拍两散，想必当初交情也不过如此。”

　　这还是头一遭看到有人正面怼华隐林，真正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场了解华溯为人的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已搬了板凳等看热闹。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庭这枚炮仗炸了，炸得五光十色的，冀王无力的扶着额头，已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平日里温文尔雅如和风细雨的李家少爷竟突然变了个人似得咄咄逼人起来，朱易也几乎被他给吓到了。眼看王爷已束手无策，他自然不能撒手不管，急忙跳出来帮着打圆场：“咳咳。李大人，息怒息怒。在场诸位与沈大人毕竟久别未见了，自不能同您一般与沈大人相识有素啊……”

　　朱易自小看他长大，对他秉性了如指掌，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果然，听了些中听的话，面若冰霜的李庭这才缓和了些，只是气得胸口起伏，仍偏着身不看身边的华大夫。冀王也真是对他服气了，把人骂了一通，自己倒气成这副德性，反观那华溯，面不改色，脸上笑意不改，似乎更觉有趣了。

　　李庭扶着酒桌起身，拱手道：“王爷，下官先告辞了，沈大人还在家中等着下官呢。”

　　“……”冀王深吸了口气，强忍了怒火，扔下句，“知道了，走吧。”便掉头走开了。

　　李庭来的时候，本想顺便同冀王提一下咸阳祭祖返程途中告假一日的事，不料事与愿违，见冀王一脸不耐烦转身回了自己座位，李庭觉得此时提起不大恰当，便没有开口，他又同在场其余人拱手告辞，便离开了宴席。

　　冀王虽有些恼火，却也不是真对李庭动气，毕竟方才说到底还是自己胡乱试探给闹出来的，想来想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回了身，却看李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便朝朱易使了个眼色。

　　朱易立刻会过意来，急忙起身跟了出去。一出房间，见那玄色身影还没走远，朱易急忙追上前去：“小少爷！”

　　李庭纳闷回过头，见是朱易追来，停下了脚步。朱易疾行到他跟前，气也来不及喘道：“还真生气啦？走得这般急！”

　　“……”方才几步路，其实李庭已冷静了下来，有时间细想他才意识到，那些人与沈雁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是比自己要了解沈雁的。

　　那些人口中形容的沈雁，活脱脱就是眼下这个和端庄靠谱八竿子打不着的沈太傅，此前朝中的传言都说沈雁是大病一场以致性情大变，现在想来，他根本本性如此，只是刚入朝时端着点，后来自暴自弃懒得再装下去了吧。

　　以他们的关系，开些玩笑并无伤大雅，那没心没肺的沈雁若是在场，说不定笑得比谁都起劲呢。现在想想，方才确实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李庭面带愧色道：“我没事，朱先生请回去吧。”

　　朱易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正好，先前王爷让在下给您找的书已准备好了，在书房，您顺便带回去吧。”

　　李庭并不记得这事了，表情有些茫然：“什么书？”

　　“……”朱易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李庭这张正直的脸实在说不出那三个字来，只得隐晦道，“几本画册，王爷让您带回去看……”

　　***

　　李庭莫名其妙揣着两本画册坐着王府的马车回了家，一路上还在想方才的事，深深地自我检讨了一遍。可到最后唯一还无法释怀的，就是华溯说的那话。也许是因为他对华溯本就心存不满，所以他那话怎么听都好似挑衅。

　　[沈大人当真不喜欢他的字么？]

　　其实沈雁确实没有这么说过，只是当他听见[乐中]二字时的反应，让李庭觉得他并不喜欢被这么称呼。可是，如果沈雁不喜欢，为什么方才他的同窗却一口一个[乐中]呢。

　　李庭此时才发觉他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了解沈雁，方才那一出着实好似班门弄斧，越想便越是无地自容。

　　他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深想下去，此时忽然记起一旁那用深色绢布包着的画册，取了放在膝上，打开来看。

　　天色昏暗，李庭掀开一旁的车帘子，借着月色，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书名：

　　……《龙阳秘戏图》。

　　……

　　李庭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把那绢布拢上，丢在了一旁。正巧此时马车渐渐停下，已到了沈宅门外，李庭逃也似得跳下马车，正要跑去叩门，却听见身后车夫喊道：“等等，尚书大人，您好像有东西忘拿了。”

　　…………

　　李庭苦着脸回头，却见那车夫已放下马鞭，准备往马车里钻，殷勤道：“您等着啊，小的给您拿过来！”

　　闻言李庭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别别别！我自己拿！”

　　“没事儿，您上来还麻烦，小的给您拿出来就行。”

　　李庭铁青着脸，羞愤之下大喝一声：“出来！我自己拿！”

　　不明所以的车夫吓了一跳，这才畏畏缩缩钻出马车，讪讪的坐回了驭位。李庭上了马车，颤着手将那画册用绢布里里外外的包个严实，再藏到了怀里，抚平了衣领，做贼似得捂着怀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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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