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个沈太傅》吞拿鱼王三明治

17、第十七章 有贼心没贼胆

　　听到了脚步声，沈雁回过头来，见到是他，脸上便又笑开了：“呀，洗完了？衣裳也快干了。”

　　“嗯。”李庭在他身旁坐下，从他手中取过了一件，也有样学样的在炉火边翻动烘烤。

　　炉火忽明忽暗，几近熄灭了似得，沈雁拿了一旁柴火插进炉底翻了几下，道：“你呀，听我一句劝，明日下了朝，回府吧。和你爹赔句不是。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呢……”

　　李庭不置可否，却问：“沈大人的双亲呢？”

　　“不在了。”沈雁没怎么回避，“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没了。多年前，我爹也病逝了。”

　　听阿进喊沈雁老爷，李庭便也猜到了一些，听到他的回答叹了口气，道：“……我娘也是一样。生下我不久，便不在了。”

　　沈雁道：“那你爹也不容易……一人带大你，又教你读书。”

　　李庭没有点头，回想童年至今的种种，他无法认同沈雁这话，却也没反驳。他知道，沈雁说这话是出于自身的经历，沈父无续弦，应当是眷恋着亡妻，那么这独子必然也是他的心头肉，六年前沈雁重病，沈父不惜散尽家财，也要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位父亲，才是真正担当了双亲的责任，足量的填补了母亲的空缺……相比之下，自己的父亲则……

　　“能教出一位状元来，你爹学问定是极好的。”沈雁说着，露出一抹微笑来，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中，变得絮絮叨叨起来，“我爹就没什么学问了，他就是个开酒楼的，懂做菜，擅酿酒……小时候也教我这些，想着等我大了……子承父业。”说到这，他垂下头掩盖多余的表情，在旁唯见到他的鼻尖泛起了一片红，“是我自己花花肠子，非要念书……”

　　李庭听他话中带着隐隐的自责，正要深入问下去，便见他很快换了副表情，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隔着一层，还以为读书人有多潇洒呢？”接着，又露出几分怀念的笑容，回忆道，“……我爹一个生意人，想着法子，托了关系，给我送好私塾。长大了些进了书院，他也送我去。后来真考上了功名，他把我这好儿子领着，跟祖宗牌位面前一阵吹嘘，脸上的得意劲，就好像我考了个状元似得！”

　　听到这，真正的状元李庭笑了，那笑中却是带着羡慕的：“真荒唐，你想读书，我却不想读。我爹旧案缠身，不得参加科举，便誓要我来替他拿下属于他的状元，从小就逼我读书。我见到那些三纲五常就烦，考上状元那天，把它们都锁到箱子里，一把火烧了。”

　　沈雁没想到素来规规矩矩的李庭还有这么叛逆的一面，猛然大笑出声：“一把火烧了？你？？”

　　李庭也不禁开怀的笑着。回想那日看着后院火炉里跳动的熊熊火光，心中是从所未有的自由，好像从那无间地狱中解脱了出来，然而不过片刻，他想起现在的处境，笑意便渐渐收了。
　　自由……他有过自由吗？何曾有人同沈父一般，顺着他的心意，一路帮扶照料，何曾有人问他：李秋声，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沈雁带着那一贯而来不大正经的笑，歪了头睨着他：“那，你原本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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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庭愣住了，定定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说，想做什么。在李庭脑海中浮现的，还是驼梁山顶那一片令人难忘的俯瞰景色。
　　要说……想要什么……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唯有眼前这歪着头笑嘻嘻的人。

　　恍惚间，那手已经扣上了沈雁的脑后，陷入了柔软的发丝之间，直到距离近得不能更近，鼻息间那令人舒服的气息终于令他回了神。沈雁身子微微后倾，正带着几分诧异神色看着他：“你，你干嘛？”

　　再低头一分，便可以吻上对方的唇，李庭却猛地收了手，一股火从胸腔砰发，烧的全身都发烫。
　　学了一辈子的发乎情，止乎礼，念了几十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李庭一直以为，正因自己心里有这样的标准，所以对沈雁轻浮的态度与亲密的举动格外嫌恶，也是应该的。可看看眼下，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李庭手握成拳，在旁如坐针毡，好在沈雁没想明白，倒是抓了自己后头几撮长发到跟前，垂着眼研究：“是不是冒白发了？你看见了？给我扯掉呀！”

　　“我我看错了。”李庭顺水推舟的糊弄了过去，仓促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我先……沈大人我先去歇了。”

　　“……？”沈雁一头雾水看着他逃也似的走了。甚至把那件没干透的中衣也攥手里，一块带走了。

　　聊得好好的，这人什么毛病？

　　倒不是他迟钝，而是他挠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李庭，李秋声，李大人，有朝一日会反倒来轻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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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简介写错了……两个都纯情。
……这车好难开。