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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两份大礼 ...

  •   对方已经调查到了这,沈雁是再不能油嘴滑舌避重就轻了,可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不语。

      冀王见他不答,索性替他回答了:“六年前沈太傅您身患急病,回了沽州老家养病。华侍郎竟放下大好前程,自请任沽州知府,随你一同离开了长安。”冀王脸上笑意更深。他久经风月,轻而易举便想通了,颇为玩味的盯着沈雁的脸,也是了,这容貌再年轻个六年,该是何等风华?

      如华隐林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士子,毅然放下仕途调往沽州,去照顾病重的沈雁,情深至此,关系定不简单。李庭听到这里脸都黑了,胸口发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叫华隐林的,就是跟他喝酒、泡澡、睡一床的人。

      “确实……当初若不是隐林,或许下官已重病不治了。”说这话时,沈雁还是笑的,可立刻,那脸上便难得的露出了悲哀的神色,“可惜,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这样的交情,最终竟是不了了之。在下官病情转好后,华大人突然就同下官断了往来,直到现在,下官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冀王与朱易对视了一眼,都在揣摩这话里几个字是真几个字是假,还没来得及下定论,只见李庭突然“蹭”得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的着急:“王爷!!”见沈雁被逼到这份上,他却是心疼了。

      行行行,好歹也是弟妹来的,见好就收吧,冀王急忙鸣金收兵:“沈太傅,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想借太傅的关系,请他回长安为本王谋事。既然如此,本王自己去请就是了。不过沈大人,交情再好,断了也就断了,‘虽断犹牵连’是不行的,还是‘不如怜取眼前人’吧?您说呢?”

      李庭秒懂,脸顿时刷得一下红到屁股,沈雁倒是有些茫然,这刚才还字字说到点上的冀王突然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了!那本王先告辞了。”冀王突然起身,朱易也起身,并客气的对沈雁和李庭点了点头。

      冀王又嘱咐了几句李庭好好养病,注意忌口之类,沈雁在旁听不明白了,既然李庭和冀王的交情还在,那李庭不该跟他回冀王府么?看这架势,冀王是要他赖在自己这了?这算怎么回事?

      冀王看出他的困惑,又是捧腹不已:“沈大人,本王不是不想把秋声带走。是不敢啊。”只怕提了这茬,被李庭记恨半辈子。

      不敢?沈雁虽然仍没听懂,却也不敢深问:“哪里的话,接待王爷的义弟,是卑职的荣幸。”

      “诶,这就对了。咱也不白住。”冀王看向李庭,“秋声啊,下个月发了俸禄就交给沈太傅,懂了?”

      下个月?这意思李庭是要在这住几个月啊?沈雁总觉得哪怪怪的,而李庭却是立刻就应了声“嗯”,他生怕冀王口无遮拦越说越离谱,赶客似得急急忙忙把冀王朱易二人送了出去,沈雁愣了一会儿就被落下了,赶紧也跟上送客。

      两人一道送走了客人,又一道回了客房,沈雁心里那点茫然在看到桌上的礼盒便瞬间抛到了脑后。
      他兴冲冲的跑到冀王留下的谢礼跟前坐下,拿了那小盒子放在膝上,小心的打开来,屏住呼吸看了进去。

      ……只见盒子里随意摆着一个菱形的香袋。

      ………真够寒酸的。

      沈雁想不到自己作为一朝太傅,三公之首,第一次受贿……就收了个……香袋……

      也难怪,自己毕竟是外人,而李庭是他义弟,估计好东西是给了李庭了。沈雁于是探头看向坐在对面拆开盒子的李庭,却见他打开盒子也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红色的物件来。沈雁定睛一看,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李庭手里拿的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药材,是一把盘起来的,一指粗的红色绳子。

      香袋也就算了,送一根绳子到底是什么鬼???沈雁简直大开眼界,无话可说,亏刚才自己还夸冀王做事滴水不漏呢。这王爷穷是真穷啊……

      李庭似乎也不明白冀王送他绳子的苦心,拿在手里反复端详,试图想看出什么端倪来,最后竟走到床边,用那红绳子把床帐系了。

      绿纱帐配上这红绳子,一股乡土气息迎面而来,沈雁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做完这些,真的忍不住心疼起来,摊上这么个爹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脑子有坑的义兄,看看他的绳子,对比之下,沈雁觉得冀王送自己香袋已经很够意思了,于是平心静气的将那香袋取了出来,放在鼻子下试着闻了闻,不料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异香,好似烟花女子身上低劣的脂粉味,呛得要命,从鼻腔直冲进脑子。

      他猛地咳了几声,顿时皱了眉想把那香袋放回去,可却抬不起手来,接着,天旋地转,双眼倒翻,全身在一瞬间瘫软下来,不由得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噗通”一声侧跌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李庭还在驻足欣赏床帐上系的红绳,突然身后沈雁咳嗽了几声,紧接便传来凳子移动的声音,闻声回头,见沈雁晕倒在了桌子下,当即大惊失色:“沈大人!!”

      他扔下帘子大步过去扶起沈雁软若无骨的身子,着急的摇了摇对方的脸,却得不到一丝回应,漫天而来的恐惧感让他一瞬间便红了眼眶,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

      着了一会儿干急,见沈雁鼻息平稳,气色饱满,虽然怎么叫也不醒,可也不像身体不适,李庭才略安心了一些,看了看不远处的床,想着先把人抱到床上,再去喊大夫。

      于是他把地上的沈雁打横抱了起来,这一抱,沈雁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那虚握在手里的香袋随即便掉在了地上,李庭抱着个人看不到脚下,一脚踩了上去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头退开几步低头看。

      “……”

      看着那落在地上被自己踩了一脚的香袋,李庭忽然想起,王爷临走的时候……好像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什么……[本王只能帮你到这了]。

      ***

      有一句话沈雁是没说错的,那就是[冀王办事滴水不漏]。

      作为一个风月老手,冀王这两份礼可谓是用心良苦。香袋给沈雁,绳子给李庭,双管齐下。连带着一个手法生疏,把另一个疼醒这种细节问题都考虑了进去。

      可是,正如绝顶聪明的大人难预料孩子的举动,冀王千算万算漏算了一样,李庭。

      看着沈雁面容安和睡在床上,坐在床边的李庭内心是崩溃的,一会儿他醒了,该怎么解释?吴安庆来要人,怎么办?沈家仆人来要人,怎么办?王爷您这帮的叫什么??

      李庭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可一旁的沈雁浑然不觉,整个人陷在被褥里沉沉睡着,胸口一起一伏,长睫轻轻颤动,就如睡死了一般毫无防备,李庭干看了一会儿,便不由的吞了口唾沫。

      李庭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在一声长吁过后,终于按捺不住的俯身上去,双臂撑在沈雁枕边,自上往下的看着他那双紧闭的眼睛。这双眼多数时候是带笑的,偶尔突然没了笑意,李庭便会莫名的觉得心慌,可此时,那双紧闭的眼睛,却无辜得简直能引发出人的兽性来。

      [难道,你也有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么?]沈雁的调笑不合时宜的在脑海浮现,记忆中那带笑的眉眼,在放肆的撩拨着李庭的君子品性。

      当然有。

      李庭自问是个自律的人,又一向只读圣贤书,情情爱爱的书是从不看的,曾经,连[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之类的诗句,他都会尴尬的一眼带过。可自从见了这人第一眼,他却一反常态,当夜便开始在梦里侵犯他。因他对这些事了解不多,梦境终归是模模糊糊的,尽管如此,醒来时竟有继续梦下去的念头。

      连对他最失望的那段时日,这种春梦也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梦里的自己,举动也会因为生气而变得粗暴起来,对方的□□声,告饶声,总能勾起他心底那隐秘的愉悦感。
      此时,梦里模模糊糊的愉悦与眼前真真切切的人重合在了一起,李庭看得眼眶都开始逐渐的发烫起来,忍不住缓缓朝着沈雁的双唇低下头去。

      距离每近一寸,来自沈雁的气息便越来越浓烈,直教人目眩神迷,当两人的唇近得不能再近时,李庭又吞了一口唾沫,抬眼再度看向沈雁的面容。

      他没醒,他不会醒的。李庭听到脑海里有个卑劣到不像自己的声音在不停的怂恿。

      其实这么近距离的机会并没有几回,李庭看着看着,便记起了昨天夜里炉火旁的沈雁。那时的沈雁是清醒的,可对自己突然冒犯的举动,他惊讶的眼中仍是那样清澈无比,装着全心全意的信任。

      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是[真君子]。

      顿时,李庭仿佛被抽了一鞭子似得浑身一颤,当即撑起身子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把那无耻的怂恿声从脑子里抽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肉到碗里了不敢下嘴XD。毕竟李大人的属性是护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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